男人僵住。
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沒了。
阮安夏就這麼盯著他,好長時間之后薄云牧也沒有說一句話,最后只是看出了臉上的不悅,直接下車走了。
看著那道逐漸走遠的背影,其實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看他面沉似水,沉郁冷漠的樣子,也知道,自己說的這句話,是真傷到他了。
……
阮安夏自己重新打了一個車,很快回到了別墅里。
正好遇上阮琳琳和阮釗指揮著一群人在搬東西。
院子里兩輛車都塞滿了不說,現在還有兩個人正從樓上把床鋪搬下來。
看見阮安夏出現,阮琳琳的聲音很快響起,“是姐姐呀。”
笑嘻嘻地朝走過來,就這樣看著不遠的阮安夏,“姐姐這麼晚才回來,又去應酬啦?”
“嗯。”
阮安夏沒搭理,只是看著連床和桌子都被搬了出來的場景,小臉微沉。
“家都是我們買的,搬走也正常吧?畢竟也只有這套房子是阿姨的嘛。”阮琳琳捂著輕笑,臉上盡都是浮夸。
“師傅們都抓點時間,早點搬完早點回去。大家作迅速點之后我另外加錢。”
很大方。
只是這樣的大方,讓阮安夏母倆膈應罷了。
但好長時間阮安夏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徑直走到了樓上。
看見幾乎被搬空了的主臥室,除了釘在墻上的柜子之外,什麼都沒剩下。
秦燕就坐在臺旁的藤椅上,聽見后傳來的腳步聲緩緩開口笑了一下,“這藤椅是我自己買的,你們要搬別的就搬,不要打擾我了。”
后沒有回應。
這才回過頭看,“夏夏,什麼時候回來的?”
阮安夏強忍著心里的酸,連忙走過去扶著起,“媽,你別在臺吹風。咱們進去屋里。”
“夏夏,他們還在下面?”
“在呢。還沒搬完。”阮安夏蹲下,幫拉了拉圍巾,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溫,“媽你放心,他們搬完就走了。不用搭理。”
“嗯。我就怕你多想。”
秦燕眼神里帶著很淡很淡的笑容,直到發現阮安夏的臉上當真沒有一一毫介意的表之后,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能想開就最好了。他們做什麼都跟我們沒關系,往后只要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就是。”
“好。”
頓了頓,秦燕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小薄今天沒過來啊。”
阮安夏微微一怔,剛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過來?”
“就……昨天走的時候我跟他說好了。”
秦燕臉上稍稍有那麼一點失落,“夏夏,你是不是跟小薄吵了架。”
“沒有,你別猜。”
“你是我的閨,心里想什麼,一眼就能看出來。小薄年輕,子可能有些天真莽撞,你們倆既然在一起,輕易就不要放棄。無論如何,也要多努力一下。”
是代了自己。
昔日的阮釗,就是以“前程”和“家里反對”為理由,毫不思索地放棄了。
以至于過去了這麼多年,就算秦燕已經釋懷了,可想起來仍舊會覺得委屈。
阮安夏只能在心里吐槽。
所有人都當他年輕,因為長著那樣一張不顯老的臉。
可事實上,“七爺”已經三十了。
足足比大了五歲呢!
“夏夏,你有沒有聽進去我說的?”
“聽到了聽到了,媽,我明白你的意思。會好好跟他談的。”阮安夏輕聲做出保證。
說了會好好聊好好談,但最后兩個人結局如何,就不是能預料到的。
空氣沉默了好一陣。
阮安夏等了一會之后,才重新起,去拿放在旁邊的手機。
“喂。”
電話是小白打來的。
他低了聲音,“姑,你把他怎麼了?”
“沒怎麼。”
“我才不信!回來的時候他臉難看得像是要殺人。現在大家都戰戰兢兢的。”
阮安夏低著腦袋,抿了抿紅,并不說話。
“姑,你可悠著點,我們的家命都掌握在你手里啊。”
“你那麼害怕薄云牧干什麼?他跟你同輩分,不應該吧。”
這話一出,薄深白就不知道要怎麼接了。
只能往后看了看,瞧著某人沉沉的臉,立刻又將目移了回去,“你是不是不肯跟他回家?然后他半夜孤枕難眠,求不滿所以生氣了?”
阮安夏抿,“怎麼,我還得求著他讓我去陪?”
“沒。”小白不敢說話,打從那次被救了一命之后,就對阮安夏有了些克制,“他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呢,或者你們之間是出了什麼誤會,答應我回頭好好跟他談談行不?”
他可太了解自個七叔了。
這男人這麼多年都冷心冷面的,對誰都是一樣的臉。
可獨獨就是對阮安夏不一樣。
非但一再破例,而且還給了前所未有的關注。
現在竟然還想帶回家見老太太!
薄深白穩了穩緒,低聲開口,“其實也不是要跟你說這件事,還有別的。”
“過幾天是我們家老太太過生日,他想邀請你過來參加。”
薄家的老太太?
