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臨安城恢復到了往日的寧靜。

十幾名‘暴民’帶著木枷被游街示眾，這些人都是昨天趁火打劫被黑林軍擒獲的，等待他們的將是牢獄之災。

至于始作俑者姜辰，則安然逍遙法外。

“爺，劉家收拾了幾家鋪面，重新開張了，并且把價格又降低一！”

從街市探聽消息回來的秋月，充滿了擔憂。

“垂死掙扎而已。”

姜辰微微一笑，本就不放在心上。

昨天的‘零元購’，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需，尋常百姓家里估計已經不缺布匹綢緞了。而鄉紳財主這些人本不會因為便宜一，就去買芙蓉綢緞莊貨。

因為丟不起那個人！

乞丐都嫌棄的東西，就算白給又有幾人有勇氣穿出去？

但凡有點份的，那都講究一個面。

所以哪怕劉家把價格降低，生意也注定慘淡。

三天時間轉瞬既然過。

果然與姜辰預料的一樣，芙蓉綢緞莊哪怕降低價格，也沒有幾人購買，生意一落千丈，比前幾日的顧繡綢緞莊還要凄慘！

相反，姜家的生意空前的火！

尤其是上等綢，多日的庫存，在三天之售罄，如今日夜趕工，仍供不應求。

霸盤的好凸顯，如今的姜家，用日進斗金來形容都不為過。

第四天，被急的劉家，再次把價格降低了一。

想以絕對的低價挽回市場，這一招還是有效果的，生意雖然有起，但是不大。

買的都是臨安周圍一些城鎮上貪便宜的小布販。

“真是現世報！”

姜家書房，當得知劉家再次調整價格，竟然不惜做起了虧本買賣，姜伯約心暢爽到了極點，道：“看誰以后還敢說吾兒是敗家子？！”

“辰兒乃吾家麒麟兒，是經商天才！”

他揮毫潑墨，在一張宣紙上寫了四個字——后繼有人！

管家由衷的贊嘆道：“爺確實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經商天才，略施小計，就讓劉家了整個臨安的笑柄。”

“說的好！”

姜伯約頻頻點頭，然后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待會你親自去一趟劉家，代表我探一下劉明德，告訴他如果生意做不下去，可以把所有綢緞莊賣給姜家。”

他并不是要真的買芙蓉綢緞莊，而是想氣氣劉明德！

當初這個商曾盛氣凌人的來到姜家提出了要收購，這個仇，姜伯約始終記得。

“是！”

管家領命匆匆離去。

正在這時，姜辰進來請安。

“吾兒！來！來！來！”

看見兒子進來，姜伯約老懷甚，顯擺道：“看為父寫的這字怎麼樣？”

“不錯。”

姜辰違心的吹捧了一句。

“哈哈哈。”

姜伯約得意的大笑，捧起宣紙吹干卷了起來，道：“劉家不知道搞什麼鬼，竟然又降低了布匹桑麻等的價格，做起了賠錢的買賣。”

姜辰一撇，道：“被急了唄。”

“你的意思是劉明德在跟咱們賭氣？”

姜伯約皺眉道：“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不是賭氣。”

姜辰微微一笑，道：“是春蠶快下來了。”

姜伯約軀一震，猛然拍額頭，道：“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吾兒的意思是，劉家做賠錢買賣也是迫不得已，是被織造府的！”

“對！”

姜辰點點頭，道：“劉家現在是罷不能，賣的多，賠的就多，但不賣，春蠶一下來，原料就會泛濫，那時候勢必會造價，倒霉的就該是織造府了。”

“尹兆興絕對不會放過劉家！”

他咧一笑，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早在簽訂賭約的時候，他就算準了時間。

“以為有織造府撐腰就可以垮姜家做霸盤，現在遭到了反噬！

姜伯約恨恨的道：“真是活該啊！”

“老爺。”

就在這時，一陣香風傳來，姜馮氏笑語嫣然的走了進來。

“喜事，天大的喜事！”

笑的快合不攏了。

姜伯約一愣，道：“哪來的喜事？”

“我的兄長馮昌自從被老爺訓斥之后，徹底痛改前非，一直想要戴罪立功。”

姜馮氏道：“今天早上他派人來告訴我，已經打通了與織造府的關系，咱家不用再從金陵運原料了，價格很便宜，能省下一大筆銀子呢！”

“真的？”

姜伯約眉了一下，果真是大喜事。

舍近求遠，從金陵運原料，那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能夠解決，就可以大大降低本，增加利潤。

“是真的！”

姜馮氏笑瞇瞇的掏出一封信，道：“這是織造府周管家的親筆信，無論桑麻蠶，價格都比從金陵運過來要低三！”

姜伯約立刻接過信件，過目之后眉飛舞。

但他沒有立刻拍板，而是把信給了姜辰。

“吾兒，你覺得如何？”

嘶啦~！

姜辰連看都不看，直接把信撕的碎，淡淡道：“別搭理他。”

“大膽！”

姜馮氏怒道：“你……你也太放肆了！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當然知道。”

姜辰冷冷撇了繼母一眼，轉頭道：“爹，哪怕價格再低，咱們也不能要。”

姜伯約瞪大眼睛道：“為什麼？”

這可是天賜良機，本一下來，以顧繡現在的火程度，每月起碼多賬萬兩白銀。

“因為我不想讓咱家的生意再制于人。”

姜辰背負雙手道：“這一次看似是咱家在跟劉家爭，實際上卻是在跟織造府掰手腕，如果現在答應下來，確實能多賺點銀子，但以后呢？”

“只要織造府還在，扳倒了劉家，還會有張家、李家。”

他沉聲道：“馮昌算什麼東西，織造府豈會給他面子？只不過是借他之手，讓姜家在春蠶下來之前，幫忙理積的庫存而已。”

嘶！

姜伯約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恍然，原來兒子的目標不是扳倒劉家，而是——織造府！

俗話說，民不與斗。

雖然對兒子有信心，還是一陣膽寒。

“吾兒，你有把握嗎？”

他臉凝重的問道。

“六。”

姜辰攤開雙手，坦白道：“就算扳不倒尹兆興，也要讓他漲漲記，知道姜家不是柿子，想就！”

“說得好！說的好！”

姜伯約心澎湃，如打了一般，稱贊道：“吾兒志比天高！”

“老爺！”

姜馮氏急了，有現了銀子不賺，那不是傻子嗎？

老爺太偏這個兒子了！

簡直就是一個糊涂蟲！

“別說了！”

姜伯約心意已決，沉聲道：“回去告訴你兄長，戴罪立功就不必了，再打著姜家的旗號跟織造府不清不楚，小心我把他狗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