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一邊將常小娘子同那些被埋起來的小娘子們拉了起來,一邊安道:“已經去追了,放心便是了!”
只是雖然去追了,差役們卻沒準備手,只是遠遠的跟著,看著那兩個“先生”進了城,而後穿巷過街的走到一家墓碑行前停了下來,回頭四顧了一番空的街道,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上前敲了敲墓碑行的門。
門前燈籠暗著,分明是已經打烊了。可聽到敲門聲後,早已打烊了的墓碑行卻立時響起了一陣窸窣的迴應聲,裡頭有人小聲問道“是誰”,聽到那兩個“先生”的聲音之後,纔開了門,將那兩個“先生”迎進去,又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看見之後才關上了門。
這般再三左右四顧的作真真是將“做賊心虛”四個字顯示的淋漓盡致!看著墓碑行上頭的匾額“元氏墓碑行”五個字,差役發出了一聲冷笑,瞥了眼那閉的鋪門,道:“回去吧!”
臨柳莊前橘紅的燈籠搖搖晃晃,裡頭的護衛依舊在走,在巡視,一切如常。躺在牀上瀕死的莊主張大著,依舊還存著最後一口氣,無力又清醒的聽著帳蔓之外林斐同差役的對話。
“如何了?”
走了一趟回來的差役稟報道:“我們親眼見著那五個小娘子被活埋了!”
甚至不止是活埋……
“活埋了,土卻埋的很鬆,薄薄的一層,卻不是刻意憐惜們的命什麼的,而是希們不立刻死,一點點的,如同鈍刀子割一般,慢慢的悶死,”差役說到這裡,面上浮現出一不忍之,“據那‘先生’說這個活殉,以此保證那些小娘子們去了下頭,還可以同活著的時候一樣有生機,能伺候好那莊主!”
說到這裡,差役下意識的看了眼那躺在牀上的莊主,行將朽木的軀同那些鮮活的小娘子們對比真真恁地刺眼!
林斐擰了下眉,前一刻還平靜的眉眼間閃過一慍怒。
“這莊子裡做惡事的護衛已經被抓了,大抵也知曉這莊主活不了了,被抓之後自也懶得繼續爲他賣命,便將素日裡爲這莊主做過的惡事盡數待了!”差役說道,“這莊主自打年輕時候開始便是富貴閒人一個,邊如花眷如雲。”
“可事實卻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甘願跟他的,再者,人也不傻,這莊主待到眷過了最好的年華便將人發賣了換取銀錢。”差役說道,“有不人都是不肯的,尋個年歲相當的小富之家嫁了,夫妻和睦一輩子豈不是更好?可這莊主手段狠的很,對那等家裡不願的,便使些手段,有先毀了人名節,再去人家裡給些錢把人買了的……”
這等事他們見過的不,先時那“水鬼案”裡頭的子們便是如此遭遇。
“若是遇上那人家裡不肯的,即便如此也想要將兒留在家裡一輩子的,便乾脆毀的子家裡家破人亡,左右他有銀錢可以買通四鄰街坊同員什麼的,還有打手私下作惡……總之,有不人都是被無奈跟了他,而後待到年歲大些便被賣去了青樓……”說到這裡,差役面上愈發憤慨,“真真是拿著金山銀山在作惡多端!”
如此一直作惡,甚至到眼下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裡了,還想著去下頭好日子,同人勾結,活殉了那些小娘子!
臨柳莊莊主這等買了那些小娘子的買家,自然是惡人!畢竟尋常人也做不出想要尋人陪葬的惡事來!
買家是惡人,賣家自然更可惡了!
差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們一路跟著那兩個‘先生’,看他們進了城,徑自去了元家墓碑行,進門時左右四顧,一番心虛的樣子。我們記得林卿的話,便沒有打草驚蛇,先行回來了!”
聽到這裡,林斐點頭“嗯”了一聲,道:“做的很好!這等惡事憑一個元家墓碑行還不夠!”
元家墓碑行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打手罷了,還有人藏在後頭。
“那些救出來的小娘子們如何了?”林斐問那差役。
“正要說這些事!”差役說道:“臨柳莊的那些黑護衛已經待了關押小娘子的地方,這些小娘子們除卻陳家娘子同常小娘子兩個是被哄騙過來的之外,其餘的皆是中秋燈會上被帶去的!”
那個關押小娘子的莊子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可以隨時解救了,只是……
差役說道:“據陳家娘子同常小娘子兩個最先被關進去的小娘子們待,們最開始‘私奔’被抓時,那‘救’的‘餌’是跟在兩個絡腮鬍子的邊的。”
聽到‘絡腮鬍子’這四個字,再聯想到溫師傅同樑將遇到的兩個‘絡腮鬍子’後,他們立時意識到線索似乎開始串聯起來了。
“可據兩個小娘子所言,這兩個絡腮鬍子後來沒再出現過了。”差役說道,“且聽那絡腮鬍子同那‘餌’的談,似乎不止長安一地,還有不地方他們都做了這等事!”
林斐聽到這裡,立時道:“尋人盯著那莊子,以防還有旁的買家將那羣小娘子們買走活埋的,眼下先莫要打草驚蛇!”
差役應了一聲“是”!
“牢裡的方二還是先莫審問!讓魏服去將我們眼下所知的線索給他,告訴他我們找到了陳家娘子同常小娘子以及那個莊子,還找到了元家墓碑行同臨柳莊莊主。”林斐說到這裡,頓了頓,瞥了眼帳蔓裡的臨柳莊莊主,“方二這等潑皮無賴不會懼怕我等府的人,他自己本是惡人,想必最是清楚他們自己人的手段了!”
被關在牢裡同自己人斷了聯繫,人了限制,去不了別,卻是不妨礙腦子繼續的。
方二不會知曉府不曾打草驚蛇,只會知曉府做了那麼多事,自己又一直被關押在這裡而已,同自己人無法聯絡。如此……在外的絡腮鬍子會不會覺得他方二已經招供了?
讓惡人真正畏懼的往往還是自己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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