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塵一劍之后,冷笑道:“想走”
不見冰塵如何作,的發髻自行散開,萬千銀白發激而出,又何止百丈千丈
青葉為符篆派的頂尖人,以一氣乾坤符飛快挪移形,幾個閃爍呼吸之間,遁出十余里的距離,堪堪躲過白發的追殺,可上云卻沒有這般好運,被一縷白發纏繞住腳腕,白發堪比利劍,瞬間勒,除非是立刻壯士斷腕,否則萬沒有可能掙開來,上云終究不是可以再生的大地仙,就在這稍一猶豫的瞬間,又有幾縷白發追上,瞬間刺穿了上云的手腕。
上云喟嘆一聲,心知難逃一劫,干脆大袖一揮,以攬雀尾之勢將所有白發都抱在懷中,任由一一白發刺穿他的腹。
事已至此,再去怨恨已是于事無補,他不愿坐以待斃,就盡其所能地做些事,拖延冰塵一息片刻的時間,畢竟一人死總是好過全軍覆沒。
上云的角不斷有鮮溢出,青葉回頭去,剛好看到這一幕,驀然升起一兔死狐悲之。
前不久,李清羽死了,死在徐北游的暗算之下,如今上云也要死了,死在曾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冰塵手中。
將來呢
是不是就該到他這位道門大真人了
青葉的臉上忍不住出戚戚之。
此次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佛門盂蘭盆節法會,怎麼就淪落到如此慘淡境地
再一細想,從這場不義之戰起始,一直追溯到那場圜丘壇之變,已經死了多人了死的人哪個不是地仙境界大修士,哪個不是尋常人眼中的高人神仙可他們還是都死了,死得悄無聲息你,遠談不上慷慨壯烈二字。也正因為死了如此多的人,那個姓徐的年輕人才能踩著這麼前輩的尸骨登頂天下。
到了此時此刻,青葉忍不住捫心自問,“為了所謂的千秋萬代,死上如此多的人,真的值嗎”
就在此時,上云的后忽然出現一面等人高的鏡子。
正是道門太月鏡,當日江都一戰時,慕容萱便是以此法從徐北游的劍下救走了塵葉。
一無形之力拖曳著上云往鏡中而去。
冰塵見此景,冷笑不止,一手扯過自己的白發,連同被白發束縛的上云一同后拽,任由鏡面上生出陣陣漣漪,竟是又將上云又從鏡面中拉了出來。
鏡中傳出一聲幽幽嘆息,“冰塵師叔何必如此咄咄人。”
冰塵冷然道:“各為其主,自當盡人事。”
兩人說話之間,鏡面上浮現出一個子影,正是被徐北游稱作道門“太上掌教”的慕容萱。
慕容萱沉聲道:“冰塵,莫要自誤。”
冰塵舉起手中三尺,指向鏡中倒影,緩聲說道:“慕容萱,到底是誰在自誤出現今日之果,是誰種下的昨日之因”
慕容萱雙手疊籠于大袖之中,神態端莊,平靜道:“佛家講因果業力,所以逆來順,儒家講事在人為,所以堅信人定勝天,我道家修道,順其自然,一切都是順勢而為,何來因果”
冰塵一劍在手,整個人蓄勢待發,氣機滾滾如大江東去,又似是驚濤拍岸,一劍意雖然被暫且抑,但仍是直沖霄漢,一字一句道:“慕容萱,道門走到今日這一步,秋葉固然是難辭其咎,可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想與你爭論什麼,至于你日后會怎樣,我也不想關心,只是今日你若要手,那就休怪我刺你一劍,慕容萱,勸你一句,你這太月鏡固然玄奇,可我也不是徐北游,他年紀稍輕,見識些,不知道這門法的關鍵之,讓你屢屢得手,可我卻是不然,一劍破去你的月鏡,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話音未落,冰塵蓄勢的磅礴劍意驟然消散,不見冰塵如何作,手中一劍指出,在這海面之上掀起萬重巨浪,海水激不休,幸而沒有船只從此經過,否則定是以為有海嘯發生。
這一劍,輕而易舉地刺穿了上云的頭顱不說,還狠狠刺在太月鏡之上,使得月鏡的鏡面上漾起無數漣漪。
整面月鏡忽明忽暗,漸有飄搖不定之勢。
與此同時,上云這位上氏家主,堂堂的地仙境界大修士,猛然一個后仰,眉心上出現一點猩紅,不僅僅是頭顱,就連上丹田紫府也被這一劍中蘊含的磅礴劍意毀去,死魂滅,可以說死得不能再死,這一刻,鏡中的慕容萱終于有了無法掩飾的怒意,怒極而笑道:“冰塵,當真以為道門奈何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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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塵再次舉劍,懶得跟這個藏頭尾的慕容夫人廢話,就要一劍斬去這面月鏡。
若是這面月鏡真被冰塵一劍破去,那麼與之命相連的慕容萱必然會遭重創,如今上云已經死,再去維持月鏡已經無甚意義,臉晴不定,最后還是忍下那口惡氣,不再向冰塵,干脆是大袖一揮,主散去月鏡。
只見這面鏡子越來越淡,最終化作點點流螢完全消逝。
冰塵也不去糾纏慕容萱,甚至也不曾去追殺青葉,而是閉目塵葉的所在,如今塵葉失去了都天印,又有徐北游留下的一口誅仙劍氣,既不是冰塵的對手,也走不遠,只要被冰塵捕捉到些許蛛馬跡,接下來便是一場貓鼠游戲。
至于冰塵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其實也原因也很簡單,隨著慕容萱和塵葉先后離開湖州,道門在湖州的布置所剩無幾,再加上趙青和魏無忌先后抵達湖州,冰塵已經不必繼續坐鎮湖州,于是在返回江都與張雪瑤商議之后,決定北上佛門。
冰塵此來的目的,本就是這位曾經在鎮魔殿的老上司,至于青葉和上云,不過是順手為之,能殺便殺,不能殺也無甚所謂。
約莫小半炷香的時間后,披散著白發的子猛地睜開雙眼,冷笑道:“找到你了”
松開手掌,手中三尺如聞敕令,先于主人一步,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