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來, 眨眼就迎來了高考。
南城最近每天都在下雨,最后一門課考完出來,雨也奇跡般地停了。
烏云還沒有退去, 風卷著殘云往前滾, 不知誰說了句“今天的天空跟水墨畫似的”,眾人紛紛抬頭說。
葉也覺得天空漂亮。
說到底還是和心境有關,心里大石頭落了地,自在了。
半小時后, 分布在南城各個考場里的學生陸續回到自己的班級。
高考結束了,教室要清理出來。
平常埋頭苦讀的同學, 這會兒邊收東西邊聊天——
“我媽說高考以后, 再也不管我了, 隨我去哪兒浪。”
“巧了,同一個世界,同樣的老媽。”
“這些試卷、書本我一樣都不想帶回去。”
“班長已經去找收廢品的人了。”
葉也不想把那些書帶回去,但是怕葉朗罵,只好全部收拾整齊放在書桌上, 滿滿六大包書,跟珠穆瑪拉峰似的。
衛生弄完, 班主任進來稍微講了幾句就說了放學了。
還要回學校,今天不是真正的散伙, 大家互道分別都比較輕松。
葉的東西太多,不想在人群里, 等教學樓安靜下來, 才拎著大包小包往樓下走。
經過二樓的樓梯間時, 看到高三(9)班門口滿了人, 準確來說是一群生擁著一個男生, 那頭藍頭發太顯眼了。
江堯那樣的人,會被生喜歡,一點也不意外。
可葉還是有點難,心里悶悶的,像是裹著一層水汽。
良好的教養告訴,這個時候不該看,可還是在那里站了一會兒,因為好奇。
只是,那一瞬,江堯抬眉看了過來——
葉呼吸一窒,立刻收回視線,轉下樓。
江堯從那堆生里出來,一路跑著追上了:“帶這麼多東西回家?”
葉神淡淡的:“嗯。”
江堯手過來:“我幫你拎。”
葉避開他的手,拒絕道:“不用。”
江堯也不知道怎麼的,把剛剛事跟做了解釋:“我剛在這等你,你一直沒下來,那群生就把我圍住了,申明,小爺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種浪子啊。”
葉仿佛被看穿了心思,耳有些發熱:“我又沒說你是……”
江堯哼了哼:“可你剛剛兩分鐘,完全不想理我。”
葉辯駁:“我沒有。”
江堯補充:“你還不肯讓我拎包。”
“……”葉轉移了話題,“你等我干嘛?”
江堯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個本子來,在頭上:“喏,來給你送路書,我的眼睛小姐。”
葉費勁地抬了胳膊去夠那本子——
江堯順勢把手里的包接了過去:“你先看,我一會兒再和你說。”
烏云還未散盡,太忽然從西天冒出了臉,橘的霞鋪了滿地,兩人并肩走得很慢,影子在地上重合到了一起。
葉看了一會兒問:“這些1、2、3、4、5、6是什麼意思?”
江堯:“表示彎道的急緩程度和彎檔位,1表示最急,6表示最緩。”
“這個有的角度區間嗎?”葉問。
“沒有,車子在路上跑時比較隨意,主要看覺,不像數學題那麼死板。”
“哦。”葉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看覺……聽上去就很難。
江堯笑:“回頭帶你去賽道上跑跑就知道了,環塔方也會給一本基礎路書,不用像其他比賽手寫路書。”
葉點頭:“好。”
快到門口時,江堯停了步子問:“喂,你回了家還能出得來嗎?總覺你會被你爸關在家里似的。”
葉:“也沒有那麼夸張,如果有合適的理由,他也允許我出門的。”
看到了家的車,葉道了謝,把書從江堯手里接了回來。
車子開走的一瞬,江堯了牙尖,奇怪,他剛剛竟然有點舍不得……
*
賀明舒今天下廚,做了滿滿一桌菜,不一會兒葉朗也回來了。
今天的飯菜很可口,葉難得吃了兩碗飯,喝了一碗湯。
葉朗問:“考得怎麼樣?”
葉放下筷子,干凈看他:“我覺得不太難,正常發揮。”
葉朗難得笑了下:“不難就行,明天開始每天兩小時練琴。”
葉見他心不錯,問:“爸爸,我想去新疆十幾天參加比賽。”
葉朗皺眉:“和誰一起去?”
葉:“我同學。”
葉朗:“男同學?”
葉不想撒謊:“對。”
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葉朗的臉有點難看,“葉,家里從小怎麼教你的?”
