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旭雖不學無，也不會沒腦子到認為他和皇子不該區別對待。畢竟他只是不學習，不是傻。

尤其是——慶王就在這里啊！

他趕目不斜視，裝作沒看到慶王的樣子:“我們怎麼能和慶王殿下相提并論呢。是我們沒弄清楚，鬧了誤會，寇姑娘你別往心里去啊。”

跟著來鬧的都是章旭的小跟班，聽他這麼說,自然不說什麼了。

“也是我這個東家不對，低估了大家對《畫皮》的喜。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開售《畫皮》下部，省得貴客們跑空。”

聽辛柚這麼說，章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今日就開售？這，這不影響你們安排吧？”

辛柚嫣然一笑:“其實都準備好了，只是做生意都圖個好兆頭，想挑吉日發售新書。今日來了這麼多貴客，在我看來就是上好的吉日了。掌柜的，寫個發售新書的告示出去，準備起來。”

來的監生都是十幾歲的年，這個年紀大多吃不吃，尤其說這話的還是年齡相仿的貌，當即火氣就都消了。

章旭更是覺得辛柚給面子，不僅收起了一刺，還出了燦爛的笑容:“那我買八本，今日一起來的朋友一人一本。”

“多謝貴客捧場。”

章旭往慶王所在方向瞄了一眼，準備著頭皮去打招呼，卻發現那里已不見了慶王影。

他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

果然剛剛裝著沒看見慶王是對的，現在都省了去行禮了！

對章旭這樣的人來說，最怵頭的就是和遠比自己份尊貴的人打道，尤其是年齡差不多的人。

劉舟與石頭兩個伙計很快從印書坊抱來一摞書。

章旭痛快買下八本分給同來的朋友，拿著書往外走時看到了段云朗。

他覺得這年有些眼，不由多看了兩眼。

段云朗拱手:“章公子。”

章旭挑眉:“你認識我？”

段云朗微笑:“我也是國子監的學生。”

“我想起來了！”章旭額,“你常和孟斐在一起。”

在宦子弟云集的國子監，太仆寺卿的侄兒不起眼，國子監祭酒的孫兒就十分惹人注目了。

尤其孟斐因為不好好學習經常挨孟祭酒揍，章旭和對方雖無深，印象卻好得很。畢竟章首輔訓他的時候，他就能說雖然他考倒數第一，可國子監祭酒的孫子考倒數第二啊。

“你怎麼也在這兒？今天國子監不是放假嗎？”對段云朗說話，章旭就隨意多了。

難不是聽說他來討不平，特意來助威的？

這麼一想，章旭看段云朗順眼不。

“書局東家是舍妹。”青松書局東家與卿府的關系不說人盡皆知，至對熱衷買話本子的人們來說不是，既然被章旭瞧見了，段云朗自然不會瞞。

“喲，那不好意思了。”章旭看一眼辛柚，對段云朗輕飄飄賠了個不是，招呼著朋友走了出去。

“表妹，你真厲害！”段云朗親眼瞧著辛柚幾句話把國子監出名難惹的人打發人，滿心欽佩。

剛寫完告示的胡掌柜往段云朗這里看了看，心道這還用你說。

見辛柚過來,胡掌柜忙問:“東家,告示寫好了,您看看妥不妥當。”

辛柚看了看，忍著可惜點頭:“可以，出去吧。”

若是在告示開頭提一句因為到慶王殿下喜而提前發售，想必會大大提升人們的購買熱。

不過想想賀大人的提醒，還是算了。

賺錢不是開書局的真正目的，若為此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因為越來越推崇新東家，胡掌柜對辛柚的反應格外上心。

怎麼覺得東家有些憾的樣子呢，是哪里寫的有欠缺嗎？胡掌柜在心里嘀咕著走了出去。

“表哥，去待客室說話。”

辛柚帶段云朗走進待客室，給他倒了一杯茶:“今日來鬧事的人，表哥還了解別的嗎？”

“你說章旭？”

辛柚點頭:“章旭這樣子的人，青松書局既進了他的眼，以后恐怕不了打道，我多了解一些也好應對。”

“他就是出好，祖父是當朝首輔，父親早就不在了，章首輔就這麼一個孫兒，國子監敢招惹他的不多，哪怕次次考倒數，先生們也管不了。”

“他和戴澤很麼？”辛柚不聲問出關鍵。

“固昌伯府的戴澤？他們是的，不過戴澤不在國子監。”

本來以段云朗的圈子，和戴澤沒什麼集，奈何這位戴公子的事跡在國子監太有名了，屆屆相傳。

“據說戴澤一進國子監就頭暈，一開始固昌伯不信還打了他幾次，結果他一進國子監就吐了，然后孟祭酒把他們父子一起趕出去了。”

辛柚一時無語。

“表妹你不要覺得孟祭酒這樣，就看輕戴澤。別看戴澤只是出伯府，但固昌伯府可是慶王的外祖家……”

辛柚認真聽著，得出幾個訊息，一是在國子監讀書的章旭與戴澤常打道，二是這兩人都不學習，但看話本故事這類閑書，再就是孟祭酒敢掃固昌伯面子，是清流人。

辛柚還有一個發現，有在國子監讀書的便利，開朗的段云朗知道的還不。

送段云朗出去時，辛柚順手拿起一本剛擺到書架上的《畫皮》:“表哥帶回家看吧。”

段云朗眼一亮，毫不客氣收下了:“多謝表妹。表妹和我一起回去吃飯嗎？”

“不了，突然改在今日出售新書，我還是在這邊守著，表哥幫我和外祖母說一聲。”

段云朗一口答應，走出書局吃了一驚:“表妹，告示前好多人！”

辛柚彎一笑。

擇日不如撞日這話可不是一句空話，有一群監生鬧事，怎麼會不引起人們好奇呢。

好奇就是最好的宣傳。

而在對面的雅心書局，古掌柜著涌向青松書局的人，一張臉黑如鍋底。

這青松書局好不要臉，怎麼突然就發售新書了！

“掌柜的，咱們怎麼辦？”伙計苦著臉問。

“還能怎麼辦，印書坊趕把書送過來，咱們也發售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