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九殺有些擔憂：“就算那衛是自己人，方才您也施以手段，略微制，可若有人鐵了心的要鬧事，只怕還有后招啊！”

蘇清瞇了瞇眼，這些事，自然也是明白的。

“子英哥哥。”蘇清走到陸子英側：“有了銀錢賞賜，先前又見了，恩威并施，暫且應該還算得住，若再有人鬧事，哥哥可千萬別再心了。”

其實吧，也就是因為知道陸家這些兄長，都是在罐里長大的，又多溫和，殺人這些事，多半都做不出來，才特意讓陸子英來。

一來，陸子英一時反應不及，也不至于真的傷了無辜災民。

二則，陸家這些兄弟姐妹，也該好好歷練了，否則遇事優寡斷，將來難免吃虧。

陸子英撓了撓頭，臉上不大好意思，手里的劍，卻更握了些：“妹妹放心，為兄曉得該怎麼做了。”

“嗯。”蘇清點點頭。

瞧著眼下一切也步正軌，陸子英也忍不住勸：“妹妹，這天兒實在冷，不然你還是回府歇著吧？這里，自有為兄看顧著。”

蘇清沉一瞬，這些災民，確實都調起來了。

有力氣的都在鏟雪，弱些的正四撿柴，還有些子，則忙著四找石子搭灶臺，準備著熬粥的事。

看上去，一切倒是都還平順，可這些災民盯著糧食和銅板，眼睛還是在放綠。

這個時候，若是再有人混跡進來故意生事，難保又要有錯。

“無妨，我在這里坐鎮，一切才能順利，只要過了第一晚，大家都嘗到了甜頭，口口相傳下去，后面的災民自然知道好，往后的差事，自然就出不了什麼大子了。”

蘇清說著，又看向九殺：“既然你也不放心，就回去一趟，取了銀子，再多多換些銅板來，瞧著災民不，這幾筐糧食恐怕不夠，多調些來。”

說到這里，蘇清倒是又想起來了：“聽聞，盛京城中最大的糧商陳氏，是宮里某個嬪妃的娘家？”

“哦，是惠妃！”因著陸家子多在宮中的尚書房，跟著皇子公主們一道念書，所以，陸子英倒是知道這些事：“那惠妃宮多年，也沒個一兒半，倒是和新月公主很投緣。”

蘇清挑眉，看向九殺，九殺的臉已經越發難看了。

蘇府的庫房里，米糧倒是不，可這麼多災民，頂多撐得個兩三日。

三日后，再想要糧食，就只能去買，糧商既是惠妃的娘家，戴月又與惠妃好，定然會在這上面設下關卡，蓄意為難蘇清。

而那時候，蘇清這邊的進展已經如火如荼，萬一停滯，百姓們苦連天，一旦暴起來，便會愈發地難以制！

蘇清倒是不慌，反而還笑了：“銀錢要不來，糧食總該要來一點吧？否則，蘇林婉這個一起當差的人，豈不是太沒用了？”

九殺愣了愣，頓時明白過來，自家姑娘，這是賊地要把難題拋給蘇林婉呢！

而蘇林婉一心想嫁進東宮，便是白禎楮不加以理會，白禎南卻也希蘇林婉這個眼線，能順利埋進東宮里，自然會傾力相助

“屬下明白了，那姑娘自己當心。”九殺又看了看煙羅，沖點點頭，這才轉頭回去。

蘇清回頭，見又有大隊人馬趕來，就知道陸子軒那頭也是一切順利，干脆收了劍：“走，咱們兩個也辦不了太多的事，先去造了名冊，分發些銀子吧。”

煙羅點點頭，跟著下了馬。

見狀，陸子英忙讓自家最小的五弟跟了過去，一并派了幾個士兵充當人手，跟著蘇清造冊發錢。

而這些災民，一聽說是為了發銀子，一個個的都變得積極起來，有從一流落至此的，其中最德高重的那個，便忙過來把各自村里的人都填了名。

還有些孤家寡人，一路上倒也認識了些，也如此效仿分編，一時半刻的，倒也沒怎麼。

蘇清忙起來，更沒閑功夫思索著先前在宮里，瞧見白玉堂為了孫氏兩姐妹留下來的那一幕……

可白玉堂，卻惦記著。

“親自去了？”白玉堂有些抑地看著鐘離。

鐘離點點頭，說來倒是笑了：“蘇二姑娘膽氣過人，當場殺了好幾個要鬧事的，現下倒是安生地很，忙的熱火朝天呢！”

白玉堂蹙了蹙眉：“要撥糧，又要撥銀，人手也不能缺，你可打了招呼？”

“爺放心，京中甲衛才得到消息，就去各提點過了，陸小公爺那兒一切順利，而蘇二姑娘在城門外恩威并施，威名也已經傳回了京中，接下來，京里該是沒人敢明著手腳了。”

鐘離說著，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欽佩，那麼多災民，一下就鎮住了……

要知道，蘇清就是一介子，這威風凜凜的，不僅有先蘇候的風范，更和他家王爺相差無幾！

“暗？”白玉堂眉頭皺地越發。

鐘離暗嘆：“災民實在多，暗麼，到底難以察覺！”

“多盯著些。”白玉堂深吸一口氣，抬眼，孫嘉誠還在為了淑嬪據理力爭。

而賢貴妃，雖是節節敗退，可到底是儲君生母，還沒法一次拉下馬。

至于他為什麼還留在宮中……

鐘離躬了躬，聲音低不可聞：“屬下去書房看過，堪輿圖之后的暗盒里，確有虎符，可，不大對。”

白玉堂把玩著酒杯，沉著，沒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候，戴月帶著一壺暖酒，緩緩走了進來，倒不像從前那般，非要往白玉堂邊湊過去，只禮貌而疏離地坐在一側。

“天氣冷，攝政王一向寒，喝一壺熱酒吧。”戴月笑著，為白玉堂續了酒。

白玉堂眉心微皺，下意識地就想起蘇清與戴月不合。

可再一想，這段時日，戴月倒是安靜，看在爹娘的份上，自己倒也可以容忍一二。

“你有心了。”白玉堂略略點頭，并沒有直言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