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鳴山賓館,也就是原先的鳴山縣委招待所,會議室,氣氛凝重。
“陸曉婷張冰拐賣案專案組”正在召開會議。
專案組所有員全部到齊。
一共七個人。
王爲和白坐在一起,洪峰,袁懷英,周世豪等人坐在他倆的對面,涇渭分明,不過很明顯,程雪有些坐立不安,一直都在扭著,考慮是不是要跑過去和自家“老大”共患難。
沒錯,這是一個檢討會,也是一個批評會。
批評的對象,就是王爲和白!
批評他們的第一條,是未經允許,擅自行。
第二條則是在複雜況下,不恰當地使用槍械。
其實主要是衝著第二條去的。
如果沒有最後那衝的一槍,不會有人追究所謂擅自行的錯誤。事實證明,這個擅自行非常有必要,不然的話,今天就會無功而返。就算再一次組織解救行,是否能順利救出陸曉婷還是個未知數。
通過簡單審訊,陳阿已經代,是打算把陸曉婷轉移到雙河村的一個親戚家裡去,在那裡住上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後再說。
以陳阿祥的不配合程度,解救隊想要順利確定陸曉婷的行蹤,將會非常困難。
這個案子,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
實際上,對王爲和白的臨機應變,無論洪峰還是袁懷英都是很讚賞的,救了人,抓到了陳阿,就佔據了主,否則一行二十幾個警察,省廳市局縣局的一大堆領導,加上省報兩位記者,今天都要被陳阿祥這個山鱉當猴耍一回。
在白槍之前,一切都很有必要,甚至堪稱是完的。
白槍也就罷了,王爲好死不死的還要開上一槍。
“當這是玩兒呢?咹?”
袁懷英板著臉開訓。
“當時況那麼複雜,那麼多不明真相的羣衆,就敢掏槍,出了問題怎麼辦?咹?說話啊,問你們呢,出了問題怎麼辦?”
說實在的,袁懷英一點都不想扮這個黑臉。
無論王爲還是白,其實他都很欣賞。
這倆,是幹刑警的料。
但這個會必須要開,不開的話,東海省同行會怎麼看他們天南警察?
難道天南省警察隊伍的紀律就是這麼不強?
就是這樣的任?
哪怕僅僅是堵住東海同志的,這個會都必須要開,而且要開好。
除此之外,也得給這兩個傢伙提個醒。
膽子太大了!
敢在那樣的場合拔槍,白已經算是膽大包天,王爲竟然直接就開了槍,雖然是朝天開的,鳴槍警告,但那麼多人,萬一槍支走火,打死打傷了村民,問題就大條了。
到時候,遠不是組織分,開除公職那麼簡單,搞不好要判刑坐牢的。
“出了問題我自己承擔!”
白邦邦地說道,板著臉,不帶毫彩。
“你承擔得了嗎?”
袁懷英似乎早就料到會這麼說,一開口,馬上就給堵了回去。白在刑警支隊這麼長時間,是個什麼格,袁懷英還不瞭解麼?
要說倔強,這姑娘該當是刑警支隊第一犟!
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們是一個整,你是專案組的一員,你犯的錯誤,整個專案組都要負責的。”
袁懷英很不客氣地說道。
白閉著,一聲不吭。不過從的神也能看得出來,一點都沒有要認識錯誤的意思。
白大隊就是這樣的格,要麼不做,一旦做了,就絕不後悔。
當然,也許心裡已經後悔了,但上絕不承認。
“袁支隊,其實我們這麼做,也不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自己心裡有數,只是嚇唬嚇唬他們……”
眼見會議室氣氛冷場,王爲在一旁說道,嬉皮笑臉的。
“我還沒說你呢,你倒自己跳出來了?”
話還沒說完,袁懷英就是當頭一棒,朝王爲砸了過來。
“你說你,咹,怎麼回事?白只是掏槍沒開槍,是同志,氣憤難耐之下,忍不住掏出槍來,我還可以理解。你算怎麼回事?還開槍!”
“你膽子那麼大!”
白就扭頭看了他一眼。
知道這傢伙是故意把火力引過去的。
在這樣嚴肅的會議上嬉皮笑臉,簡直就是找罵。
“是是,我錯了我錯了,我檢討我檢討……這個事吧,前前後後都是我的主意,我自作主張,事先沒請示,擅自行,白大隊是被我忽悠了,不關的事,全都是我的責任……”
王爲一點都不在意袁懷英的怒火,索站起來,走到領導邊,掏出金裝南煙,一個個敬了過去。
“來來,局長,袁支隊,周大隊,先菸,支菸消消氣……”
“來這一套,我還沒罵夠呢!”
