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知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君子,自是狗吐不出象牙。
又看向木盒里余下的幾品香:“這個莫非是……”
“上等的合歡香。”郎主點頭道:“只需一點即可盡興一整晚。防著裴淵……你知道他常年征戰,興許有什麼暗傷疾,以致后宅寡淡,很讓人擔心。”
晚云聽了一大通胡言語后,終于抓住了些要之。
“后宅寡淡是何意?”問?
“就是字面意思,后宅沒什麼人。”郎主道:“都年過二十了,不親不說,邊連個妾侍也沒有,不是有疾是什麼?”
晚云愣了愣。
莫名的,覺得有理。
對于一個風華正茂,且權勢、才貌都首屈一指的人而言,裴淵確實是后宅寡淡得很。
晚云并非不諳世事的人,以所見,莫說二十歲的郎君,就是年過十六的小郎,也難有不沾葷腥的。縱然是師兄那樣潔自好的人,亦是紅知己無數。阿兄這樣份的人,怎麼會后宅寡淡呢?莫非真的如郎主所言,有疾?
即刻想到了他的頭疾,心中一驚,莫不是后癥?
郎主適時地湊話:“你若興趣,我讓人回去查一查……”
晚云瞪起眼:“不許胡說。”
“莫非小云兒不想知道?”郎主愈發沒臉沒皮,“事關后半生福祉,我勸你慎重。”
晚云不由分說地將那些東西塞回去,道:“我與阿兄的事,我自會解決,不勞你憂心。”
郎主一笑,嘆道:“我認得的子之中,就數你最是矯。”
說罷,他讓阿沁將禮放到一旁:“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要用便用,不用你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晚云不耐煩:“郎主是來幫我的,還是來毀我的?這屋子非我所有,我何解決?”
“這我不管。”郎主不不慢道,“總之我勸你趕把裴淵拿下。”
“為何?”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現在薛鸞如狼似虎。宮中的催法寶千奇百怪,裴淵什麼時候著了道也不奇怪。”
晚云又是一愣,狐疑地看著他,上卻道:“昨日都鬧那樣了,阿兄不會給機會。”
郎主那面下的眼睛卻眨了眨:“哦?鬧哪樣?”
“拔刀相向啊,三郎還殺了他們的人。”
郎主笑了一聲,搖頭:“你啊你,還是太了些。謝三郎殺的是戎人,薛鸞才不心疼呢。昨日做了蠢事,現在拼了命哄裴淵,恨不得搬到這里來,從早到晚著的子靖。”
說著,他迎著晚云定定盯著自己的目,問:“昨夜裴淵去王庭見,你不會不知道吧?”
*
下午時,刮起了大風。
康寧帶著人進了各屋子,把窗子都關上了。
來到晚云的屋里,看正就著炭盆燒東西。幾卷書被撕得碎,一一投火中。
他看著形,拱手問:“娘子要幫忙麼?”
“不必。”頭也不抬地回。
康寧愣了愣,進屋替關牢窗戶,道:“今夜有大風雪,娘子多穿些。”
晚云想了想,提筆在紙上簡單寫了個方子遞給康寧,道:“此乃避寒湯的方子。康叔留著,冬后隔幾日喝一碗,可免風寒侵擾。若是市肆未關,去抓幾副來備著也好,等阿兄他們回來喝。”
康寧笑著接過方子,出去備藥材。
晚云沉默著將方才郎主帶來的書卷一一燒盡。
火映紅冷漠的眼眸。
郎主的話還在縈繞在耳邊。
“昨夜裴淵去了一趟王庭,薛鸞就把我們供了出來,害我們今日不得不東躲西藏。嘖嘖,也不知道裴淵做了什麼。你瞧,他們能有什麼仇什麼恨?”
晚云沉默良久,問:“既然如此,郎主不該勸我遠離阿兄麼?”
郎主笑了笑,慨:“之事不必看別人,只要問你的心。你想要麼?你愿意錯過麼?畢竟喜歡一個人,一輩子也許只有一次。”
晚云看他故作深沉的目,只覺得他別有所圖。
疲憊。
坐在火盆前,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只覺得無力招架。
明白自己的心,可阿兄的心卻始終讓人捉不。阿兄說永遠做的兄長,可。可有兄長,知道兄妹是怎麼一回事。捫心自問,無法像對待師兄一樣對待阿兄,而阿兄對待呢?可曾像師兄一樣對?不一樣,阿兄待分明不一樣,
昨日重逢后的擁抱,分明聽見阿兄的心跳也和一樣,如小鹿撞。他們相攜而歸,握的雙手帶著炙熱的堅定。
都已經這樣了,還說要當一輩子的兄長麼?可笑!
已經疲于繼續拉扯。
離開吧,等回到玉門關,就離開吧,回家去。
狠狠地干眼淚。
低頭,晚云看見郎主給的木盒。
不知道郎主在期盼什麼,可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骯臟!一腦地抓起來正要投火里。突然腦子里劃過一清明,生生止住,收回手。自己當真是氣糊涂了,這一把合歡香要是扔進火里,這屋子可就銷魂窟。
想起方才郎主形容薛鸞如狼似虎,不由得冷笑。轉而出門,將合歡香埋在屋后的泥地里。
晚云等康寧買回藥材,親自伙房煎藥。
待眾人歸來,藥正巧熬好。
晚云和康寧二人取托盤將藥端到花廳。
目淡淡掃過眾人,道:“回來了。”說罷,放下托盤,也不看人,只說:“康叔說今夜要起風,我熬了避寒湯,一人喝一碗吧。”
說罷,晚云也不多言,徑自走開了。
眾人有些錯愕,謝攸寧問康寧:“怎麼了?”
“沒怎麼。”康寧道,“許是廚房里還燉著藥,娘子看火去了。”
說罷,他將湯藥盛出來,每人呈上一碗。
“娘子可真有心。”康寧笑道,“早早吩咐小人去買藥材,又親自熬藥,等著諸位回來。”
“這是藥?”謝攸寧啜一小口,道,“香香甜甜的,沒喝出藥味。”
樓月邊喝邊道:“你今日不是扭了胳膊,讓常晚云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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