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黃泥兒第一天進姜家效勞開始，姜辰就知道這家伙居心不良。

聽到對方要給自己種一輩子地，剛開始還有些，可見這愣貨瞄向了段輕，頓時氣的鼻子都歪了。

此雖然只是自己的一個丫頭，但好歹有過婚約，豈容他人惦記？

“什麼挖墻？”

黃泥兒一臉被冤枉的無辜，辯解道：“我只會種地。”

“如此最好。”

姜辰黑著臉警告道：“踏實種地，不要有其他想法，如果掄錯了鋤頭，小心爺的家法！”

他說完就向段輕遠遠的迎上去，本不給黃泥兒挖墻腳的空間。

“你來做什麼？”

“姜伯父讓我你回去。”

段輕停在了田埂上，繡花鞋沾染了泥。

千金大小姐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一時間擰著眉頭，滿臉嫌棄。

“再高貴的人，吃的也是從泥里長出的五谷雜糧。”

姜辰一臉鄙夷的搖頭，滿臉的譏諷。

段輕出奇的沒有生氣，反而眉頭舒展，一副教的神。

這讓姜辰出一抹苦笑，道：“我還是比較喜歡桀驁不馴的你。”

段輕：“什麼意思？”

“沒什麼。”

姜辰輕咳一聲，隨即轉移了話題，道：“爹找我做什麼？”

“縣試即將開始了，姜伯父給你請了一位老先生。”

段輕有些無語道：“想要參加秋闈，必須要有秀才功名才行，你……”

姜辰眉頭皺了一下，他當然知道必須是秀才方能參加秋闈考舉人，就像想上高中就必須初中畢業一個道理。

但一想到書本里的之乎者也就一陣頭疼。

“哪里來的老先生？”

他想知道對方什麼來頭。

段輕道：“是臨安府資歷最深的老生。”

姜辰茫然道：“什麼意思？”

“十三歲就靠上了秀才，今年已經古稀之年了吧？”

段輕出一抹憐憫：“仍然是秀才。”

“……”

姜辰哭笑不得，道：“臨安城的讀書人死了嗎？爹為什麼給我找這麼一個人！”

名師才能出高徒，一個連舉人都不是的人當自己老師，他覺自己面無。

“這正是姜伯父的一番良苦用心。”

段輕道：“那位老秀才雖然命運不濟，但對縣試、秋闈容、題目最悉不過！他本人雖然至今都只是秀才，但卻教出了不舉人，進士。”

姜辰眉了一下，似乎有點明白了。

那個老學究一輩子沒有魚躍龍門，但卻積累下富的經驗，可以為旁人指路。

“走！”

他大步朝著停在不遠的馬車上走去。

姜家，客堂。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學究危襟正坐，黝黑的臉上壑縱橫，眉目方正，給人極為刻板的印象。

他上甚至沒有半點‘活’氣，像極了是一座雕像。

姜伯約小心翼翼的陪著，知道這位老儒生眼花耳鳴，于是把聲調提高了何止一倍，道：“金老先生，教導小兒才的事就拜托給先生了，只要小兒能考上秀才，束脩之外，姜某愿意再奉上白銀五百兩，如果秋闈考上舉人，姜某愿意奉上一千兩。”

在兒子教育方面，他從不吝嗇。

“老夫不是沖著銀子來的。”

金老先生古板的臉上眉頭微皺，道：“素聞姜爺乃是臨安第一才子，破陣子、瘦金名揚天下，如果是魯鈍之子，縱然給老夫黃金萬兩，老夫都不會看一眼。”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自己只教授天資聰穎的學生。

姜伯約拍著脯道：“這點你放心！吾兒有狀元材，吾兒有龍資！”

“到底有沒有，你說了不算。”

金老先生傲然道：“得老夫過目才行，畢竟欺世盜名的人太多了。”

“吾兒貨真價實！”

姜伯約道：“你可知魯志申魯翰林？”

“當然知道。”

金老先生的臉上出敬畏之，道：“魯翰林是譽天下的大儒，我江南道文人之魁首，現任白鹿學院院長。”

他雖然資格老，但秀才就是秀才，與曾在被欽點翰林的庶吉士相比，簡直就是螢火之與皓月爭輝。

天淵之別！

“魯翰林就當過吾兒的老師。”

姜伯約激的道：“他老人家對吾兒贊賞有加，稱之亦徒亦友的忘年。”

“老夫亦有耳聞。”

金老先生出期待之，對那位素未謀面久仰其名的姜爺更加的想相見一面了。

“所以吾兒的天資絕對沒問題……嘿！”

姜伯約話說到一半，突然住口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吾兒是狀元材、是龍資，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教不好，就是你這個老師的問題。m.166xs.cc

金老先生并沒有生氣，反而微微點頭。

因為魯翰林認可的人，他本沒有資格質疑。

就在此時，姜辰回來了，瞟了一眼那個金老先生，那古板的氣息，讓他立刻有三分不爽。

“爹！”

他微微躬。

“吾兒來的正好！”

姜伯約看見兒子，臉上的每一條褶子都著驕傲，道：“快來拜見金老先生！金老先生桃李滿天下，有不弟子朝為，現在被爹請來當你的教授師。”

“哦。”

姜辰轉施禮道：“拜見金先生。”

金老先生危襟正坐，兩道壽眉微微抖，著腦袋打量著這個名震臨安的才子。

都快湊到姜辰的臉上了，后者也不敢。

相貌清秀，但缺書卷氣，眼神明亮，但缺讀書人的剛毅。

他那張老臉上浮現出些許困，問道：“你剛才說拜見什麼？”

聾子？

姜辰眉一挑，提高的一點聲調，道：“拜見金老先生。”

金老先生皺眉道：“什麼老金？”

“嗯？！”

姜辰臉上的表很彩，這老貨有沒有學問另當別論，就這耳力以后怎麼通，于是轉頭道：“爹，你怎麼給我請了一個聾子？”

“混賬！”

金老先生拍案而起，立刻眼也不花了，耳朵也不聾了，怒都：“對師長沒有半點敬畏之心，聾子說誰呢？”

老頭渾抖，差點氣過背去。

“……”

姜辰暗暗腹誹，媽的！老子喊了你兩聲聽不見，剛罵了一句就聽得清清楚楚。

到底是真耳背，還是在裝聾作啞？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姜伯約滿頭虛汗，趕解釋道：“吾兒一時口不擇言，您千萬別往心里去！加錢！我加錢！束脩翻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