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實在對這兩做的菜式好奇，幾個差役特意挑了個離公廚檯面最近的食案坐了下來，一邊喝著五穀雜糧粥，挖著鹹鴨蛋，一邊目時不時的往公廚後正在忙活的溫明棠看去。

雖是察覺到了衆人的目，畢竟，這兩樣事做的菜式，便是湯圓同阿丙都忍不住好奇會是個什麼模樣，旁人好奇也不奇怪了。

溫明棠頭也未擡，只顧低頭認真理著手頭燒黑的線椒。

被燒黑的線椒去皮很是容易，輕輕一扯，便扯下了那層薄薄的焦黑線椒皮，待去完皮之後，溫明棠開始剁起了線椒，待到線椒被剁碎末，又加了些同樣剁碎末的姜、蒜、鹽、糖同白芝麻，又淋了一勺熱油上去。

這一勺熱油澆上，那悉又濃郁的香味立時瀰漫開來。

才炸好一鍋麻團出鍋的湯圓聞著那味道，忍不住停下了手裡的作，同阿丙一道圍上來看溫明棠做菜。只見溫明棠又在那一碗各式佐料混的大碗中倒醬同香油，而後攪拌了起來。

因著加了不青的線椒，一眼掃去，這一大碗醬料瞧起來也帶著些許“綠意”，這等的醬料倒還是頭一回見，不過雖然怪了點，配著那古怪的香辣味道，竟看起來有些莫名的勾人食慾。

“這便是燒椒皮蛋所用的燒椒醬了。”溫明棠手裡作不停，頭也不擡，口中卻是笑著說道，“用來夾饃，拌麪什麼的都好吃。”

對著那碗古怪的醬料怔怔看了片刻之後，湯圓突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這不就同先時那蔥油醬一樣，又能拌麪又能拌菜麼？”

那獨特的蔥油醬味雖然用料只是些隨可見的蔥，可熬好之後的味道卻是味的出奇，一份簡單的蔥油拌麪，自頭一次接到現在還未吃膩過。甚至還用改過的蔥油拌過千張、萵苣等涼菜，都極爲清爽，食起來頗爲味。

溫明棠點了點頭，雖是做好了燒椒醬，可做燒椒皮蛋時，卻還是重新舀了幾勺燒椒醬，另加了醋、薑末同鹽、糖單獨調了調味，最後才淋在了那擺盤好的皮蛋之上，最後置上香菜，端了出去。

經過擺盤的燒椒皮蛋賣相著實不差，可那一片一片切好的皮蛋實在是太過顯眼，外加先時嘗試過空口吃皮蛋留下的影，實在人有些而卻步。

不止如此，溫師傅還特意在那盤燒椒皮蛋前擺了塊寫了個“辣”字的木牌，這是應大理寺衆人的要求特意做的，爲的是提醒那些食不了辣的，此菜比起日常所食的菜式辣了不，還是食些亦或不食爲好。

看那燒椒皮蛋不多的份量也能猜到怕是沒有多人能接，是以溫師傅才只做了這麼一些。可……幾個差役看著那盤燒椒皮蛋，卻還是忍不住的將目轉向了那盤皮蛋上。

倒也不是其餘朝食不味：五穀雜糧粥味道香濃，口糯，各式配菜幾乎滿足了所有人的胃口，那炸好的麻團外脆裡糯，不論是空心的，還是豆沙餡的、芝麻餡的，配合起來，皆有種相得益彰之。

朝食自味，可看著那盤燒椒皮蛋，聞著那燒椒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心中獵奇心理作祟，即便知道這菜辣的很，卻還是人忍不住想嘗試一二。

幾個差役還在踟躕的時候，那廂的湯圓同阿丙已然一人手中捧著一碗雜糧粥，用檯面上分菜的勺子去舀那燒椒皮蛋了。

即便知道這菜辣，可他們二人是離溫師傅最近的，這燒椒皮蛋就在眼前，哪裡忍得住？再者不是有這碗五穀雜糧粥麼？實在不了，用這碗粥來解辣就是了。

分菜的勺子舀著一瓣粘連著青燒椒醬的皮蛋放了雜糧粥中，在粥面上略略一停留也算是解了些許辣味，皮蛋碗之後，兩人在筷、勺中猶豫了一番，還是用上了筷子，夾起那瓣皮蛋送口中。

那帶著燒椒醬的皮蛋甫一口，兩人的眼睛便是倏地一亮，一風味說不出的獨特的鮮辣香味直衝人的天靈蓋，同樣是辣味，卻同先時嚐到的那些辣味截然不同，燒椒獨特的椒香同蒜、姜等各式輔料融於一，形了一尤爲鮮獨特的味道。

這燒椒醬味便是空口吃已然鮮至極，配上皮蛋那奇特的香味，竟有種渾然天之。

口的味讓人愜意的瞇了瞇眼，可接著，下一刻，便見前一刻還在的兩人立時吐著舌頭，“嘶嘶”地起了氣，來不及換勺，直接用筷子大口大口的拉著碗裡的雜糧粥送口中。

這一拉，生生拉下碗中一半的雜糧粥後，兩人方纔停了手裡的作，待到總算緩解了口中的辣意，一擡頭便對上了幾雙朝自己來的眼睛。

那幾步開外的食案前正在吃炸麻團同雜糧粥的幾個差役見他二人緩過來了，立時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何？這燒椒皮蛋味道如何？”

阿丙同湯圓對視了一眼，兩人皆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而後纔開口道：“鮮香辣，配上那皮蛋的味道，真真是絕了。只是這辣……著實有些不住，不甘不食，又不敢多食。”

簡而言之，吃是肯定要吃的，吃些罷了！待得練出了食辣的本事，再來多食些。

方纔看兩人食這燒椒皮蛋的過程已差役們有些躍躍試了，此時聞言，略一猶豫，看著碗中尚餘一大半的雜糧粥同幾個麻團，頓時覺得自己還是有一嘗之力的，是以一個對視便紛紛起，去檯面前問溫明棠要上一瓣燒椒皮蛋來嚐嚐鮮了。

溫明棠見狀忍不住莞爾，用分菜的勺子一人舀了一瓣皮蛋放幾人的雜糧粥中，笑著說道：“先來一瓣試試口，莫要勉強，這食辣之事需得慢慢來纔是！”

……

待到辰時一刻，劉元自外頭匆匆走進公廚時，公廚大堂已有一半的食案前都坐了人了。

這羣同僚真真是吃這一字上頭最是積極了。劉元在心底裡嘀咕了一句，這一刻彷彿全然忘記了自己素日裡三食都是頭一波到公廚的。

不過來的晚上一刻也不是沒有好的，瞥向那些來的早的同僚們面前托盤裡的朝食：雜糧粥，小菜此前都曾見過了，那圓滾滾的，聽同僚們細碎的閒談聲中提及的名爲麻團的事想是溫師傅做的新小食了，聽那咬下去的喀嚓聲，想也知道不會難吃到哪裡去。

不過最他奇怪的，還是幾乎人手一份，那雜糧粥上擺著的一瓣澆了青醬料的皮蛋了。

這是溫師傅拿那味道古怪的皮蛋做的新菜式麼？劉元沒有那般排斥皮蛋的奇特味道，尤其是溫明棠出手做的菜式，再古怪，他也是願意嘗試的，只是有些奇怪怎的一人只分得一瓣？

這也忒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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