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是不可能賜婚的，皇子的正妃豈是兒戲，由一個不更事的傻小子求求就能求到？

就算皇帝陛下準了，今兒賜了婚，明天一定會被太傅、大學士、史等懟到收回命。

“這事事關重大，你的正妃是皇孫的母親，命婦的表率，豈可輕易許人？我要仔細想想，你母親也得見見那姑娘，那姑娘也得過得去德言容功的標準，否則如何服眾？且等一陣。”

皇帝陛下表示了拒絕的意思，三皇子面失:“兒子聽命。但不知母親何時召見趙娘子？”

皇帝陛下沒好氣地瞪他:“猴年馬月！”

淑妃從中緩和，說道:“你這孩子，才回來說了一會兒話，就說起別人來了。為娘要吃味兒了。”

三皇子撇一下:“那好吧，等過一陣，請父親、母親、淑母親親眼見了趙娘子，兒子再來求父親的恩旨。”

皇帝陛下奇怪地問道:“你若是放不下，請皇后下旨，放進宮里教養幾日，賜予你作寶林，甚至孺子都可，你何必強求要以一個曾經賣為奴的平頭百姓為正妃呢？”

除了曾經賣為奴這一條不好，趙娘子是個寡婦還有個兒，那就更不好了——不是皇帝陛下覺得不好，皇帝陛下自己都有個淑妃，怎會嫌棄寡婦出？只是外面的大臣不悅意，必定橫生事端。

皇帝陛下年事漸高，不耐煩和外頭的人為這些瑣事爭辯了。

三皇子放下手中的羹、箸，起朝皇帝陛下躬禮了一禮，認真的表看得皇帝頭皮發麻。

“父親的話，兒子懂得，但是兒子覺得父親的看法，有一些偏頗。”

淑妃一聽，好家伙，父子倆要在后宮打機鋒了，頓覺頭痛，便沒二話，趕忙起借故探皇后殿下并謝恩、討旨意請趙三九上京，直接溜走了。

不論是皇帝陛下辯贏，還是兒子辯贏，淑妃在那總有點尷尬，且不是，不也不是，左右為難不如走為上計。

皇帝陛下也不想和兒子爭辯什麼啊！特別是三皇子這個憨憨！皇帝陛下知道老三本憨厚，認死理，有一片誠心誠意。正因為知道兒子是個好的，他才不樂意為這個兒子氣。

他還眼地指淑妃能彈一下，沒想到淑妃跑得那麼快，那麼麻溜！

三皇子行完禮，認認真真地說:“陛下剛才的說法，臣以為不妥。臣雖是皇子，亦是陛下的臣民。百姓雖是布，亦是陛下的臣民。以臣民配臣民，豈有不襯之……”

淑妃聽了開頭幾句，閃避的步伐邁得更快了，直直地出了天子寢宮，然后上了步輦，直奔椒房殿而去。

皇后此時正在暖房里，看著城送來的南方的花木發呆。

“淑妃的孩子回來了，那我的孩子呢？江南就那麼好，那李咎便那麼乖巧，牽絆著流連忘返，竟不肯回來看看老母親，真是個狠心薄的！哪日回來我也晾三天才好！”

暖房已經改了彩窗與明玻璃的結合，經過心的布局，土豆玉米和牡丹芍藥同開，竟也和諧得，該明朗的地方明朗，該絢麗的地方絢麗，一步一景，十分雅致。

一叢湘妃竹斑斑點點，映皇后眼中仿佛是因為思念兒流下的眼淚一般。

宮人稟告說淑妃來了，皇后就在暖房旁彩窗下設席請淑妃座。

兩位后妃有十幾年的，淑妃一看皇后的神，就知道在思念兒。

“大姑娘也是不想在京里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關注，這才不愿意回來的。娘娘著實思念得，不如悄悄地請大姑娘回來過個千秋，再送去金陵好了。聽說運河上下都拿李園的軌道車連接了一遍，趕路來回快了好些。”

“我何嘗不知道，但是當娘的思念孩子的心，哪里控制得住。且樂康是個姑娘，一日不在我眼前，我一日牽腸掛肚。”

三皇子在外面時，淑妃也是如此。特別是遇上江南水災、關中旱蝗那會兒，淑妃天天和皇后一起拜佛打醮地求平安。

天知道倆本不信佛也不信道！

淑妃又安了皇后一陣，皇后一時也緩了過來，重新理妝后又是平日里那個端莊慈祥的國母了。

“一時失態，見笑了。你怎麼不多陪陪三郎，反而來找我了？咱們姐倆在宮里朝夕相見，日子還長著。三郎明年賜了婚，接著就要封爵，那時候可不如現在見著方便。你不趁現在多陪陪他麼？”

淑妃回道:“殿下不知，三郎又和陛下爭論上了。起因是三郎在江南有了個心上人，定要娶作正妃。陛下一時出了那子不配為三郎正妃的意思，這會兒三郎正在于陛下爭論‘配不配’的。那位子是個寡婦，我聽著尷尬，就躲了出來。”

說完淑妃淺嘗一口皇后特命斟取的杏仁兒茶，是城新拿的方子，果然醇香無比。

皇后道:“那你更應該在場。雖說爭的是‘配不配’，歸到底還是在給三郎挑人，給你挑兒媳。”

淑妃道:“娘娘是他的嫡母，三郎的正妃不也是娘娘的兒媳？娘娘都不慌，我慌什麼？天塌下來也有皇后姐姐撐著，容我清凈一刻算一刻罷。”

皇后道:“這些年你越發躲著是非走，只怕是非快要找上你了。倘若陛下被三郎說，果真將你所說的這位寡婦給三郎作正妃，你怎麼辦？”

“那也無妨，橫豎三郎自己喜歡。我算是明白了，夫妻兩個過日子，最重要的是和和。三郎在外朝事兒不，回家不就圖個松快？若娶給他一個他不喜歡的，說不定有閑氣要生，那時外面也麻煩，家里也麻煩，就不了。再者，那姑娘我聽說過，是個好的，不虧。縱然份差一些，人卻極好。那份差一點，反而是好事。一則陛下難說不會補償他幾分，二則，也躲了些麻煩。”

皇后一聽，淑妃這語氣顯然知道三皇子的心上人什麼形容，不免有些好奇:“你聽說過？那姑娘是誰呀？”

“您猜猜？這人說出來，您也知道的。我還敢放肆預言，您知道是誰了必要嘆一句‘原來是，怪不得會讓老三惦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