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鐘聲滌人心,寒山寺方向傳來梵唱。
在南面的丘陵上,一名披蓑的人,正向一個打著油紙傘的年繪聲繪的描述著什麼。
正是陳老謀與姜辰。
“姜爺請看!此距離寒山腳下相隔一百五十步,如果把山莊的北門建在這里,一旦遭遇匪徒,就可以居高臨下而擊之!”
“您再看那里!”
陳老謀指著南方的一大片開闊的平原道:“此時因為地勢頗高,難以灌溉,所以只開墾了一些旱田,但如果能將千步之外的土丘從中間挖開,就可以引江水。”
“不但可以作為護城河,還可以灌溉農田,把這片荒地變沃土。”
“您再看那里!”
“……”
他興的指點江山,一切布局早已了然于。
姜辰聽的神,毫不敢。
他發現這個其貌不揚的巧匠,真當算得上是一個大家。
不但懂得建筑,還通一點風水、軍事、農業等等。
陳老謀越說越興,這是他畢生的執念,今天終于有的實現的希,足足說了有半個時辰,將把山莊修在這里的好通通說的一邊。
“姜爺,你覺得這片地如何?”
“就是這了!”
姜辰當即拍板道:“修莊園的事,還要多多仰仗陳大師!”
他用上了敬語,因為眼前這個人當得起。
“不敢當!”
陳老謀連忙謙遜,在大朝,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自己雖然是能工巧匠,但在有權勢的眼里就是一個泥子。
這大師兩個字,讓他寵若驚。
姜辰拍著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你當得起!”
這份知遇之恩,讓陳老謀一陣。
被朝廷冷落了數年的委屈,在姜辰這里得到了極大的安。
“只要姜爺信得過,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姜辰拱手作揖,道:“那就拜托了!我這就吩咐秋月,按照陳大師所講,把這片區域以及附近的良田全部買下來。”
陳老謀道:“這里旱田居多,收并不好,只要銀子給到位,相信沒有什麼問題,最大的難題在于寒山寺東側的那一片洼地水田。”
“那片田怎麼了?”
姜辰眉一挑,道:“難不是知府大人的?放心!就算是段子興的,我也有辦法讓他賣!”
陳老謀道:“只怕比知府大人還要難纏。”
姜辰眉頭一皺,道:“哦?”
“那是寒山寺的寺產!”
陳老謀苦笑道:“姜爺或許不知道,當今陛下還未曾登基時,曾經在寒山寺小住!距今大概三十六年了!當時他老人家見寒山寺敗破,回京之后就派人修繕,并賞賜了百傾良田。”
“寒山寺一直將那片地視為榮耀的象征,怎會輕易割舍?”
“這事……有點難!”
他忍不住嘆息一聲。
姜辰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還上一塊皇賜的土地,這事確實有點棘手。
“如果放棄那塊地呢?此事是否可行?”
他沉了一下問道。
“絕對不行!”
陳老謀搖頭,沉聲道:“那里不但是山莊的東門所在,更是山莊產糧之地!如果缺了自給自足的田地,山莊即便修建好,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姜辰皺眉思考了一下,沉聲道:“行吧,我想辦法將那塊地拿下!”
“不能來!如果事鬧大,很容易背上大不敬之罪。”
陳老謀問道:“不知道姜爺有何妙計?”
姜辰嘆了一口氣,道:“妙計沒有,笨招倒有一個。”
陳老謀道:“愿聞其詳。”
姜辰緩緩吐出三個字:“用錢砸!”
“……”
陳老謀尬笑一聲,不置可否。
這一招雖然笨,但卻是很厲害,只是不知道用在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上,能不能奏效。
……
鷹愁澗,鹽幫水寨。
在一個室之中,一點青燈昏暗,映照出三張沉鐵青的面孔。
往日里不對付的趙天風、段心崖、葉青巖,頭一次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同仇敵愾。
“老三,還是你說說吧。”
趙天風哆嗦著嬰兒的臉,率先打破沉默,道:“對這件事怎麼看?”
“阿莫陀佛。”
葉青巖雙手合十,言又止。
這讓有些急躁脾氣的段心崖額頭青筋暴跳,怒道:“這里沒有外人,別特麼假惺惺的念佛號了!你是什麼人,大家都清楚,火燒眉了,還掖著藏著,有意思嗎?”
葉青巖一陣尷尬,沉聲道:“依我看,幫主這個決定的確欠妥。”
趙天風與段心崖彼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道:“完了?”
葉青巖道:“呃……應該阻止!”
趙天風拍著桌子道:“怎麼阻止?姜家的那個小崽子,分明就是染指鹽幫大權!那個小丫頭又對他那麼死心塌地!明天只要一過來,幫主肯定會傳位!”
“咱們老哥們為幫派出生死,到頭來卻讓一個黃口小兒騎在頭上拉屎拉尿!”
“想想真讓人窩囊死!”
他目眥裂,一副氣炸的樣子。
“我也不甘心!”
段心崖冷哼一聲,道:“真不知道幫主為什麼這麼糊涂!就算要退位,也應該從咱們中間選擇!沒想到卻執意傳給一個外人!真是讓我人寒心!”
“我心里其實也不舒服。”
想起與姜辰之間的深仇大恨,葉青巖也出一臉猙獰,咬牙道:“眼下只有一個辦法!”
趙天風與段心崖迫切的道:“你說!”
“今晚手,宰了那個小王八蛋!”
葉青巖道:“順帶著把那個小丫頭一起收拾,這兩個人一死,幫主就算想傳位給外人也不能了。”
“好主意!”
“一語點醒夢中人!”
趙天風與段心崖拍案絕,兩人一致的拱手道:“那就拜托三弟了!”
“……”
葉青巖氣的鼻子都歪了,自己出主意,還讓自己手,這倆老家伙臉皮可真厚。
“這事,我一人辦不到。”
“那小丫頭武功很高!聽說以達氣如練的境界!”
他果斷拒絕,隨后氣急敗壞的干脆挑明,道:“想干就一起干!同進同退,這個時候誰若是退,那就是拿別人當傻子!”
都是老狐貍,誰也別跟誰耍心眼。
趙天風與段心崖彼此換了一個眼神,在打默契之后,點頭道:“!”
接下來,三人開始謀。
如果神不知鬼不覺的滅口當然最好,如果事敗,應該怎麼對幫主代。
畢竟,葉鷹狂雖然元氣大傷,但并不是一個死人。
如果知道自己選定的繼承人被刺殺,一定會暴怒的,那時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咯吱!
就在三個老家伙商量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一個穿著普通弟子服飾的人走了進來,鷹鉤鼻子很醒目,角掛著一抹譏諷。
“瞻前顧后,沒一個能大事的人!”
他十分放肆的嘲諷,似乎本就沒有把三位長老放在眼里。
如果姜辰在這里,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此人正是一位老相識,曾在在織造府任護院的夏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