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鉢鉢（五）

這等出，難怪兩人的房中會掛一幅蓮圖來喻人“出淤泥而不染”了。

走了一趟金府，從金府中出來之後，劉元忍不住，道：“那婆子是覺得金夫人‘不潔’了，會爲金大人招黑，所以金夫人自盡？”

有這個可能，但未必是實。

“若真是這般的話，連真相都未查清楚，若是最終查出來此事同金夫人無關，豈不是白白將人死了？”劉元說道。

“便是真的無關，人言可畏，真相什麼的，於很多人而言已經不重要了。”一旁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林斐擡頭，看向手中拿了把修花剪，從隔壁宅中走出來的老人，朝他點頭致意：“杜公！”

這位就是那位致仕之後的杜老大人，他此時鬚髮皆白，形也已經有些佝僂了，一雙眼睛卻依舊明亮。

老人點了點頭，唏噓了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愧：“慚愧！我雖不曾去外頭說，可裕王那件事發生之後，便連我也覺得，這巷子裡的人若是哪個是同裕王有染的話，這金夫人當最爲可能了！”

看著老人愧疚懊惱的神，劉元下意識的張了張，想安一番，可話到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杜老大人說的都是實。

既是實，也不需要安什麼的。

林斐問那位杜老大人：“衆人之所以這般以爲，是因爲金大人不在京中。一個戶部主事出京辦事之事怎的整個巷子，不止杜老大人你，就連街邊的閒漢婦人都能知曉？”

一個朝廷員的向居然人盡皆知？這顯然有些不合常理。

杜老大人將手裡的修花剪換了隻手拿著，道：“林卿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等皆知曉此事可不是因爲金大人逢人便說起此事，以至於人盡皆知，而是因爲另一個人……”杜老大人說著，指向巷子最深那宅門閉的硃紅大門，道，“朝安公主！”

“半月前，朝安公主自外頭遊玩歸來，在巷子中撞上了金夫人出行的馬車。”杜老大人說道，“金夫人當然不會頂撞朝安公主，見狀，立時讓車伕暫且將馬車拉回了門。”

“可便因著這一刻的耽擱，朝安公主便不高興了。指著那金夫人罵了幾句，道金大人不在京中，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好呆在家中，偏要出去做什麼？是要出去私會郎不？”杜老大人說道，“這一句話聽到的人不！慚愧，我也因著這句話，心中有所偏頗了。”

這話讓衆人沉默了下來，心中倒是想說什麼，可朝安公主的份委實特殊，到底不好明著說來。

朝安公主自己那般行事，怎的還好說金夫人？

一介公主知曉金大人出京之事似乎也不奇怪，畢竟金大人出京的事又不是什麼。

至於刻意針對金夫人……

那位躺在椅上，吃著兩個年輕郎君喂到邊的葡萄的朝安公主聞言卻是笑了兩聲，倒也不在意在衆人面前說實話。

“針對？也不嫌髒了我的手？”朝安公主冷笑了一聲，隨手在兩個喂葡萄的年輕郎君的裳上了手，道，“不過是瞧同我那位駙馬似是有些眉來眼去的，隨口說一聲罷了！”

竟還牽連出個駙馬來？劉元等人有些愕然。

林斐神未變，靜靜的看著朝安公主說道：“眼下死了，前些時日因著你那句話，使牽扯進了裕王之事……”

“同我何干？也是那低賤出的人自己倒黴福薄罷了！”朝安公主說到這裡，重新躺回了椅上，吃著送到邊的葡萄，嗤笑道，“自己頂不住，自盡死了，可沒人迫……哦，對了，要真說迫，”朝安公主說到這裡，撇了撇，嗤笑了一聲，道，“要迫，也是那個姓金的主事相公的！開口閉口禮儀教化的，同一個巷子裡住著，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見到了我，偏偏還要板著臉，別過頭去……”

“啪！”地一聲，朝安公主一掌拍在了手邊的案幾上，冷聲道，“當本宮瞎不？他算什麼東西，也敢瞧不起本宮？”

林斐擰了擰眉，還不待他說話，便聽朝安公主又笑了，聲音中滿是不屑：“要我說便是不自盡，待到姓金的回來，也討不得什麼好！”

瞥了眼冷笑的朝安公主，林斐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轉而問道：“駙馬可在府中？”

朝安公主翻了翻眼皮，擡手指向東南方向，道：“他住在東南角的院子裡，你們自去看吧！”

整個公主府修建的富麗堂皇，便是朝安公主帶回來的那些男寵，所住之也極盡奢靡，只除了……東南方向。

一條長長的竹林小道通向了東南角的一小院。一路過來，乍一看到這樸素清幽的小院，給人一種與此間格格不之。

“這駙馬也忒憋屈了！”看著這竹林小道與小道盡頭的小院，劉元忍不住唏噓，“瞧著便是那些個男寵的日子都比他要過的好些！”

想當初能尚公主，想來也是名門出，沒想到如今卻是……

“公主也忒狠心了，怎麼說夫妻一場，就這般把人扔在這裡不管不顧……”

劉元的話還未說完，魏服便開口打斷了他：“不管不顧也不盡然，伱未注意到方纔公主說了什麼嗎？”

朝安公主說了什麼？劉元怔了一怔，聽一旁的白諸道：“公主道金夫人是‘那個份低賤的人’。”

金夫人的出是問了那婆子之後，他們才知曉的，公主若是如表現出的那般不在意的話，又怎會特意尋人去打聽金夫人的出呢？

只不知這位“金枝玉葉”這般在意這位金夫人到底是因爲金夫人本人，還是因爲同駙馬“眉來眼去”的關係？

當然，到底是哪個緣故，問一問那位駙馬便知曉了。

這位深居簡出的朝安公主駙馬此時倒是沒有外出，衆人很是順利的見到了他。

朝衆人施禮起之後，劉元開口道明瞭來意。

聽到“金夫人”三個字時，駙馬嘆了口氣，面上浮現出一惋惜之：“金夫人的事我是今日早上出門吃朝食時聽說的，倒是可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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