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問,沒完沒了了你!”頭領抬手就是一掌:“不死就行了,還折騰什麼?賤民一個,難不還要老子掏腰包給他請個太醫?滾!”
獄卒老實地退到一邊,等頭領帶著人走過去,才站在蘇柏清牢門外,怒瞪著雙腳流,幾乎去了半條命的罪魁禍首。
這人反正也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那伙人闖進來,怎麼就不直接殺了了事?
天天闖,夜夜闖,反倒連累他們這些在最底層當差的!
“救、救命……”
蘇柏清清醒了一些,發現門口有個人,卑微地低呼著求救。
“救命?”獄卒低聲冷笑:“行啊,老子這就給你準備一壺燒刀子,免得你個斷手斷腳的送了命!”
養尊優的廢,一朝被欺到泥里,怎麼就不自行了斷算了?
現在可好,整個天牢,像是了那群刺客眼里的游樂場,沒完沒了!
巧的是,在蘇清眼里,這天牢也就只是個游樂場,連訓練營都算不上!
獨自在屋檐上吃飽喝足,瞧著天牢的熱鬧無趣了,便順道回府再瞧了一眼祖母。
“姑娘放心,老太太早前醒過幾次,喝了藥,也用了些羹湯,眼下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陸大伯和伯母怎麼說?”蘇清坐在床沿上,把了把老太太的脈象。
確實不大會醫,但是一個人的脈象健不健康,有沒有傷勢或者中毒,還是能輕易看出來的。
幸好的是,老太太確實已經平穩多了。
老仆笑瞇瞇的站在一旁:“陸國公夫婦是極孝順的,國公夫人片刻都沒有離開過府上,國公爺一下朝就回來,不知道的,都以為咱們這兒才是國公府了!另外,好像是商議好了,明日就請老太太挪回國公府去,說是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了,就挨著國公爺夫婦的院子,近旁便是小公爺的院子,保準安全!”
蘇清點點頭,卻莫名有些笑不出來。
從安全角度來說,祖母自然是回陸家好些。
可是別的方面呢?
在這個世道,人人都道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縱使陸家人欣喜萬分,可落到旁人眼里,不就是祖母這個為人妻、為人母、為人祖的不是麼?
若是妻子當得好,蘇府家業何至于落到旁支手中?
若是母親當得好,為何侯爵嫡系只有蘇柏鴻這一個后人?唯一的兒子,又怎麼沒保護好,演變白發人送黑發人?
若是祖母當得好,怎麼蘇清從前渾渾噩噩,如今更是被早已歸同一頁族譜的大房一家給害了?
蘇清自然懂得,這一切都不是祖母的錯,而是這個世道的錯!
可是旁人能懂麼?
旁人若不懂,那麼他們口中的議論紛紛,他們對祖母的不屑與輕視,不就是祖母一個人著的麼?
不就是,這個當孫的太無用麼?
蘇清在心底輕嘆,忽而,睡夢中的老太太也發出了一聲長嘆——
“哎……”
“祖母?”蘇清握住老太太蒼老的手,輕喚了一聲。
可老太太并沒有醒,只是睡得不安穩。
瞧著,蘇清越發心酸。
忽而有些懷念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孑然一,沒有任何牽掛的人。
如今……如今也好,只是被牽絆,束手束腳,與從前想著的,可以肆意妄為,全憑心來的作風大相徑庭。
“祖母放心,兒一定會護著你,一定會有大好的出息,將來讓您穩坐高堂,笑看子子孫孫承歡膝下。”
站在一旁的老仆抹了一把眼淚,上前扯了蘇清一把:“好姑娘,夜深了,你也注意著自己個兒的子!老太太邊的都是忠仆,是刀架在脖子上,死活不肯改口陷害您的好奴才!陸家也是極孝順,極良善的,你就放一千個心,安安心心顧好自己,這般,老太太才能更安心啊!”
“嗯。”蘇清點點頭,拍了拍老仆的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來。
只是才到門口,就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常叔。
看老常叔這樣子,似乎是在等?
蘇清不挑眉:“老常叔?”
老常叔定定地瞧了半晌,忽而從袖子里出一塊東西,放在手心里。
這東西該是在老常叔上呆的久了,發著溫溫的熱,但是起來像是……
兵符!?
蘇清陡然瞪大眼睛,捧起手心里的東西細看……
青龍符!?
一半!
兵符從來都是一分為二,這東西,這東西……
突兀的,蘇清腦袋里嗡嗡地疼……
這東西,是見過的,就在那夜,祖母為爹娘收拾行裝,無意翻了出來,隨后祖母便像是知道有大事來臨,默默收了東西,卻怎麼都歡喜不起來,甚至破天荒的,頭一次沒有問爹爹和娘親的歸期!
而,小小的,撿起這東西興把玩,還問了:“爹爹,娘親,這是什麼?可真好看!”
蘇柏鴻非但沒有責怪,還大笑著抱起,問喜不喜歡這東西,欣喜地說不愧是將門虎……ωWW.166xs.cc
對,還有個人!
那人的年紀比爹爹差不了幾歲,即便是在屋子里,也還是戴著大大的檐帽,一劍士打扮……
那人坐在桌邊,笑瞇瞇地用一塊點心,換走了手里的兵符,還疼惜萬分地了的腦門……
老常叔!
“老常叔……”
蘇清回過神來,方才還在跟前的老常叔,卻已經不見了蹤跡。
可,給兵符……
老常叔為何要給兵符?
這麼多年,老常叔甘愿在祖母院子里裝聾作啞,當了十幾年的掃地僧!
為何?
想告訴什麼?
再有,各國兵符只有兩塊,一塊,在帝王手中,另一塊,在重將手中……
若是北夏王朝的兵符失,那便是滅國之禍,不可能流不出只言片語!
那麼這一塊兵符,究竟是真是假?又從何而來!?
然而越是想,就越是沒有頭緒,直到失魂落魄地走出蘇府,才被一陣涼風吹醒了些。
去問白玉堂?
似乎……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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