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兒子明天還要繼續扔銀子，姜伯約心疼的角直搐。

“老爺，此子不知悔改，眼里本就沒有你！”

姜馮氏趁機挑撥，哭哭啼啼道：“姜辰想當傻子不要，別人會說您教子無方的！”

“閉！”

姜伯約大聲呵斥，別人喊自己兒子是傻子，那是別人無知！

他不允許自家人也這麼有眼無珠，用傻子二字來侮辱姜家麒麟兒。

“你給我出去！”

“老爺！”

姜馮氏氣的直跺腳，真的想不通自己的夫君為什麼這麼糊涂！

縱然攢下萬貫家財，也擋不住敗家子這麼禍禍啊！

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如此護犢子。

“出去！”

姜伯約沉著臉重復了一遍，擺出了家主的威嚴。

“是！”

姜馮氏不甘心瞪了姜辰一眼，而后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書房一下子安靜下來。

姜伯約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嘆了一口氣道：“吾兒，現在就咱倆父子兩個，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為什麼這樣做？”

他不相信自己兒子真的會那麼傻。

對于這位便宜老爹，姜辰打心眼里尊敬，此刻坦白道：“很簡單，是……”

“別說！先讓為父猜一猜！”

姜伯約突然一擺手，猜測道：“你故意給江州、江陵的原料商一點甜頭，讓其利令智昏，然后把大批量的蠶棉麻運到臨安城，那個時候你再提出平價收購，對方不想運回去，寧可賠上一點錢賣給姜家。”

“為父猜的可對？”

他得意洋洋，一副早已看穿的睿智模樣。

姜辰哭笑不得，不得不說便宜老爹還是很聰明的。

只不過認知的限制，想象力還是有些貧瘠！

“不全對。”

他搖頭否認。

姜伯約一陣愕然，道：“怎麼講？”

姜辰咧道：“爹你聽說過千金買馬骨的故事嗎？”

“千金買馬骨？”

姜伯約搖頭，道：“沒聽過！”

“有一位大將軍酷駿馬，想到得到天下第一的寶駒，于是就派善于相馬的門客去尋找，可尋了好幾年都沒有結果，”

姜辰微微一笑，道：“直到有一天，門客探聽到了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馬行蹤，可剛想要去買，卻突然傳來那匹馬病死的消息。”

姜伯約皺著眉頭道：“這倒是可惜了，那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不！”

姜辰道：“門客花費千金，把千里馬的尸帶了回去。”

“這……”

姜伯約被氣笑了，道：“這不是傻子嗎？一匹死馬能做什麼！”

“那位將軍也很生氣，嚴厲的訓斥了門客。”

姜辰道：“可是那位門客卻解釋道，花費千金買馬骨，買的并不是馬骨，而是將軍馬之名！一匹死馬都愿意花高價購買，獻馬的人還會嗎？”

“將軍大喜，原諒了門客，事實上也正如那門客所說，后來這位將軍果然得到了很多千里駒。”

他借助寓言，把一個淺顯的道理說了出來。

“好聰明的門客！”

姜伯約忍不住擊節贊嘆，可隨后擰著眉頭道：“可千金買馬骨跟咱家的生意有什麼關系？”

“原料就是馬骨！”

姜辰坦言道：“世人攘攘皆為利往，我相信不出十日，江南道一大半的蠶棉麻都會匯聚在臨安城，那個時候蠶棉麻必將泛濫災。”

“不巧的是，春蠶也快下來了。”

“貨的本質就是稀貴多賤，原料一多，必然會價大幅度。”

“借助這大勢，扳倒尹兆興可以說易如反掌！”

他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天才！天才！”

姜伯約連連驚呼，這個計策十分大膽，又十分荒誕，卻有著一定的可行。

按照這個形式，說不定真的可以扳倒一個五品大員！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如遭錘擊，苦笑道：“吾兒！這個計策是妙，但卻有一個不可彌補的破綻，咱家沒那麼多銀子啊！”

十兩的市價收購原料，第一天就花費了萬兩白銀。

第二天可能需要兩萬兩，第三天、第四天……

隨著馬骨效應的不斷擴大，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沒有大幾百萬兩銀子支撐，想都不要想！

可姜家現在能拿出的現銀，絕對不超過十五萬兩，能支撐三天就算異數。

這是一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