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不是做了臨安城的霸盤嗎？怎麼會沒銀子！”

松鶴樓，齊大通震驚不已。

這次南來，他把箱底的貨都運來了，足足有兩萬斤，運費就花了不下千兩銀子，可以說孤注一擲。

“霸盤？呵！你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劉家雖然被斗垮了，但姜家也元氣大傷！”

莫有道冷笑一聲，道：“這前后也就一個月的景，能恢復就不錯了！”

齊大通皺著眉頭，出狐疑之，顯然不相信。

因為他知道莫有道是姜家的死對頭，當初借自己原料轉手賣給姜家是這樣，現在出言誹謗也是這樣。

“你不信？”

莫有道出無奈之，隨即道：“你知道現在臨安城中的桑蠶棉麻有多嗎？不下于數十萬斤，小半個江南道的原料都匯聚于此！以十倍市價全部吃下，需要多銀子？”

“呃……”

齊大通臉微變，如實道：“說幾百萬兩。”

“這不是明擺著嗎？”

莫有道不屑的嗤笑：“姜家，不過臨安一土財主而已！”

齊大通已經信了八，臉變得很難看。

“姜家之所以限時收購，其實就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莫有道咧一笑，道：“等到臨安城中桑蠶棉麻堆積如山，那時候……呵！別說十倍市價，能賣個劈柴價，你們就笑吧！”

他說完后，揚長而去。

齊大通臉頰上的黑痣都在抖，越想越怕！

真到了那一步，上好的蠶賣劈柴價不至于，但絕對貴不了多。

“齊兄！此人是誰啊？說的話可信嗎？”

“是啊！萬一正如他所說，我們豈不是要虧本而歸？”

“哎！恐怕說的是真的，這世界上怎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

一群原料商聚集聚集在一起，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走出松鶴樓的莫有道角掀起一抹冷笑，得意的喃喃道：“織造大人，老夫已經把水攪渾了。”

翌日，晴空萬里。

起床的姜辰了發脹的太，昨晚到某位老人家的邀請，在城隍廟喝到半夜。

最近一段日子，老北風的日子別提多舒坦了。

借著白神之名，小廟香火好的不得了，每日都有十幾兩銀子賬。

他老人家吃香喝辣，又有十幾個乞丐伺候，喝醉之后滿跑火車的吹牛，滿足一下虛榮心，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連姜辰都有點羨慕了。

老北風也是知恩之人，飲酒間不斷對他恩戴德，稱姜辰是其生命中的貴人，以后只要有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讓姜辰非常，唯一的不滿就是臨分別時，老家伙齜出一口大黃牙索要瓜子錢！

“你爺爺真是一個白眼狼！”

姜辰想到自己昨天的慘狀，就恨得牙，差點連底都被走，最后痛失二百兩銀票方才。

這隔夜仇，此刻都發泄在了顧傾城上。

“北風爺爺說欠債還錢，天……天經地義……”

膽小鬼宛如驚的金雀，小聲的咕噥了一句。

“那他欠我的人呢？！”

姜辰鼻子都快氣歪了，看著噤若寒蟬的顧傾城，心里的怒火想發都發不出來。

“哎！遇人不淑。”

他嘆了一口氣，懶得較真，狠狠的吞了一大口粥。

“爺！”

就在這時，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正是姜小乙。

他滿頭大汗，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姜辰一陣皺眉，訓斥道：“慌慌張張，何統？！”

他準備把小乙培養出一位能挑大梁的主事人，此刻是恨鐵不鋼，

姜小乙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大氣都不敢出。

“干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姜辰搖搖頭，知道沒有幾年的歷練，真的很難調教出來，道：“何事？”

“現在街市謠言滿天飛，說姜家本就沒銀子，十倍市價就是一個局，那些遠道而來的原料商都說自己被欺騙了！”

姜小乙咽了一口唾沫，道：“他們說……要找爺算賬呢！”

“噢？”

姜辰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被人懷疑。

“肯定是有人在煽，不然那些人怎麼會在一夜之間，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姜小乙斬釘截鐵的道：“造謠者八是莫家，要不就是織造府！”

“行！長進不小！”

姜辰眼睛一亮，忍不住刮目相看。

以前小乙木訥誠篤，現在學會腦子了。

姜小乙被夸的不好意思起來，苦道：“爺怎麼辦啊？”

姜辰不慌不忙道：“他們怕姜家沒銀子，那就把銀子拿出來給他們看。”

“可……”

姜小乙道：“可這需要很多銀子吧？”

姜辰翻了個白眼，道：“連你也不相信我有銀子？”

“我信！”

姜小乙重重的點頭，道：“爺說什麼我都信！”

他對姜辰有著近乎狂熱的崇拜，就算爺說天上的太是方的，他也會覺得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然后深信不疑。

“既然相信，那就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

姜辰道：“午后未時，按照規矩收貨！”

——

街市，熙熙攘攘。

千金買馬骨的效應，猶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來自附近州府的原料商，比昨日多了整整一倍。

可今天人雖然多，但卻靜悄悄的，每一個人的臉都很難看。

他們雖然依然帶著貨而來，但投向顧繡綢緞莊那塊黑底金字的招牌的目中，帶著明顯的不善。

午后未時。

姜辰帶著顧傾城姍姍來遲，兩輛銀車隨其后。

照例在門前堆出了一座‘銀山’。

“各位久等了。”

姜辰察覺到了異樣，但臉上不聲，沉聲道：“開始吧！”

顧傾城抱著箱子走了出來，原料商蜂擁而上，抓去自己的幸運號碼。

“媽的！十七號！”

“我更差，三十六號，這本就是消遣人！”

“虧老子跑了千里路，千辛萬苦押貨過來！”

抱怨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道道怨毒的目盯上姜辰，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但這些人并沒有發，顯然在等待什麼。

“我是壹號！”

一名鹽幫弟子假扮的原料商演技十分湛，吩咐扈從把裝著貨的車推來，開始了易。

很快，銀山矮下去一大截。

鹽幫弟子易完之后，在一群嫉妒到發狂的目注視下，帶著銀子閃人了。

然后第二名演員登場，也順利的卷走了近萬兩的銀子。

抓到三號的是來自江州的原料商，他欣喜若狂，連忙吩咐人把原料抬上來，在狂賺了幾千兩后，對著姜辰一陣恩戴德。

“累了！”

姜辰一副疲倦的樣子站起來，了個懶腰，道：“今天到此為止，明天繼續。”

“慢！”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斷喝，齊大通越眾而出，臉頰上的黑痣散發著不善的氣息。

“姜爺，你如果累了，可以打道回府，收貨事宜必須給手下人去做，我們這些人遠道而來，可沒有功夫陪你消磨下去！”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一片附和的聲音。

“終于來了！”

姜辰早知道就會人挑事，只是沒想到是齊大通。

他角掀起一抹不屑，道：“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