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晚云詫異的眼神,宇文鄯笑了笑:“他來過,但是被我勸回去了。我向他保證,必定將你平安帶回鄯州。等他那頭戰事平息,再去鄯州找你也不遲。”
晚云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氣。
“失麼?”
“為何要失?”晚云道,“這樣好,你做的對。”
宇文鄯有些詫異。
晚云一直對他冷言冷語,反而這件事,宇文鄯以為自己說出來會讓不高興,不想竟得了的好臉。
他又說起了另一樁事:“年初你給他送藥的事,還是他發現了。因為獨有一壇喝起來味道不一樣。他喝了以后,一陣頭暈目眩,不過后來頭疾就沒再發作。他思來想去,想起那酒是從高昌來的,便問我是否見過你,我便將此事告訴了他。”
晚云的心頭猛然一,像被什麼揪了一下。
“你是說,他好了?”著宇文鄯,目灼灼。
“他只說這兩月頭疾未再發作,至于好不好,還得找郎中整治……”宇文鄯說著,看著,神錯愕。
只見晚云眼睛紅紅的,竟是流下了眼淚來。
三年。
終是把藥做了。
“我找方師伯去看看……”晚云用力將眼睛了,哽咽著,出笑意,“他會好的。”
宇文鄯看著,不發一語,臉上的神饒有興味。
頃,晚云平復了緒,神恢復平靜:“你為何勸他回去?”
宇文鄯似早就想好了答案一般,想也未想,徑直道:“他過來,局勢會變得復雜。”
晚云也看著他,意味深長。
宇文鄯先前的叛逃,讓河西上下盡牽連,但他恨得并非裴淵。不過要他承認這一點,并不容易。
正說著,衛忠帶著幾人氣吁吁地回來,道:“人救著了,不過府的人也來了,二位該走了。”
眾人早已習慣了這種變故,紛紛從馬廄里牽出馬,銷毀一切文書信件。
二人不由分說地回屋戴起冪離和黑紗兜里。
晚云問:“你說離城的時機,或在今夜,或在明日。此事可有準信?”
宇文鄯聽原約傳來的馬蹄聲,道:“有準信,就在此時。”
宇文鄯和晚云打馬離開院子,衛忠便令人四散而去,遁夜中。
才行至路口,四周火乍起。
晚云驟然勒住韁繩。
便聽有人道:“阿晚怎的如此大意?竟人堂而皇之地來府截人,是怕我找不到你麼?”
晚云瞇了瞇眼,只見姚火生騎馬立在陣前,上仍穿著華麗的婚服,正冷眼看。
”我要走了。“晚云淡然道。
姚火生目閃了閃,隨即冷聲道:“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伏俟城。”
“我們何必鬧到這番境地?”
“本來不必,是你我的。”姚火生隨即冷聲令道,“拿下!”
“且慢。”宇文鄯忽而道.
姚火生聽見那聲音,立即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他困地看向頭戴黑紗斗笠的宇文鄯,“你是……”
”火生。別來無恙。”
姚火生忽地瞠目,一不地看著宇文鄯。
“我能否與你私下說幾句話?”宇文鄯問。
姚火生哼了哼:“說話?等著讓你私下拿下我麼?你來做什麼的?”
宇文鄯道:“我不會拿你,我來此,只不過想帶著常晚云。”
姚火生瞇了瞇眼,神變得狠戾:“你休想!”
“火生,我不想和你手。”
“那好,留下阿晚,你走,我就當做沒看見你。”
“火生,我不能……”
“那你想作甚?”姚火生打斷道,“攀?宇文家對我的恩,我早用命去還過了,如今我不欠你什麼,若要帶走阿晚,憑本事來搶。”
“倘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便是不能不見了,祖父不會希的。”
“宇文兄若要手便手,別再拐彎抹角的,省得讓我看不起你。”
宇文鄯沉默片刻,頷首道:”既然如此,劉將軍,現吧。“
話音剛落,街道兩旁的圍墻上站滿了弩手,全都將弩對準姚火生。
皇城護衛大驚,低聲道:“大王,他們是故意的,我等中計了!”
姚火生怒氣沖沖地看著晚云和宇文鄯,咬牙道:“阿晚不能走!”
晚云一眼看見了劉憲,有些詫異。
宇文鄯只跟說援軍將至,卻未說是誰。
原以為這所謂的援軍,是他在高昌的手下,沒想到卻是振武軍的人。
晚云收起滿腹疑問,看向姚火生,他的臉因惱怒而變得分外扭曲。
“該結束了。”道。
“休想!殺了他們!”姚火生話音才落,護衛便將弩機轉而向墻上的護衛,可在那之前,早已被在高出的振武軍殺。
護衛將軍大喊一聲“大王小心”,急忙將姚火生撲倒在地。
姚火生大喊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目死死地盯著晚云,只道看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阿晚!”他的聲凄厲,回在西海國的夜空。
晚云心頭一窒,加了打馬,只想盡快逃離。
“劉將軍,不可戰!”宇文鄯邊打馬邊對劉憲道。
只見劉憲打了個手勢,數十起兵從街巷四奔涌而出,護送他們一路奔向城門。
城門上的席海軍聽見城里的靜,早就嚴陣以待。
他們只聽街道上隆隆的馬蹄聲,尚未看清敵軍,只見箭雨迎面而來,執戢守軍紛紛倒地。
宇文鄯和劉憲隨即刀飛上前,和眾人廝殺起來。
衛忠早已在此等候,將晚云護到一旁。
晚云趕問,“劉憲將軍不是護送梁刺史回鄯州去了麼?怎會出現在此?”
“在下也是剛剛得了消息。”衛忠道,“不僅是劉憲將軍,梁刺史領了七萬振武軍傾巢而出,不日即到伏俟城下。娘子只要出的城門,即可跟振武軍會和。”
“什麼?”晚云詫異道:“振武軍不是被太子帶去攻打河西了麼?怎會出現在伏俟城下?”
衛忠搖搖頭,“在下也百思不得其解,但目前的消息便是如此。”
晚云蹙起眉頭,咬牙切齒地看向宇文鄯的背影,這人一整日神叨叨地,究竟為甚不愿告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