葉認真道:“我保證只是比賽。”
葉朗冷哼:“你只能保證你自己,保證不了別人。”
葉:“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讓趙叔和我一起去。”
葉朗問:“什麼比賽?”
葉眼睛亮晶晶的:“環塔越野拉力賽,十四天,非常鍛煉個人品質。”
這個比賽葉朗也聽說過:“去也行,注意好你自己的言行,我會讓老趙和你一起。”
葉:“您真同意?”
葉朗:“每天練六個小時的琴。”
葉:“可以。”
*
第二天,葉一大早就起來練完了琴。
江堯開車來帶去跑路書。
葉今天穿了煙灰的紗,戴著頂黃的小帽子,腰細白,從那茂的香樟林下經過時,確實像話書里的公主。
上了車,興地給江堯仔細背了一遍他昨天給的路書。
江堯笑:“都記得這麼清楚了?”
葉扣好安全帶,自信滿滿:“那當然,勤能補拙。”
江堯轉響了車子,開始以現實的路況給講解路書里的彎道。
不久,江堯把車子進了南城的一正規的賽道。
車速提上去后,他開始給講那些以數字為編號的彎道。
葉聽得認真,還會做筆記,“你沒講跳坡和飛坡。”
江堯吐了口氣:“嗯,因為我這車它還不能飛。”
葉看他:“為什麼不能?”
江堯輕笑:“民用車的懸掛支撐不了,飛了坡,落地就廢。”
“懸掛又是什麼?”簡直像個好奇寶寶。
本來他教葉路書,用不著講這些,但是小姑娘的眼神太真摯了。
江堯:“簡單來說就是一種螺旋彈簧,幫助汽車落地時減震的。”
葉非常喜歡聽他講這些事,又問了一堆關于汽車構造的事。
江堯從發機、底盤講到胎又講到空氣力學再講到abs防抱死。
葉越聽眼睛越亮,笑起來時,角梨渦淺淺,江堯看得有些呆。
他輕咳一聲:“你對這些興趣?”
葉看著前面的路:“對啊,非常好奇,這也太有意思了。江堯,你不覺得汽車像是有生命一樣嗎?每一輛車都是一個不同的生命。”
那一刻,江堯那種吃紅豆過敏的反應又上來了,心臟一下接著一下……
十四歲時,他第一次聽到賽車的怒吼聲時就是這樣的覺。車子是有生命,每一輛都不一樣。
葉撐著腦袋說:“如果我爸爸同意的話,我大學想學這些。”說到這里,的神蔫了一瞬,連帶著眼睛的都暗了,“不過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江堯差點手去安,還好一陣風漫進來吹醒了他:“好多大學都有第二專業,你喜歡的話到時候可以學……”
葉:“音樂學院肯定沒有這樣的專業。”
江堯:“你還可以考研呀或者留學,想學的話什麼時候都不晚。”
葉覺得江堯說的太多,坐直了,一瞬又變得高興起來:“我看過好多wrc比賽,飛坡真的好帥。”
江堯笑:“我在存錢,很快會有一輛自己的賽車了,到時候帶你飛。”
葉:“你一直沒有嗎?”
江堯:“沒有。”他參加的那些比賽都是有品牌商贊助賽車或者主辦方提供車的。
看過很多比賽,彈幕里說一條懸掛一套房,賽車肯定不便宜。
葉:“你一定會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車的,到時候去蒙特卡飛,去倫敦飛,去黎飛。”
江堯默了許久:“嗯。”
傍晚時分,江堯把葉送回了家,小姑娘下車前苦著臉,有點不開心。
江堯點了支煙,架在車窗上笑:“又怕練琴?”
葉擰著眉:“我要每天練六個小時的大提琴。”
江堯忍著笑:“那明天來給你帶朵玫瑰。”
葉猶豫了一瞬:“算了,我怕教導主任上我家家訪。”
江堯:“沒事,高考結束,他就放假了,也沒法喊我回去寫檢討,還是要帶刺的?”
葉笑:“對,要帶刺的,你別剪他花王了。”
江堯:“行,收到。”
作者有話說:
教導主任:江堯你個王八犢子,離我的玫瑰遠一點!
