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劍依舊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垂著頭,獨臂搭在前,指間捻著一塊磨平了的石灰,即便死了也依舊保持著鋒利的氣勢,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清冷的從狹窄的牢窗中投,打在仇劍前的地磚上,鍍亮了地磚上刻畫的圖案。
謝霽皺眉,緩步走過去蹲一看,不由微怔。
這個窮兇極惡、殺人無數的刺客臨終前既不是在刻畫刀法,也不是在寫什麼言,而是畫了一幅潦草的簡筆圖,畫好后大概又后悔了,被他用袖子拭過,顯得十分模糊,只依稀可以辨出是三個手拉手并排的人:一個獨臂的男人,一個長發的人,中間牽著一個小孩……
“殿下,您看這……該如何置?”獄卒的話打斷了謝霽的沉思。
謝霽回神,盯著地上的圖畫良久,喑啞道:“找個地方,埋了。”
從刑部到祁王府的這段路程似乎漫長又短暫,謝霽說不出是何心,或許該輕松,記憶卻偏偏翻來覆去在他腦中回想,帶的,帶傷的,攪得人心緒難寧。
仇劍死了。
謝霽曾想過千萬種制裁仇劍的方式,卻唯獨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那幅被抹去的石灰畫是何意思?
馬車停下,他思緒沉沉地進了祁王府,直到一條纖細的影橫擋在他面前,他才恍然回神。
“九哥,你怎麼啦?”謝寶真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擔憂道,“我了你好幾遍,你都不曾聽見呢!”
撞上那樣干凈的眸子,謝霽心緒一,忽的傾抱住了謝寶真,像是要汲取上的暖意般地抱著,恨不得將彼此融骨。
謝寶真猝不及防被他抱了滿懷,雙手僵在空中,半晌才遲疑地拍了拍他的背,仰著頭蹭了蹭他的臉頰道:“九哥,怎麼啦?”
謝霽將下擱在肩頭,長長舒了一口氣濁氣,“寶兒等很久了?”
謝寶真笑了,眼眸彎彎,直搖頭說:“不久呢,就一會兒。”
頓了頓,又問:“九哥,出什麼事了嗎?”
謝霽閉目,嗓音沙啞:“沒事。”
“真沒事?”
“沒有。”
“那好,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謝寶真從他懷中掙開,仔細端詳他許久,又給他整了整襟和鬢角的垂發,方滿意道,“這樣合適的,走罷!”
謝霽萬萬沒有想到,謝寶真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帶他回英國公府。
“寶兒,你這是?”
“我帶你拜見爹娘和兄長呀!”
聞言,謝霽忽的不了,站在門口,有些無奈地著謝寶真:“寶兒,你的父兄,我早已見過了。”
“不一樣的。”謝寶真握住謝霽修長寬大的手掌,微笑道,“以前你是我的義兄,如今,你是我的心上人。”
“寶兒,這不行。太倉促了……”
“放心,一切有我。”
謝寶真紅亮麗,于三尺暖下回看他,耀眼到連發都在發,“沒人會為難你,你信我一次,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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