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當事人。”
王爲只能這麼回答。
嚴格來說,何小翠是他的線人,但這個份,是絕對不能曝的,原則上,每個警察的線人都只能由自己掌握,最好的搭檔都不能泄的。
要求這麼嚴格,其一是爲了保護線人的安全,其二則是儘可能保證線報的準確。
你自己的線人,只有你自己才瞭解,哪些線報可信哪些不可信,也只有你自己纔能有比較準的判斷。
這麼說,米蘭就放心了。
何小翠還真符合娛樂場所“從業人員”的形象。
“王所,那我就失陪了。”
米蘭嫣然一笑,朝王爲擺了擺手,腳下一踩油門,尼桑車輕輕了出去。
唐依依不捨地向王爲揮手告別。
“安心學習,放寒假了帶你出去玩。”
王爲笑著揚揚手。
“嗯——”
唐依依猛點頭,眼裡似水,連米蘭看了都嫉妒。
“依依,真喜歡上他了?”
車子開出沒多遠,米蘭就忍不住問道。
只要是和王爲有關的,米蘭就特別八卦。連米蘭自己靜下心的時候,都覺得這種心態很奇怪。
唐依依畢竟年紀小,沒什麼城府,米蘭一問,就紅了臉,卻輕輕點了點頭。
“喜歡他什麼?”
米蘭更加來了興趣。
倒也不是完全的吃醋。
站在純粹旁觀者的立場,米蘭也覺得,唐依依纔是王爲的良配,自己和王爲之間,到底只能是好朋友,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就算哪天不小心邁過了“朋友”的坎,也不會有正經結果。
“……”
唐依依扭了扭子,益發的。
米蘭就吃吃地笑,心裡暗暗嘆氣。
這形,一看就知道,唐依依算是徹底陷進去了,任誰都不醒。再說了,王爲確實很不錯啊,也沒必要醒唐依依。
都說人的眼毒,直覺準,這句話一點不開玩笑。
這邊廂,何小翠也湊到王爲邊,低了聲音問道:“王警,到底哪個纔是你朋友,都好漂亮……好有氣質!”
說好漂亮的時候,多多還有點不服氣,酸酸的,說到“好有氣質”,就沒有不服氣了。氣質這玩意,還真是需要時間,需要閱歷,需要環境才能培養得出來。
王爲瞪了一眼。
何小翠嚇得了脖子,卻咬著脣吃吃的笑。
是有點怕王爲,更多的卻是覺得親近。
當然,不是那種男間的親近,而是一種發自心的信賴。
這個男人,和非親非故,曾經是真心想要幫助過正常人的生活,是自己不了超市的工作才繼續呆在這個行當裡的。
不得不說,幹這個行當,來錢確實來得快。
“走吧,跟我回所裡去。”
阿玲一聽,就畏畏的往後躲,拿眼睛向何小翠求。不敢去派出所,也看出來了,何小翠跟這個厲害警察似乎有點老關係。
何小翠連忙安,說道:“阿玲,別怕,王警是好人……”
警察能有什麼好人?
這是阿玲的心裡話,肯定不敢說出來。
何小翠自然知道阿玲的心思,們這些人,最怕的就是警察,自然而然的,多數都對警察有誤會,不過眼下也不便解釋。
王爲瞥了阿玲一眼,平淡地說道:“我是好人也罷,壞人也罷,你們都得跟我回派出所。今天這個事,你們兩個都是當事人,必須要做筆錄。”
阿玲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怯怯地答應了一聲。
知道自己是得罪這位王警了。
很害怕。
真要是有個警察針對的話,在這一行是混不下去的,只能離開邊城,去別的地方“做生意”。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送去勞教了。
那年月,基層公安幹警的權力其實大的。
“別怕別怕,王警真實好人……”
何小翠心眼不壞,一直都在旁邊低聲安阿玲。
王所把托車騎了過來,搭上兩個人,突突地向派出所開去。
一直在樓上辦公室窗口看著這一切的邵太平這纔對邊的潘經理說道:“小潘,你去把大軍他們留下的那攤子事理一下,要做得乾淨點。消停幾天,沒得到我的通知,不許再開工。”
“是,邵總!”
潘經理連忙答應,遲疑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邵總,真要是全部停下來的話,損失不小。”
現如今邊城的娛樂場所不,要沒點“招牌菜”,客人憑什麼上你這來消費?
君臨夜總會的價格可不便宜。
邵太平有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停幾天工算什麼?總好過被人家一鍋端了!”