看到評論區有寶貝說擔心葉典當嫁妝腦,其實我覺得并不能用簡單的腦三個字來說,當時只有十幾歲,并不,只是想給喜歡的人最好的而已。飛蛾撲火,一生一次的那種喜歡。如果用腦,好多經典小說主角都腦,賈寶玉不腦為什麼在說林妹妹回姑蘇時發瘋呢,羅歐與朱麗葉不腦為啥自殺呢,但是摯癡,依舊為經典。另外,大家謹慎訂閱,仁者見仁哈,及時止損,我也不能保證好不好看。
五年前,蘇晚心識人不清,被最親近的人陷害出軌神秘陌生人,父親身死,送進精神病院,流言加身萬劫不複。五年後,她從國外攜萌寶歸來華麗變身,卻被孩子的便宜爹纏上,聽說本以為便宜爹身無分文,還要賣身接客賺錢?為了寶寶有個爹,蘇晚心豪擲三百萬,“彆工作了,你帶孩子,我養你,每個月三百萬。”突然被養的男人:???助理:“老闆,太太買房看上那棟三千萬的彆墅是我們開發的。”費總:打一折,送她!助理:太太說太便宜了,要再買十套!費總表示,十套彆墅,難道我送不起?房子隨便送,錢隨便花,都是他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姜月從姜家走丟十八年終于被姜家人找回,卻被告知要替嫁給一個暴虐成性,病入膏肓的魔鬼?而且這個魔鬼還有一個小魔鬼在對她的到來虎視眈眈。不過沒關系,她會醫術,一招妙手回春,就讓大魔鬼生龍活虎,重拾男人的自信。小魔鬼不愿意她做他母親,處處對她搞壞使茬?沒關系,她馴娃有術,訓一頓就乖了。
君熹是個極度慕強的人,而應晨書所到的位置,是她下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她極爲運氣地住到了他空置的房子裏。他說他一年只在梨花開的時候回去住幾天,因爲那個房子種有梨花。 但興許是越上位的人對小人物越發有善心,應晨書對她很照顧,君熹遇到的任何超級大難題,他都樂意爲她輕鬆解決,所以他那一陣頻頻回去。 有一次君熹喝多了,和他聊天時不小心把自己的心思露了幾分:“網上說,一個好的人生伴侶能減輕一半人間疾苦。您覺得呢?應先生。” 應晨書說:“很難遇到這個人。” 君熹說:“可我遇到了。” 不知他聽沒聽懂她的祕密,但後來君熹發現了應晨書一個更大的祕密,所以她沒再在他身邊待下去。 君熹離開那座城市,和他沒再聯繫。 後來在另一個城市,她在自己的餐廳裏和他猝不及防地再次相遇。他的手機落在店裏,君熹無意發現了裏面有兩份和她有關的筆記。 他深夜冒着風急雨驟來取手機,被困在店裏。 應晨書問她:“聽說,這店沒法開下去?有人找你麻煩。” 君熹搖頭:“你不用給我費心,是我自己不想開了。” “你還是那麼棒,熹熹,離開我也風生水起,但是我們之間,要這麼生疏嗎?” 君熹卻不敢再有任何奢想,不敢再踏進他的世界半步。把他安頓在她的休息室後她就要走。 應晨書拉住她的細腕,像過去的某一晚,把她困在他懷裏。 “只是一個祕密而已,熹熹,我都不當回事,你躲什麼?你上了船不能隨意下了,應晨書的船隻允許順風順水,一往而前。”
江煙是四方城最驕傲艷麗的那支玫瑰,可她有隱疾羞于啟齒。暗紅沙發上的野性少年,襯衫微敞,跪于她的腳邊,虔誠開口:“小姐,我輕一點。” 那時人人都說,江家養了一條最忠誠的狗。 七年后。 昔日少年成了雷霆手段殺伐果斷的商界巨擘,冷嘲捏著她的下頜:“被自己舍棄的垃圾玩弄,滋味如何?我的……大小姐。” 彼時,人人都道:江煙是沈寒初欲拔之而后快的肉中刺。 * 江煙交了個男友,被男友母親在酒宴之上姿態高不可攀的剝皮:“江氏集團七條人命,你大小姐在雙親尸骨未寒之時欲拿著錢遠走高飛,還轉身將自己的表妹賣給一個老男人,我們晏家可以接受貧家女,卻養不起你這心狠手辣的毒玫瑰。” 她漂亮的裙子被人潑滿了紅酒。 長沙發后,沈寒初桃花眼狹長鋒芒,骨節分明的手指細微搖晃高腳杯,眼底湛黑深幽,不見底色。 七日后,晏家被查處偷稅漏稅十數億,元氣大傷。 * 后來,江煙引產生下一個孩子,帶著愛與恨意遠走高飛。 沈寒初于大雪紛飛那夜,忽然想起她淚眼滂沱卻依舊驕傲仰著下巴的模樣:“我江煙生來就是高貴,沈寒初我們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