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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大丈夫必有所為

說到這里,兩人再無多余之話可說。

牧棠之做了二十幾年的遼王,早已不算是主,自然有其獨道之,對于東北三州底下的暗流涌,不是一無所知。

上次秋月親自手書一封親筆信給他,讓他及時罷手,與朝廷握手言和,當時三王形勢正好,兵鋒正盛,牧棠之又哪里肯聽,先是拖延,后來在佛門的再三催促之下,干脆直接回絕了佛門。

此事之后,佛門未再如何,牧棠之也未放在心上,只當佛門里的老和尚拜佛拜多了,又想豎起慈悲為懷的名節牌坊,只是未曾料到,形勢突然急轉直下,如今先是蕭瑾在江南挫,遲遲不能攻下兩襄,接著又是林寒因為寺的緣故,陷到進退維谷的地步,他的境便有些尷尬。

不過此時的牧棠之仍未覺得自己會敗,反而因為蕭瑾和林寒的相繼求援,野心更大,加之龍王被擒之事,讓他覺得佛門還是站在自己這邊,所以才會在馮氏面前夸口出萬里河山之事。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佛門卻是在這段時間中暗暗生出許多變化,以至于整個東北局勢都出現了暗洶涌之勢,直到此時,他才驚覺到佛門這個巨大變數,完全可以影響到整個東北三州的局勢,甚至他這位執掌東北三州的遼王殿下,也是如此。

于此,他心底生出許多難與人言的不安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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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棠之這次來參加盂蘭盆節法會,雖然口頭上說得輕描淡寫,不過是順帶拜見佛門的方丈大師,但在實際上,他的本目的就是來見秋月,想要親自確認秋月和佛門的態度,只是未能得償所愿,在方丈室的門前止步。

這也是牧棠之明言相問徐北游和蕭知南是否去見佛門方丈的原因,因為這條道路便是直通方丈室,而他則是剛剛從方丈室那邊回來。

此時此刻,牧棠之面上不顯,心中的疑慮和不安卻是越來越重,甚至生出一恐懼,于是便對徐北游說出這麼一番話。

徐北游雖然沒有明確應允,但卻微微點頭,牧棠之心底略定,同時心中又難免自嘲。

走到如今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堵死退路的,有朝廷,有道門,有蕭瑾和林寒,有一直被看作是牧氏最大靠山的佛門,除此之外,還有牧棠之他本人。

牧棠之堵死了自己的大半退路,因為他不甘心,事還沒到最后,誰也不好去說一線之后到底是輸是贏,更何況他牧棠之不甘心做一輩子的無權藩王,寧可轟轟烈烈地去死,以藩王的份戰死戰場,也不愿茍且生,再去向蕭知南搖尾乞憐。

這也是他為何主與徐北游說話,卻沒有與蕭知南說話的原因。

對于有些人來說,面子,或者說尊嚴,大于天。

不巧,牧棠之便是這樣的人。

就在此時,蕭知南從亭中起,向這邊走來。

這一次對牧棠之開口道:“牧棠之,蕭白死了,你也要步他的后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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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棠之笑了笑,臉上不見郁之氣,“是死是生,言之尚早。”

蕭知南輕輕嘆息一聲,“你和蕭白一樣,都是死也不服輸的子。”

牧棠之一笑置之。

兩人此時已是敵對,蕭知南也不再多言

牧棠之上的黑大氅,踏著白雪,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寺外方向行去。

他要下山了。

回遼王府去。

待到牧棠之的影消失在茫茫落雪之中,蕭知南幽幽開口道:“若是拋開家國不談,我對他是沒有什麼厭憎之意的,從小便是他和蕭白帶著我玩,雖然蕭白與他不和,但我卻拿他當作半個兄長,如今走到這般田地,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徐北游握住的手,輕聲道:“怪就怪他姓牧不姓蕭,若是他姓蕭,也許就不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蕭知南苦笑一聲,“那也未必,若是他也姓蕭,他和蕭白便要因為皇位生出許多齟齬,同樣不好,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天下,因為那個位子。”

徐北游輕嘆一聲,不再說話。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人生在世,又有誰是真正可以隨心所的。

道門掌教不行,大齊皇帝也不行。

另一邊,牧棠之獨自一人走在佛門祖庭中,周圍盡是白雪。

誰都不知道,清高自負如牧棠之,這輩子真正視為知己之人,不是左膀右臂的查擎,也不是那個枕邊人,更不是蕭知南和徐北游夫婦。

而是那個已經躺進了棺材里的蕭白。

一個注定在史冊上不會有太好名聲的大齊皇帝。

若是大齊在蕭知南的手中亡了,史書也許不會把一個子當作亡國之君,那便只能是蕭白了。

當年在帝都,牧棠之作為一個外鄉人,雖然貴為藩王,不必擔心被人欺辱,但卻沒有什麼朋友,算來算去,只有蕭白這一個同齡人,兩人都是極貴之人,又是同齡男子,便常常互不相讓,各耍手段,甚至在蕭玄面前互相攻訐,無論大事小事,總是要分出個勝負不可。

在外人眼中,這便是這兩人天不合,注定是一對宿敵冤家。

可只有在居中的兩人才知道,其實不是那樣的。

兩人自然是敵非友,因為居高位之人,不需要朋友,可作為勢均力敵的對手,卻是惺惺相惜。

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這句話很對,所以牧棠之對于蕭白的很是復雜,恨皆有。

當蕭白的死訊傳來,牧棠之都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只是覺得世上又了個懂自己之人。

牧棠之踱步極其緩慢。

每一步都落腳極深,在白雪中踩出一個又一個的深深腳印,他抬起頭遙向帝都方向,抿起。

“這世上沒了你,很無趣啊。”

其實他和蕭白都是同一類人。

自負且獨。

正如當初蕭白鑄就不朽金,明知難容于天道,可蕭白還是去做了,妄圖憑借一己之力,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

也正如此時的牧棠之,明知佛門不支持他,可他還是不愿意退讓,依然想著向死而生,從九死之中,求得一線生機。

走出佛門祖庭的山門,牧棠之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深深凝視一眼之后,邁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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