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的后堂，段子興擰著眉頭，覺有點棘手。

萬萬沒想到，打的骨茬子都出了，顧繡綢緞莊那位大掌柜愣是不肯咬出‘幕后真兇’。

失算了！

“不用擔心，他不承認沒關系。”

馬雍玩弄著手里的玉扳指，好整以暇道：“狠狠的掌，讓他說不出話，然后簽字畫押，有白紙黑字在，一樣可以抓人。”

嘶！

饒是見慣了場的黑暗，段子興都聽的頭皮發麻，這位巡家的公子這是不弄死姜辰不罷休啊！

“這……這不會出事吧？”

他有點擔憂，沒這麼干過啊！

如此刻意的栽贓，搞不好會引火燒。

“會出什麼事？”

馬雍咧一笑，道：“段叔叔，你不應該為姜辰擔心，而是應該多替自己想想，先把這個案子結了，保住烏紗帽再說！”

段子興臉陣紅陣白。

他也判過不糊涂案子，但這麼喪盡天良的事，還真的沒干過。

“再說就算出事，有本公子給你兜著。”

馬雍略帶譏諷的道：“所以你怕什麼？”

“咳咳！”

段子興輕咳一聲，好奇道：“不知道馬公子跟姜家紈绔有什麼仇？”

“無怨無仇。”

馬雍聳聳肩膀，輕描淡寫道：“單純的看他不順眼而已。”

段子興心里幽幽嘆了一口氣，看不順眼就要置人于死地，當真是狠辣腹黑。

自愧不如啊！

……

姜家，東院。

晶晶姑娘一臉幽怨的看著姜辰，讓后者覺骨悚然。

“能不能讓諸葛白死遠一點？”

攥著拳，極力的克制著。

姜辰挑眉道：“怎麼了？”

晶晶姑娘皺眉，似乎有千言萬語，良久之后方才吐出兩個字：“很煩！”

姜辰忍不住咧開樂了，心中一陣舒爽！

看著殺手這種暴躁的模樣，被雁過拔的痛苦緩解了不。

“咳咳！小白是我兄弟，他現在被家里人趕出來了，想要自食其力討口飯吃，我總不能不管吧？”

他攤開雙手，一臉的無辜，然后好奇的問道：“他……怎麼惹你煩了？”

晶晶姑娘頓時出無比膩歪的表，似乎難以啟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喂！喂！喂！別走啊！話還沒有說清楚呢！”

姜辰滿臉幸災樂禍的大，可對方本沒有毫停留，就這麼氣鼓鼓的走了。

就在這時，杜開腳步匆匆的走來，臉說不出的凝重。

“姜叔，大事不好了！”

人還沒有到，就扯著嗓門大聲嚷嚷。

“躁躁！”

姜辰眉頭微皺呵斥一句，道：“什麼大事不好了？”

杜開聲道：“隆昌銀號昨晚被人洗劫，損失銀兩數十萬，死了十余人！”

“有這等事？！”

姜辰直接被驚到了，如今雖然匪患多發，殺人放火的事時有發生，但大都發生在山里。

臨安府可是一向都太平的很！

銀號被洗劫，還死了十余人，這樣大案起碼幾十年不曾有過了。

“咱們又沒銀子存在隆昌銀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雖然對死者有點同，但并不打算管，因為這是衙門里領俸祿的大爺干的事。

“掛不起啊！”

杜開嚷嚷道；“知府衙門把小乙掌柜抓起來了，聽說當堂用刑，打的皮開綻，骨頭都出來了！段子興讓他說出幕后元兇什麼的，小乙掌柜只是大冤枉，差點沒被當堂打死。”

“什麼？！”

姜辰瞬間豎起了眉。

別人他不了解，對自己提拔的人還是心里有數的，小乙老實本分，本不可能做傷天害理的事，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搶銀號殺人。

這分明就是冤枉人！

“幕后元兇！”

