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吾道即刻起，走出門去。

只見墻角疊好的碎瓦卻是塌了兩塊下來，不過并沒有看到什麼人。

“喵！”未幾，一只小貓走過來，眼地著他。

姜吾道的心放下來，轉回屋去，從瓦罐里拿出幾條小魚干，放到小貓面前。

小貓隨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無人。”姜吾道對文謙道，“貓罷了。”

文謙頷首。

沒多久，一名僮仆從院外走進來，稟道:“常娘子來了，說是找掌門有急事。”

文謙訝然，問:“晚云何時來的？”

仆僮笑道:“剛來的。掌門還是出去看看把，小人看娘子有些著急。”

文謙沒說話，和姜吾道對視一眼，起出去。

晚云果然在堂上，見到文謙，道:“師父快隨我回去，沈姊姊的父親沈英登門作客了。”

不等文謙說話，姜吾道:“沈英那等莽夫，讓他等著，我還要與你師父議事，說完了再去見他。”

晚云卻道:“那可不行。師父不知道，我出門時就看師兄有些張，只怕他是頭一回見老丈人，不知如何相，師父快去救救他。”

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文謙想到王平日那波瀾不驚的模樣，不由笑了笑。

他轉頭看向姜吾道:“我先回去一趟，待見完了沈英再過來。”

姜吾道頷首，卻看了看晚云，頃，道:“師兄且去。”

文謙不多言，吩咐仆人備車，往門口而去。

晚云也笑嘻嘻地姜吾道作別:“我先到那邊幫忙，有空了再過來。”說罷，跟著文謙后面離開。

姜吾道仍站在堂上，看著那師徒二人的背影，心中長嘆一口氣。

*

“師父先回去吧。”到了馬車前的時候，晚云忽而道，道:“我幾日未出門了，想在四周轉轉。反正在沈公面前，只要有師父就，我除了干站著，也說不上什麼話。”

文謙看了看:“逛去何，莫不是要去找九殿下？”

晚云笑笑，不置可否。

文謙也不反對，只道:“早些回來。”

說罷，坐上了馬車。

晚云看著馬車走起來，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目嚴肅。

方才傳話的僮仆走過來，道:“娘子不必擔心，我方才和掌門說娘子才到，他必定不知娘子曾到過院。”

晚云看了看他，出個笑，道:“有勞你。方才一時心急，竟然不經通傳跑了進去，而后才想起師叔定下的閑雜人等不得院的規矩。幸而你幫忙，不然被師叔知曉我壞了規矩，還不知要如何罰我。”

“好說。”仆僮道，“小事一樁，娘子但吩咐便是。”

晚云又跟他寒暄兩句，朝馬廄走去。

心在膛里撞著，紛不堪。

文謙方才的話猶在耳畔，讓全然無法平復。

這些日子，總覺得忐忑不安。尤其是那日文謙去見了皇帝之后，回來跟說，皇帝不但不會讓攪到暗樁的事里，還會讓和裴淵婚。那時，晚云雖到高興，卻總有一種怪異的覺，仿佛這一切都不真實得很。

如今，總算全都明白過來。

從來沒有那樣的好事。師父怎能憑一張就說服皇帝？

皇帝不會改變。他不會因為文謙跟他有幾分舊故誼，就輕易讓步。他連兒子都算計，又怎麼會放過別人。

仁濟堂在河西的分號確實比一個常晚云更為有價值，這才說得通。

而師父竟然應了。師父說他不能辜負父親的托付，可那是河西。

方慶在其中傾注了多心，仁濟堂每一個人都知道。晚云曾義正辭嚴地站在姜吾道這邊，在文謙面前據理力爭，為他保住京師分號。如今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讓方師伯丟掉了河西？

而如果不答應，自己和裴淵……

晚云的心頭跳，只覺今天的太格外大，將四周炙烤得滾燙，讓不過氣起來。

馬夫替牽來了常百萬，翻上馬，心中只有一個去。

白馬載著過坊穿巷，從城東到城西。這個地方，只上回和六兒出行時匆匆經過一次，可晚云早已爛于心。

大半個時辰后，來到了齊王府前。

想見裴淵。

縱然不清楚要對他說什麼，可心頭只想見他一面。

王府有特權，府門能在開在坊墻上，正對著大街。

門外護門儀仗威武，手握長戟，厲聲問所尋何人。

晚云從脖子上取下裴淵給的玉佩，道:“我要見九殿下。”

護門的視線掃過玉佩上的子靖二字，趕拱手道:“殿下不在府上，小人領娘子府歇息。”

晚云蹙起眉頭，問:“殿下去了何？你能差人去跟殿下說一聲麼？我有事要見他。他見這玉佩便知我是誰。”

護門不識晚云，可手中信又千真萬確，他不敢怠慢。

他想了想，對晚云道:“娘子且將玉佩給小人，在此稍等，小人去去就回。”

晚云依言給他，護門隨即轉。

沒多久，一個文士走出來，手中拿著晚云的玉佩。

晚云一怔，趕行禮:“見過公孫先生。”

公孫顯與晚云見面的次數本就不多，上次看到，還是男子裝束，如今這副子打扮，讓公孫顯有些不敢認。

“娘子別來無恙。”他微笑道，“在玉門關時，娘子被人劫走，在下至今仍過意不去。”

“無礙，先生不必掛懷。”晚云無心敘舊，只問，“我有事尋阿兄，可否勞煩先生遣人去找阿兄，我就在這里等他。”

“自然可以。”公孫顯道:“只是殿下被兵部傳喚，似有要事相商。那地方是軍機要地，不能隨意行走。府里的人縱然得兵部，怕是也見不著九殿下。”

晚云蹙起眉頭:“如此，不知他何時才能回來？”

“在下也不知，若是商議的事多了，殿下在宮中留宿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公孫顯看那糾結的神，不由得問，“娘子是否有急事，不知在下可否能幫上一二？”

晚云搖搖頭。

公孫顯道:“娘子不如隨在下先府。在下遣人去看看，若是殿下議事完畢，便請他回府。”

縱然焦急，可事也急不來。

晚云想了想，只得道:“那便有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