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人員調整和休息時間過后，所有選派來的人神頭都恢復了，李咎的課程也便正式開始。

每天上午是理論課程時間，下午是討論和實。

學通識、基礎理論時，配的課就是討論，孟二郎他們傳授自己的切會，擁有務農和底層生活經驗的人分他們的所見所聞，然后眾人共同探討如何在某地展開技站的搭建。

通識和基礎理論學過了，就進到各地因地制宜的環節。云夢兩道推選的實驗地位置特別近，氣候、地理環境也非常相似，李咎便合在一說了。

兩個府城的經度緯度，大概的海拔位置，水文環境，季風環流，直變化，水汽來源，氣溫變化……

一切自然條件都是一個完整系統的組部分。之前的通識課講了大系統，再集中到一兩個地方講小循環，前后連起來又學了新的又復習了舊知識，一番潛移默化，眾人便認真接了李咎所說的“自然地理”，也逐漸地學會了按照課程所教的設定去思考問題。

云夢兩道要搞農業，要搞發展，突出兩個問題。一個水利，一個地勢。

水利不說了，長江發起洪災來真不是鬧著玩的，這也罷了，水資源不平衡才是本問題。

別看武州、藩州臨江，各自還有支流和湖泊，地下水資源海了去了，但是水資源照樣是不平衡的。

離河邊湖邊，照樣得打井，打井又不一定能打到儲水層，就是打到了儲水層，也有個遠近高低的分別。

總而言之，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那些打不出井或者井水不穩定的地方，遇到下雨下得的年份，一樣能為了口干凈水打起來。而那些靠河的低洼的地方，遇到雨水多的年份，一樣被淹得白茫茫大水真干凈。

地勢問題要更廣泛一些。這兩個府郡的平原極為狹窄，所謂“地無三里平”是也，不算山林強行開墾的梯田，只算平地，耕地面積甚至不足三萬畝——對比青山城，一個縣就有十萬畝田地，可謂有天壤之別。即便算上丘陵開發的梯田，也不過是五萬之數。

梯田能部分解決耕地過的問題，但是梯田需要的人力畜力是平地的好幾倍，現在大雍最缺的就是人力了。

地勢問題結合水利問題還導致了田和水不一定相配，平地不一定就有水，水邊也不一定有地，還有那泥石流、山洪虎視眈眈……

武州和藩州的窮是真的窮得有理由。云夢兩道選這倆地方來，也是真的希李咎能解決一些問題。

未來這倆地方能發展得很好，依托于長江大橋飛架南北，兩地的制造業迅速發展起來，為中部數得上的工業城市，那當然是沒問題的。

現在……現在還是緩緩吧，給人家仔細想個短時間的出路好把技站系搞下去是正經。

萬幸兩地的水資源問題在于時間和空間的不平衡，而非真的缺水。水利工程能解決大多數問題，不過水利是個細水長流的活兒，一代人都未必能完。

……這麼想想，還不如缺水的地方搞滴灌呢，滴灌可比水利簡單多了！

地勢的部分又涉及到兩個存在矛盾的策略，并且哪一個都不能，便是既要繼續改梯田，又要保持好水土。

此外李咎還能想到的就是依靠料和種子了。

土地資源極度稀缺的地方，又不能提高土地的數量，那不就只剩下提高單位產量一條路可走？

城府的缺陷是缺水，旱到連現在的糧食種子應有的產量都達不到，所以李咎去了之后搞的是滴灌和耐旱作。武州藩州卻不一樣，他們的土地到可以用人力去堆，所以糧產的短板在于料和種子。

打個比方，就是城府的農業還在拼后天環境和努力，而武州藩州拼的是天分。

種子問題解決起來反而容易些，引進水稻育種技，把目標放在雜水稻上，隔期引現代的高產稻種，都是辦法。

料是真的難，因為料的短板也很明顯——天然折騰到極致，也就那樣，沒有未來的工業氮鉀復合，天花板終究低了些。

李咎的培訓，一階段通識基礎，二階段地方自然地理和基礎生、化學、數學知識，三階段就是真正的技。

到了這個階段，就是全部的實課。水利工程要學水循環、工程基礎、力學基礎，育種學從種子的選取、繁育、優化，到每個生長階段的不同狀與水熱需求，土要學暫時用不上的化學，也要學現在勉強可用的土化堆法。事無巨細，全部都要學通。

自己都半懂不懂，到了地方再去教別人是很恐怖的，說不定哪天這個經就唱歪了。

所以這個培訓班的考試要求是滿分而不是及格。

由于李咎篩走了所有志不在此的人，剩下的人不敢說個個都立志當農神，至也是對提高家鄉的糧食產量有追求的。有追求就有力，用不著李咎去鞭策，他們自然就會主求知。

除了基礎農業技，李咎也據當地的實際條件提了副業。

李咎給尹州開的副業是種菜和畜牧，特別關注畜牧副產品的利用率提升。

而給武州、藩州開的副業則是魚蝦蟹藕和鴨子的養。

李咎在白板上寫下養項目的時候，底下的學生臉都變了。

無他，魚蝦蟹不好養，特別容易死，一死就是一個池塘，保管絕無活口，并且原因極難查明，似乎就是不明不白的一夜之間就傾家產了。

李咎開課之前見他們臉不佳，知道中了痛點，又額外了一天與他們仔仔細細地問明了況，然后把能想到的原因全部列上去。

第一條就是缺氧。大雍人并不知道水生也需要氧氣，更不知道氧氣是什麼東西，就更更更不知道塘泥、天氣、水藻都會影響水的氧氣了。

第二條就是消殺不徹底。大雍人本沒有消殺的概念，池塘里的病菌、寄生蟲極容易肆。未來有了基本消殺理還經常因為天氣變化而喚醒一些致死的病菌，何況是沒有消殺理環節的古代。

此外還有育種不力導致魚苗生產、存活量太本太高，食鏈導致的魚苗為其他野生的口糧，還有防守不嚴導致的魚苗外逃……

百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