袁懷英板著臉,一把將他的手推開,一點面子都不給。
“當然當然,先菸先菸,完了,咱們接著罵,總之,一定讓你罵好,罵舒服了爲止。”
王爲嘻嘻哈哈的,是把煙塞到了袁懷英手裡,“咔噠”一聲,給他打著了火機。
這小子,這麼賴!
袁懷英本就是勉爲其難扮的這個黑臉,總不能讓洪峰親自出馬吧?現在被王爲這麼一攪,無論如何都板不下去了,就著火機點上了煙,罵道:“你啊你啊,這自以爲是的病要是不改一改,遲早吃虧,懂嗎?批評你們,是爲你們好!”
“知道知道,打是親罵是,領導批評就是關心。關係不好還不批評你呢,是不是?袁支隊?”
王爲著煙,笑嘻嘻的說道。
“我告訴你啊王爲,這回啊,分是跑不掉的,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袁懷英嚴肅地說道。
有些事吧,就是這樣的,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該走的程序還得走。不給王爲白一個分,到時候其他警察有樣學樣,出了事故怎麼辦?
在國,槍械管理非常嚴格,任何涉槍案都是大案。
縱算是刑警,也絕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槍的。
這個規矩不嚴,整個邊城市局都要連累。
“理解理解,接接,咱們做刑警的,不就是這個命嗎?辛苦有份,累有份,危險有份,分也有份,好永遠都是不到的。既然選擇做刑警,就有這個自覺。”
王爲一邊菸一邊笑著說道,又像是開玩笑,又像是抱怨。
總之這傢伙永遠都是那麼不著調,也不知道他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開玩笑。
袁懷英一愣,隨即很認真地說道:“王爲,咱們功是功,過是過,不混爲一談。你們擅自行,但是有果,救了人,這個咱們不追究,該表揚還得表揚。但槍,確實要慎重。這個紀律必須要嚴肅,不然,咱們整個邊城市局都有可能套。哪怕你們點委屈,爲了大局,也得忍著。”
王爲一揮手,說道:“得,袁支隊,有你這句話就行。只要你知道我們是了委屈,那再大的委屈我也能忍,絕沒二話!”
袁懷英輕輕點頭。
他知道王爲說真的,不是應付他。
這小子哪怕有千般不是,再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卻實打實是條漢子!
這一點,也是袁懷英最欣賞他的地方。
當刑警的,就不能是老油條。
你可以玩世不恭,可以裡氣,可以不著調,卻決不能了,了決斷。尤其不能沒有底線,關鍵時刻,一定要得起來。
“袁……袁支隊,不是真的要分吧?”
一旁的程雪實在忍不住了,鼓足勇氣問道。
“那當然是真的,你以爲說著玩呢?”
袁懷英就眼睛一瞪,說道。
程雪小臉漲得通紅,爭辯道:“可是,當時那況,我雖然沒去,也能想得到,肯定非常急。難道爲了保護被害人,爲了保護自己,都不可以掏槍嗎?那我們配槍做什麼?方便犯罪分子來搶嗎?”
袁懷英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會議室笑一片。
小姑娘的思維還真是好玩得很。
聽聽,“方便犯罪分子來搶”,這樣的話都被說出口了。
“小程啊小程,你這腦袋瓜子想啥呢?到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當然要毫不客氣,該開槍就開槍,甚至該擊斃就擊斃。但今天況不一樣,現場那麼多羣衆,不都是看熱鬧的,總不能對著他們開槍吧?”
笑了一陣,袁懷英又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別看程雪是個說話都臉紅的小姑娘,卻正兒八經是刑警,這次出任務,連都是配槍的。
笑歸笑,該教的還得教,不能含糊。
這也是爲了以後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他們纔不是看熱鬧呢。哪來那麼多不明真相的羣衆?他們就是暴力抗法,就是妨礙公務。要不是白大隊和王所當機立斷,說不定陸曉婷又被他們搶回去了。多可憐啊!”
“我支持白大隊,我也支持咱們王所長,對付這種人,就不能手!”
程雪渾正氣,義正詞嚴,朗聲說道。
這回袁懷英沒有批評,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作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
看得出來,袁支隊心深的想法,只怕和這小姑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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