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東院。

銅鑼聲從墻外咣咣的傳來，讓正在舞槍弄棒的姜辰停了下來。

他幽幽一聲嘆息，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應該是二弟的喜報。”

姜辰低聲喃喃，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二弟從小在讀書上就頗有天賦，然后進白鹿學院進修，別說區區一個秀才，就算金榜題名考上進士，他都不會到震驚。

猶豫片刻，姜辰覺得自己應該出去恭賀一下。

雖然弟弟不懂事，總是喜歡跟自己板，但自己這個當大哥的可不能沒有大哥樣。

可他剛走出東院，就看見便宜老爹火急火燎的走來。

姜辰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滿臉慚愧。

父親大人子龍，對自己寄予厚，這一次自己白卷名落孫山，他老人家想必對自己這個不的兒子失到了極點。

“爹！對不起，孩兒讓您失了！”

他猶豫再三，決定徹底坦白，不再沽名釣譽的裝什麼臨安第一才子，自己累不說，還害得老爹整天活在夢里，到吹噓他的大兒子。

“爹！我盡力了，但奈何真的不是讀書的料。”

“您也別太傷心，其實我覺得這樣好的，什麼秀才舉人，哪有當土財主逍遙快活。”

“凡事要看開些……”

他著頭解釋，心想這次估計不了挨一頓破口大罵，已經做好了被暴風雨洗禮的準備。

萬萬沒想到，姜伯約上來就是一個熊抱！

“吾兒真天縱之資！”

“你沒讓老爹失！你是好樣的！你值得爹驕傲！”

他激的老淚縱橫，哭天搶地的道：“列祖列宗在上，咱家要出狀元啦！”

姜辰被勒的差點不過氣，聽到老爹那激的言語，更是一臉懵。

“爹，你這是……啥意思？”

他是一頭霧水。

姜伯約抓著兒子肩膀，用力的搖晃，紅著眼睛道：“第一！這次縣試你是第一！”

“我？第一？”

姜辰愣住了，然后苦笑道：“搞錯了吧？！”m.166xs.cc

他有點哭笑不得，自己的可是白卷。

如果這都能得第一，除非太從西邊出來。

“如此大事，爹怎麼會搞錯？”

姜伯約看著兒子，瞪眼道：“吾兒，你最大的病就是謙虛！這很不好，年輕人有真才實學，就應該有當仁不讓的心氣！”

“……”

姜辰一陣無語，還是不敢相信，搖頭道：“第一絕對是二弟，您老眼昏花看錯了。”

“胡說！你爹連自己的兒子都會認錯嗎？”

姜伯約有些惱了，直接從懷里扔出一張帖子。

“這……”

姜辰打開一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末尾寫著本次縣試之案首，皇恩浩賞賜秀才功名。

轟！

他如遭雷擊，徹底的傻眼了。

自己什麼都沒有做，怎麼就了第一？

這榮譽來的莫名其妙！

“吾兒，別愣著了！”

姜伯約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朵大紅花，直接掛在了兒子脖子上，咧道：“走！游街去！”

他說罷不等姜辰反應，拉著就走。

門外，幾個兵丁報喜的人在恭候，還有一批高頭大馬。

姜伯約親自伺候一臉懵的兒子上馬，然后牽著韁繩，嘚嘚瑟瑟的就往街市走。

“貢院不在那個方向！”

兵丁除了報喜之外，還是來請案首去謝恩的，見姜伯約南轅北轍，于是忍不住提醒。

“繞一圈也能到。”

姜伯約有自己的小心思，專門往人多的地方扎。

他趾高氣昂的走在最前面，逢人不論認識不認識，一律打招呼。

“姜員外，早！”

“對！你說的很對，吾兒才高八斗，當狀元就是早早晚晚的事！這不，縣試第一！”

“恭喜！恭喜啊！姜爺這是中秀才了？”

“這算啥？不值一提！今天放榜，吾兒連貢院都沒去，心之沉穩，有古之大將風！”

……

本來一刻鐘就能走完的街道，姜伯約愣是溜達了一個時辰。

唾沫星子橫飛，都快把大街給淹了。

坐在高頭大馬上掛著大紅花的姜辰臊的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他是真的之有愧。

而老爹那滔滔不絕的嘚瑟，讓其格外的心虛。

如果這是一場烏龍，那麼此刻有多揚眉吐氣，到時候就會有多丟臉。

貢院，終究是到了。

只見門口站著不學子，都在翹首以待。

姜辰剛想要翻下馬，突然人群中傳出一聲憤怒的斥。

“你混蛋！”

段輕紅著眼珠子，猶如瘋牛一般沖了出來，氣的子都哆嗦了。

“明明妙筆生花，為什麼要騙我說了白卷？！”

歇斯底里，當眾質問。

“我……”

姜辰張口結舌，心想你問我，我問誰去？

老子明明的就是白卷！

但這時他可不能說出真相，不然不單單是打自己臉，也是打自己親爹的臉。

“你誰啊？！對我兒子大呼小的！”

姜伯約立刻護犢子，大怒道：“吾兒說自己白卷，那是謙虛懂不？”

段輕并沒有理會，只是紅著眼睛看著姜辰，一字一頓的道：“為什麼騙我？”

“大庭廣眾，能不能不要這樣大呼小？”

姜辰眼里閃過一抹歉疚，但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上很自然的說出了一番風涼話，道：“按照你我之約，今生今世你都是姜家的人了，所以對主子要放規矩一些。”

“你……”

段輕瞬間失去了理智，怒道：“我殺了你！”

狀若瘋癲直接撲了過來，一副要同歸于盡的樣子。

“一邊去！”

這種沒有章法的死纏爛打，對此刻的姜辰已經不構任何威脅，他端坐在馬上一揮手，打出一道掌風。

段輕覺自己被一力量攔住了，子不由自主的后退。

突然覺頭頂一輕，方巾被掃飛了。

青如瀑，可鑒人，潑灑了下來。

貢院門口，眾多學子都在，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失聲驚呼。

“人！”

“段飛羽是子！”

“這……這不是知府千金段輕嘛！”

剎那間，沸反盈天。

段輕一頭頂，瞬間臉慘變，痛恨的看著姜辰，恨不得一口氣吞掉對方。

“大侄！原來是你！”

姜伯約一臉驚奇的湊了上去，不明就里的火上澆油，板著臉道：“吾兒第一，你應該高興才是，咱倆是同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