“你要記住,我們現在是做正經生意爲主,那些七八糟的旁門左道,條件允許,就弄一點,條件不允許,就不要搞了。往後,這世道會越來越講究規矩。”
應該說,邵總還是有點遠見的。
要不,他也不會止手下人他老闆,而要求大家都他邵總。
“老闆”這個稱呼太土了。
“是,邵總!”
潘經理再次規規矩矩地答應一聲,略略停頓了片刻,見邵太平沒有別的指示,便即輕輕退了出去。
等潘經理出門之後,邵太平掏出手機,再次給唐威打了個電話。
本來阿軍等人的案子,邵太平是不好意思再去找唐威幫忙的,不久前,他小舅子李鋒的事纔剛剛麻煩過人家唐總一回。但今兒是個例外,誰王爲是陪唐威的兒來唱歌的?
既然是陪你兒來唱歌才上這麼一檔子事,那你唐威就有責任幫我把事擺平。
這種邏輯,想想也是夠蠻橫的,不過有時候,朋友之間就可以這麼不講理!
回到派出所,王爲沒有急著去審大軍的同夥。
至於大軍本人,下邊聯防隊員彙報說,已經直接送到醫院去了。
王爲下手夠狠,直接把他小臂給整折了,不去醫院理一下,將來指定要落下殘疾的。
王爲將何小翠帶進了自己的小辦公室。
這間小辦公室本來就時常被改詢問室。
基層派出所,條件差,沒那麼多講究,實用就行。
王爲先給何小翠倒了杯茶水。
何小翠原本還有點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
王警果然是好人,對就是不一樣,以後要是有什麼線索,就得第一時間來告訴他。以何小翠的文化程度和眼界見識,不大可能知道“線人”到底算怎麼回事,只是覺得王爲對好,就要想方設法予以回報。
“說說吧,怎麼回事?”
王爲往辦公桌後的椅子裡一靠,問道,也沒做什麼筆錄,直接點上了一支菸。
詢問當事人,原則上要有兩個人在場。
做筆錄這種事,到時候安排下邊人做就是了,換一個真正的新丁,還要練練手,王爲沒必要,做筆錄都做得想吐了。
他就想搞明白,何小翠怎麼和大軍這些人槓上的。
照理應該不會有什麼衝突。
很明顯,大軍是“頭”,何小翠這樣的失足,在大軍手下肯定不止一個兩個,幫他賺錢來著,能有什麼矛盾?
“還不是馬軍那幫人太霸道了?”
一提到這事,何小翠就氣不打一來。
“怎麼霸道了?”
王爲一邊把玩著打火機,一邊問道。
何小翠看他一眼,低聲說道:“王警,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都有規矩……”
“什麼規矩?”
王爲也不算明知故問,因爲何小翠們這一行,規矩還真不,王爲不知道說的是哪套規矩。
“就是去場子裡做生意,得拜碼頭……”
“君臨夜總會那邊的場子,都是馬軍罩著的。想在那邊場子裡做生意,就得拜馬軍的碼頭。”
王爲點點頭。
對邊城市娛樂場所這些七八糟的況,他知道得很多。不過對馬軍沒多印象。就算在另一個時空,王所似乎也和馬軍沒什麼集。
這也很正常,邊城那麼大,案子那麼多,王爲不可能每個案子都辦過。
或許馬軍就沒進過邊城的號子,在邊城幹一段時間,就跑其他地方去了。
幹他們這一行,流也是很大的。
“你拜了碼頭沒有?”
“拜了啊……”
王爲雙眉微微一蹙,問道:“既然拜了碼頭,爲什麼他要這樣對你?”
不管什麼行業,都是講規矩的,不拜碼頭就“上崗”,那是何小翠不懂規矩,但何小翠拜了碼頭,又把人往外趕,還不就甩罰跪,那就是馬軍不講規矩了。
“我不是直接拜他的碼頭,是拜他手下一個夾的人,都了半年的錢,允許我們在君臨夜總會做生意,誰知道做了不到一個月的生意,夾就有事走了。馬軍就讓我們再拜碼頭再錢,這不是欺負人嗎?再說他要的價碼比夾多得多,我也沒那麼多錢給他啊。”
“我跟他求求了好多次,他就是不肯鬆口,還威脅我們,讓我們滾遠點,不要在他的地盤上搞事,不然,看見一次就打我們一次,把我們都打死……”
何小翠有些氣憤憤的。
王爲輕輕點頭,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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