他咬牙切齒的喃喃著四個字，心中突然有了一明悟。

段子興八是沖著自己來的！

“走！”

姜辰怒發沖冠，如果可以，他愿意跟姓段的和平相。

可現在對方欺負上門了，還拿一個老實的孩子開刀，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開愣道：“去……去哪啊？”

“知府衙門——要人！”

姜辰頭也不回的說道。

杜開心里了一下，但沒有毫猶豫，拎著鑌鐵就跟了上去。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誰敢姜叔一汗，老子就弄死誰！

“段子興，你給本爺滾出來！”

一聲虎吼，讓整個臨安城都不肅靜了。

知府衙門口，有人堵著大門破口大罵。

杜開都嚇了一哆嗦，他原本以為姜叔會施展什麼謀詭計，沒想到竟然這麼猛！

明火執仗在知府門口就是罵街。

驚世駭俗啊！

“段子興你個王八蛋！有什麼骯臟的手段盡管沖著本爺來，欺負一個老實孩子算什麼本事？！”

“穿著服，你特麼的連人事都不干！”

“信不信惹急了老子，讓你這個知府當不下去！”

聽到自己的人遭無妄之災被打個半死，姜辰陷了歇斯底里的憤怒。

若換做從前，他不會這麼做，可現在不同了，有足夠的底氣。

常斑、胭脂虎、織造府，鹽幫，再加上富可敵國的財力，想要拿下一個知府，真的不算什麼難事。

“誰在喧嘩？！”

段子興帶著一群扈從氣急敗壞的走出來，當發現是姜辰后臉微微一變。

心虛啊！

而馬雍也來了，看著猶如潑婦罵街般的姜辰，角掀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心浮氣躁的小螞蟻，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這次只不過順手鏟除而已。

“終于肯出來了嗎？”

姜辰眼珠子都紅了，極力的克制著自己，咆哮道：“人呢？！”

“咆哮公堂，辱罵朝廷命！”

段子興眉頭微皺，冷喝道：“你可知該當何罪？！”

“本沒工夫跟你扯淡！”

姜辰不是被嚇大的，再次重申道：“人呢！”

“哼！人被關在大牢。”

段子興打著腔道：“案重大，姜小乙涉嫌通賊，所以本把他關起來嚴加審問。”

“狗屁！小乙通賊？我還說你老婆人呢！”

姜辰直接用臟話給懟了回去，怒道：“立刻給我放人！”

“好大的威風啊！一個賤民而已，竟然敢在知府大人面前頤指氣使。”

馬雍這時候一臉譏諷的站出來，怪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巡大人呢！”

姜辰敏銳的察覺到此人不簡單，皺眉道：“你是？”

“在下馬雍。”

“巡公子！”

姜辰瞳孔驟然收，他聽說過此人的名頭，在沒被胭脂虎打斷之前，此人是江南道第一衙，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

他琢磨著自己好像沒有的罪過對方，怎麼怪氣一副積怨很深的樣子。

想不通！

“隆昌銀號被洗劫，事關數十萬兩銀子，十余條命！段大人明察秋毫，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線索，因為賊人頭戴顧繡綢緞莊獨有的，懷疑姜小乙通賊是順理章。”

馬雍冷笑道：“沒有抓你審問，就已經夠客氣了，不要在這里胡鬧，不然法不容！”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賊人戴著顧繡的洗劫，就證明賣的通賊？”

姜辰懶得搭理這位巡公子，直視段子興，一字一頓道：“知府大人，敢問是這樣嗎？”

“是這樣！”

段子興毫不猶豫的回答，沉聲道：“并非刻意針對誰，本只是公事公辦而已。”

“記住你這句話！”

姜辰眉一挑，轉頭向杜開喃喃數語，后者如飛一般去了。

馬雍這時候站出來，惻惻道：“姜爺，你還是回去吧！等段大人查清楚，自然會派人去姜家‘請’你。”

他趾高氣昂宛如控命運的主宰，眼神里滿是譏諷。

姜半城？

小丑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