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知道他其實是個熱心腸，看不得人委屈，現在又瞎心大包大攬起來。

“這京師你也不是經常回來，能帶謝妹妹去什麼地方？”晚云道，“說不定謝妹妹比你還京城。”

樓月聽著，也覺得是此理，不由訕訕。

“怎麼會？我雖在京城，可就算想出去玩也無人帶我，每日只能悶在家中，甚是無趣。”謝嘉蓉忙道，眨眨眼睛，高興地說，“樓阿兄若能帶我出門，那是再好不過！”

*

中秋將至，行至高必有涼風。

樓月攀上梯子，一路上去，沒多久，就到了最高一層。他走到憑欄邊上，迎風立在在高，舉目遠眺。

這里確實高得很，往下去，教人有幾分生畏。

謝嘉蓉畏高，上樓梯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害怕，見樓月竟然走出殿門，扶著柱子跳到闌干上，目瞪口呆:“樓阿兄當心！”

晚云笑道:“放心好了，他有分寸，摔不下去。我們也過去，站在闌干邊上才好眺。”

謝嘉蓉咽了咽，左右顧盼，小聲問:“好麼？真不會摔下去？”

“有闌干怕什麼。”晚云眨了眨眼，“就去看一眼可好，要是怕了就回來。”

正在這時，樓月已經從闌干上跳下來，朗聲笑道:“他們來了，快過來。”

晚云先走了過去。

謝嘉蓉有些猶豫，但又躍躍試，也只得跟在后面。

走出門外，眼前豁然開朗。謝嘉蓉著眼前寬闊的景，贊嘆不已，可當往下面了，又到一陣腳。

正當猶豫，樓月忽而出手來，拉著的手臂帶過去。

謝嘉蓉驚呼一聲，人已經到了闌干邊上。

晚云穩穩地拉住，摟著的腰，興地指了指前方，道:“快看。”

謝嘉蓉朝遠方看去，只見天邊閃爍著一片銀，是將士們的銀甲在下熠熠生輝。腳下傳來沉悶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似鼓點般敲擊在心頭。

長長地“哇”了一聲。

聽樓月向謝嘉蓉指點著誰人是謝攸寧，晚云的目卻只盯著一馬當前的黑甲將軍。

裴淵在戰場上并不喜著甲，說一好武藝就是最好的鎧甲，穿多了反倒使不出來，讓武藝失了威力。

故而說起來，晚云倒是頭一回見他穿著如此隆重。

不知何人在城樓下大呼一聲“來了”，一時人聲沸騰，嘰嘰喳喳的，不知喚著什麼，直到有一小撮聲音喚起“齊王”，呼聲漸漸統一。

震天的歡呼，從城樓匯聚到大街上，似乎蔓延了開去，將整個京城都籠罩在其中。

待隊伍走到明德門下，裴淵忽而抬頭。

城頭很高，可晚云覺到了他的目。

忽而生出一沖，對樓月道:“你看好嘉蓉。”

說罷，轉跑開，風一般下了城樓，又一口氣跑到大街上。

只見金吾衛列陣在城門前迎接，人群洶涌而嘈雜，晚云聽不清裴淵說了什麼，甚至要跳著腳，才能見他的臉。

沒多久，迎接的人紛紛翻上馬，將裴淵簇擁在中間，齊頭并進。

不人簞食壺漿而來，見河西將士靠近，紛紛涌上前去，塞到他們手中。

裴淵周圍有人護著，自是不能近，而那些人就了替死鬼，不時被鮮花和果子砸中，哭笑不得。

晚云撥開重重人群跟上，目跟著那一人。

他坐在高頭大馬上，人景仰，威武無雙。

可沒多久，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擋住了的去路，縱然晚云想離裴淵更近一些，卻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這是怎麼了？”后忽而傳來樓月的聲音。

轉頭，只見他不知什麼時候也跑了下來，看著晚云，一臉啼笑皆非:“你哭什麼？”

晚云自己的臉，這才發現上面竟然已經潤一片，而自己竟渾然不知。

了，道:“風吹的……”

樓月還想說什麼，晚云卻道:“能否替我給阿兄帶個話？我知他這幾日必定忙碌。但我想與他見上一面，只消一個時辰。問他何事有空，請他著人來告訴我。他來見我或是我去見他都行。”

“知道了，小事一樁。”樓月道，“你上馬車，我們抄小道去朱雀門，圣上率百在那里候著，好不壯觀！”

晚云定了定目，看向朱雀門的方向，卻搖搖頭，微笑道:“我本就是來看阿兄的，看圣上做甚？我覺得有些乏，先回去，你照顧好嘉蓉。”

說罷，不等樓月開口，已經轉離開，走向了另一條路。

*

宅子里的人大多去大街上看熱鬧了，冷冷清清。袁盛看到晚云，詫異地迎上來，道:“娘子怎麼回來了？掌門還說娘子要出去一整日，剛剛和沈公一起，帶著郎君還有沈娘子游湖去了。”

“外頭人多，該看了的也看了。他們說要去朱雀門上看圣上的儀仗，我懶得跟去，就先一步回來。”晚云岔開話頭，“師如此說來，師兄和親家相得甚是不錯。”

“那是自然。”袁盛笑道:“天底下，就沒有能難倒掌門和郎君的事。”

晚云也笑了笑，

知道文謙如此主游這個湖，恐怕不僅是為了王的婚事，還是為了沈英藥倉中的藥材。

“阿潯呢？”晚云左右張，“大軍已經班師，他可去接阿言了？”

“一早就去了。”袁盛道:“聽聞謝將軍先一步城面圣，不便帶著慕小郎，當下，慕小郎還隨其余軍士留在了在扶風的大營里。原來謝將軍來信說讓侯府親衛去接慕小郎回來團聚，但大郎等不及要和小郎團聚，于是親自去了，郎君差了阿承和他同去，明日就回來。”

“阿承能上馬了？”晚云驚喜道。

被裴律劫走的那日，袁承以一打十，在纏斗中負重傷，養了一個月才緩過來。

袁盛臉上的神有些自豪:“那小子子骨朗，不過點小傷，不礙事。也是他自己要去的，說日在屋子里躺著，沒病也憋出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