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朋友了，姜辰也不客氣什麼，直接順著篝火坐了下來。

“九位金枝玉葉都留不住您，真是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嘖嘖的發著怪聲，一副艷羨的樣子。

老北風滿臉尷尬，知道自己牛皮吹破了，道：“全都是歪瓜裂棗，還是咱們臨安蘇湖花舟上的小娘子漂亮，姜爺才是真正有福氣的人。”

姜辰哈哈大笑，看著被烤著金黃的羊，著手道：“算我一個！”

老北風豪爽的拍著脯，道：“今晚酒管夠！”

大羊烤好了，很快被眾乞丐分食，吃飽喝足之后，這群人一哄而散。

姜辰拎著一壇子酒，醉醺醺的盤坐在篝火邊，笑道：“這次進京，你可是名利雙收，撈了不好吧？也給我分一杯羹。”

“姥姥！”

老北風一聽，就瞪起了眼睛，左右看了幾眼，確定自己的聽眾已經離去后，就開始大倒苦水。

“皇帝老兒太小氣了！”

“說讓我榮歸故里，給了一個沒用的封號，外加五百兩銀子，就把我給打發了！”

他一陣搖頭，義憤填膺道：“也不怕寒了天下功臣的心！”

“呵呵！”

姜辰微微一笑，心中猜測很可能是陛下懷疑老北風，只是沒有證據，所以才睜只眼閉只眼給點賞賜，將其送回故里。

“這麼說，九個金枝玉葉，跟封號大將軍，都是假的拉？”

他明知故問的揶揄。

“嘿……這……嘿！”

老北風尬笑兩聲，恬不知恥，道：“我這是在給萬歲爺傳名呢！好讓天下人知道陛下才。”

姜辰哭笑不得，隨即一手道：“見面分一半，那五百兩銀子，可有我一份。”

老北風道：“什麼五百兩？”

“……”

姜辰瞪眼，道：“裝糊涂，你剛才說陛下賞賜你五百兩銀子。”

“哦！”

老北風似乎想起了什麼，胡扯道：“那是在京城，現在就沒有那麼多了，這一路上吃喝拉撒花銷了不，僅剩下的一點，我買了一只大羊，茍富貴勿相忘，也讓朋友們高興一下。”

他一副守財奴的樣子。

姜辰一陣無語，這沿途都是驛站，吃住都不花錢，一只羊頂多五兩銀子。

“剛才那只羊你也吃了。”

老北風眨眼道：“還是最味的羊，涌泉之恩，當滴水相報，咱們算兩清了。”

姜辰氣的牙。

就在這時，老北風突然手，一副討賞的樣子。

姜辰瞪眼道：“怎麼？送你一場富貴，我還要倒找你錢？”

“剛才不說了嗎？咱們已經兩清，我這個人明磊落，從來不翻舊賬！”

老北風齜出一口大黃牙，笑的非常猥瑣，道：“我孫給你當了一個月丫鬟，這工錢……”

“……”

姜辰氣的鼻子都歪了，恨不得給這老家伙一拳。

“算了！算了！”

老北風看姜辰的臉黑了，訕訕的收回手掌，在刺繡的長袍上了，道：“斤斤計較，不仗義！從現在開始，咱們都別提銀子的事了，傷。”

姜辰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家伙怕自己惦記他的銀子，所以以守為攻的要工錢，心中一陣無語。

“行，不提銀子，問一個問題，你與段小姐的婚約，陛下提了嗎？”

他清晰的記得，段輕不止一次公開表示，自己非白神不嫁。

這件事當初可以上天聽，崇皇陛下還特地降下之意，說找到白神，就賜婚。

“提了。”

老北風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沮喪搖頭道：“這次我可吃大虧了！”

姜辰挑眉道：“怎麼？”

“陛下說姻緣天，不可強求，他不便手，讓我自己去知府那里提親。”

老北風恨恨的道：“那段子興恩將仇報，竟然拒絕了我。”

“這也是正常之事。”

姜辰心中暗暗好笑，段子興會答應才怪呢，以段輕的格，還不直接跳河自盡啊，撇道：“總的算來，你也不吃虧。”

“怎麼不算？”

老北風幽幽的道：“婚沒，可是我喊了段子興好幾天的爹呢。”

“……”

姜辰角狠狠搐了一下，這老家伙的臉皮也太厚了吧。

黃土埋半截了，歲數比段子興都大，八字沒一撇的事，怎麼開的口？m.166xs.cc

“哎！”

老北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在埋怨自己時運不濟，道：“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啊！”

姜辰想起自己學武，一腔熱結果練了一手下三濫，心中就怨念大增，道：“我也空歡喜了一場。”

老北風道：“你怎麼空歡喜？”

“算了！”

這老家伙太憊懶了，指不定還會譏笑自己，姜辰實在懶得多說。

他了一下，站了起來。

“謝謝你的盛款待，時間不早了，本該回家了。”

“別走！”

老北風突然拉住了姜辰的服，齜出一口大黃牙，曖昧的道：“還有重要的事沒談。”

姜辰一臉懵道：“什麼事？”

“子的清白，重若命，我孫跟你那麼久，名聲算徹底完了，你可得負責啊！”

老北風道：“只能做大，不能做小，選個日子親，聘禮的事，咱好說好商量……”

旁邊，一只默不作聲的顧傾城臉紅到了耳朵。

“沒商量！”

姜辰再次領略到這老家伙的無恥，當初是哭著喊著求自己收留，怎麼好心還有錯了？

這尼瑪絕對是瓷！

丫頭是不錯，可是這口氣咽不下去。

“歸原主，我走了！”

他氣頂腦門子，留下這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城隍廟。

老北風著那倉惶離去的背影，一陣張口結舌，回過頭時，發現孫已經梨花帶雨。

“北風爺爺，我一輩子也不想嫁人，我想……留在您邊。”

顧傾城委屈的撲進了老北風的懷里。

“傻丫頭！”

老北風臉上再也沒有毫猥瑣，慈祥的著孫的頭頂，道：“男大當婚，大當嫁，不要舍不得爺爺，爺爺已經替你推算過了，姜辰就是你等的真命天子，你的海深仇，復國功業，都寄托在此人上。”

……

“天干燥，小心火燭！”

邦！邦！邦！

在距離城隍廟不遠的街道上，姜辰聽著打更聲一陣心煩意。

多好的一個通房丫頭，就這麼放棄，簡直不要太傻。

面子真的很重要嗎？

他猶豫再三，想要原路返回，卻又拉不下臉。

“允許老家伙漫天要價，就允許我落地還錢，瓷怕什麼？不就是幾兩銀子嗎？”

姜辰找個理由說服自己，剛一轉，突然又停住了腳步。

黑夜如霧，一道倩影如靈般浮現，清麗的面容鐘天地之靈秀。

似乎剛剛哭過，雪白的臉頰上有點點淚痕。

四目相對，姜辰升起一莫名的愫。

顧傾城慌忙避開目，低頭道：“爺，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