那位已經深居簡出了很久的老人,許多年不曾在外面聽過的消息了。
阮安夏抿了抿沒說話。
“就是過來見個面,到時候多的,老太太也不一定會注意到你。反正一切都給我來安排,你只要人到場就行。”
沒有同意,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我再想想。”
“哎……”
薄深白想再勸幾句,可阮安夏已經沒有給他機會了。
……
掛上電話,門外再次傳來嘈雜的聲響。
阮安夏想也不想的就走過去把房門打開,正對上阮琳琳那張姣好嫵的臉龐。
“姐姐果然在這里,我說怎麼找遍了屋子都沒看到你呢。”
“有話就說。”
阮安夏懶得跟多廢話,現在是連多說一句都嫌煩的。
“姐姐怎麼總是對我這個態度,兇的不像個孩。”
“我這人脾氣怪,好不好的要分人看。”
這話把阮琳琳直接懟了回去。
臉頓時有點僵,緩了一會之后才找回自己本來要說的話,“可我今天過來,其實是有一個好機會要送給姐姐。”
“什麼機會?”
其實阮安夏是想說,你這人還會給我機會?
簡直癡人說夢。
可很長時間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看著阮琳琳,倒要看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薄家有位老太太你是知道的吧?已經九十高齡了,早就不問世事很多年。過幾天就是的九十歲壽宴,已經低調了許多年的薄家,這回忽然打算大肆辦壽宴。我呢,因為武哥哥的關系,正巧在邀人員之列。又剛好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待字閨中的姐姐,所以打算帶你一起去。”
這麼巧?
小白剛說完,這就開始了。
“姐姐有興趣吧?那可是薄家的大型家宴,京城里的名流貴胄都會參加。薄家遠在海外的一些親戚朋友也會出席,可以說每年的奧斯卡都沒有這次隆重。”
阮安夏面無表地抬起眸,盯著那張滿是炫耀的臉,忽然笑了。
“所以我去與不去,有什麼關系。”
阮琳琳被問到窒息。
很快掀了掀,勉強反應過來,“你去的話,就有幾乎見到他們,說不定能吊個金婿呢!”
“我男朋友就是薄家人。”
阮琳琳,“!!”
是了。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便很快換了個說辭,“那你男朋友怎麼不邀請你去?姐姐,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他的家里人嗎?一點也不好奇他們家里人對你的態度麼。”
阮安夏撇撇,“沒興趣。”
“你!”
阮琳琳臉都黑了。
是接了孟先生的電話,那位跟的武哥哥也是好友,據說還幫忙理不事,是武哥哥也很倚重的人。
這次無論如何要把阮安夏帶過去,目的為何不清楚。
可阮琳琳知道,要是自己沒完,那在武哥哥面前,可就要落個“無用”的印象了。
于是發了狠,“反正你必須得去,不然……”
“不然怎麼?你不會是想威脅我吧。”
阮琳琳看著臉上的笑,頓時氣急敗壞的,“只要你答應跟我去,今天搬走的東西我可以全部留下來。”
說完,看著阮安夏似笑非笑的那張臉,頓時怒不可遏,“這你都還不滿意?你知道這些家前前后后花了多錢嗎?整棟別墅裝修下來都花了幾十萬上百萬!那張床都是十幾萬的!”
阮安夏“哦”了一聲,“我沒說不滿意。”
向來好脾氣。
本是覺著去不去都無所謂。
可既然大家都想出現,那去看看也無妨啊。
“所以你是答應了。”
“嗯哼。如果你的承諾作數的話。”
阮琳琳看一臉輕松的模樣,只覺得自己肯定是給的太多了。
而阮安夏則是直接從旁邊繞了過去,轉頭走到了房間里,只揚聲代,“記得全部復原啊。”
“知道了!”阮琳琳氣急敗壞的,頓時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
明明達了目的,可就是憋屈!
“阮小姐,已經搬的差不多了。車子裝不下,是不是想讓一輛車回去再開過來?”
阮琳琳臉沉,“還搬什麼啊,都放回去!”
“什麼?”搬家人員都愣住了,臉上的表也不太好看,“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讓你們放回去就放回去,廢話那麼多干什麼!”
臉格外難看,說完就直接甩袖要走。
見這群人還不作,又忍不住嗆了幾句,“我又不是不給錢。錢照給,你們原樣放回去就是了。”
“行。這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放好了可不要再反悔。”領頭的人想了想,便帶著其他人繼續去搬了。
阮琳琳坐上自己的車,看著一直在旁邊煙的阮釗,低聲吐槽,“一群見錢眼開的窮鬼,還想有什麼意見啊。”
說完便直接坐到后座,抬起頭對著阮釗,“爸,你不知道我懷孕了嗎,就一直在這煙,不怕影響我的孩子嗎?”
阮釗臉微變,“我是看你進去了,才在外面的。”
“那我現在不是回來了麼?你還不掐掉。”
言辭犀利。
這讓阮釗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
頓了好一會之后,才勉強找到機會開口,“行,我馬上掐。”
說完便用力了兩大口,這才將那支上好的煙掐在地上。
阮琳琳看著他坐上副駕駛,還有點嫌棄地捂著口鼻,冷聲道,“開車吧,回去了。”
“好的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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