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趕賠笑道:“阿兄也是一時心急,我替阿兄給公主賠不是。”說罷,殷勤地說,道:“我的正骨手藝是仁濟堂的金字招牌,給公主拿兩下可好?”
譙國公主一聽,趕招上前,道:“從瓜州一路回來,這老腰就不太行了,你給我看看。”
晚云稱是,上前替腰。
的手法是得了文謙親傳。因著文謙自己常有肩酸的病,常想別人給自己,所以對晚云可謂傾囊相授,毫不保留,并且憋足了勁嚴格訓練,教養出了個正骨高手。
譙國公主舒坦地瞇了瞇眼,心里有的怨氣也漸漸消散。
“如此說來,”忽而問道,“九郎這回是要皇后過不去了?”
晚云頓了頓。
縱然知道皇后和裴淵的過節。皇后和封家當年做下的事,裴淵從不打算原諒,跟過不去簡直天經地義。可譙國公主并不希宮闈生,當著的面,晚云自然不好這麼說。
“公主哪里的話,”晚云道,“只不過仁濟堂出了這麼大的事,阿兄坐不住,也不忍我委屈,才和二殿下商量了這一出。”
譙國公主卻不信:“九郎可不是太子,更不是五郎,意氣用事可向來用不到他的上。就算是意氣用事,他為了你尚且說的過去,為了仁濟堂我卻不信。他跟二郎是同仇敵愾,你不必替他圓場,他是什麼心思我看得明白。”
晚云道:“公主這麼說,便是不懂阿兄了。阿兄自如何長大,公主是知道的,他對皇后和圣上有怨,也是人之常。可阿兄是個有襟的人,若是只為恩怨左右,又何以做到今日就?公主明鑒,在師兄這件事上,阿兄出手,只是想幫我,而并非是專跟皇后作對。至于二殿下,他自是有自己的心思,可這些卻與阿兄無關。”
譙國公主看著,良久,嘆息一聲:“你還真是心寬。”停了停,又道,“心寬是福氣,對你是福氣,對九郎也是福氣。”
晚云也笑了笑。
譙國公主倚在憑幾上,問道:“此事,你師父知道了麼?”
晚云頷首:“師叔昨日就寫信給師父了。”
譙國公主看著窗外漆黑的天,頷首:“還是趕你師父進京。這一場看來要鬧大了,沒你師父不行。”
晚云稱是。
“人仰馬翻。”譙國公主自言自語地搖搖頭,而后問晚云:“二郎說,仁濟堂昨夜還起火了,是封家那不的兒子做下的?”
晚云道:“正是。”
譙國公主冷哼一聲。
“歹竹出不了好筍,封家飛揚跋扈慣了,連五郎也帶得滿腹歪心思。”說罷,對晚云道,“二郎先前只與我匆匆代了大概,些許細由我卻不知。五郎那孽障對你做了什麼?可曾虧待你?”
何止虧待,晚云腹誹,差點把弄死。
“五殿下瘋癥了,”晚云道,“喝了許多酒,胡言語。幸好阿兄及時趕到,我不曾傷。”
說罷,將裴律昨夜里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
譙國公主越聽越覺得驚詫,眉頭皺起。
“我和他一道回來時還好好的,雖抱怨,卻不曾做出什麼荒唐之事。”說,“怎麼如今就了這副模樣?他要你為他作證,作什麼證?”
“自是為了薛鸞那事,他唯恐圣上不信他無辜,很是焦慮。我曾參與調查之事,他就將我擄了,要給替他作證。”
“當真是孽障。”譙國公主惱道,“這般愚蠢,怪不得會被薛鸞利用,玩弄于鼓掌之中。不過薛鸞那事太過復雜,我在瓜州時就跟九郎說過了,就是借給五郎一百個腦子,他也做不出這等事來。我不是偏幫五郎。他做這等惡事自然是欠收拾。只是一碼還一碼。該他單帶的絕不輕饒,可不是他做的事,冤枉他也無益。”
“我和阿兄都明白此理。”晚云道,“只是五殿下如今陷兩案,又總是滿口瘋話,只怕若真要懲治起來,他過不得去。”
“那便不是我等能心得了。”譙國公主冷笑,“老婦倒要看看,那座上的人要如何決斷,舍不舍得這個兒子。”
二人說了一會話,譙國公主畢竟近來不大好,躺到榻上歇息去了。
晚云替蓋上薄被,起離開。
快到晌午,春榮先去用膳。
笑道:“主人家不吃,我怎麼好意思先吃,阿媼先去用,我等公主醒來再一道用。”
春榮稱是。
晚云本想也去小睡,但心里頭一直念著仁濟堂的事,一直睡不著。走出回廊來氣,忽覺臉上有幾分涼意,抬頭仔細了,竟然是天下飄下了些許雨。
這雨說下就下,一時風卷云殘。隔著墻,晚云聽到公主府里的仆人們七八舌地喊著關窗收東西,一陣忙。
晚云正想轉,回公主房里再去看看,忽而瞥見廊廡盡頭出現了一道修長的人影。
怔了怔,隨即出笑意,趕迎了上去,撲他懷里。
裴淵風塵仆仆,摟了摟的肩,道:“下雨了怎麼也不回去,在這里淋雨好玩麼?”
“我若不出來,怎會遇到阿兄?”晚云笑嘻嘻地問,“阿兄這就從宮里回來了?我方才還在想,阿兄若不回來,我該如何煽公主去宮里要人。”
裴淵不由微笑:“不過是宮里罷了,又不是住了鬼怪,豈能將我吃了。”
二人說著話,晚云拉著裴淵走到房里。
譙國公主這屋子甚是寬敞,外間是起居之所,中間隔著一件小小的花廳,再往里面過了一道屏風,才是的臥房。
裴淵在外間地榻上坐下,裳上落了些雨滴,額頭上也有些,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晚云關上門,出巾子替他拭,為了不吵醒公主,小聲問道:“阿兄的事辦得順利麼?”
裴淵頷首:“我稍后還要宮去見父皇,趁著午歇,出來看看你。”
“阿兄不是一早宮麼?還不曾面圣?”晚云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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