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是一場車戰,從李清羽開始,到蕭林結束,終是以李清羽和塵葉認輸,蕭林狼狽遁走為結果而告一段落。
此事之后,蕭知南自是不會放過機會,痛打落水狗,打定主意要將道門與魏王勾結而禍天下的罪名徹底坐實。
對此,塵葉和李清羽等人不發一言,不辯解,不反駁,直接拂袖而去,竟是不再參加這次的盂蘭盆節法會。
秋月始終都是不聞不問,既不挽留,也沒有開口送客,竟是聽之任之的態度,讓這次來參加的盂蘭盆節法會的天下群豪們,嗅到了許多很不一樣的意味。
佛門兩家的關系竟是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嗎
剛才的一番言語鋒之中,雖然佛門的方丈大師在明面上是不偏不倚的做派,可實際上卻是偏向于朝廷和劍宗這邊的,若不是他幾次在關鍵時候開口,那位長公主殿下也不至于如此簡單地就把道門無可辯駁的境地之中。
由此看來,道門和佛門這對曾經并稱為天下修士泰山北斗的兩大宗門,如今已經是貌合神離。
接下來道門黑掌教拂袖而去的舉,也就在理之中。
至于佛門方丈大師不挽留也不送客的態度,無疑給這個猜測增加了一個最好的注解。
許多關心天下大勢的有心人已經開始在心底里思量,若是佛門有變,愿意聯手劍宗共抗道門,那麼東北牧王和朝廷之間是否也有了緩和的余地三位起兵的藩王之間,又是否已經生出間隙
可話又說回來,劍宗宗主徐北游和齊廷的攝政長公主蕭知南結為夫婦,夫妻本是一,自然劍宗與齊廷也了一,可佛門和牧王之間,是否也能如此親無間自從上代佛門方丈大師牧觀離世之后,佛門與東北牧氏之間還剩下幾分香火分如今的佛門又是否有能力改變牧王的決定
這便是外人不能知道的了。
不得不說,如今的局勢象橫生,真是一團麻。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卻是要反過來才是,只有那些在局中的大人們才看的清楚,反倒是他們這些在局外的旁觀者,卻是看的一頭霧水。
就在此時,秋月宣布準備開始盂蘭盆節法會,頓時眾多佛門有德高僧魚貫進大殿之,手持諸般法,開始法會。
徐北游輕輕吐出一口氣,竟是生出一莫大的倦意,仿佛年時一天一宿不曾睡的覺,思緒恍惚遲鈍,眼前陣陣發黑,只想著就此一頭睡去。
睡是小死,死是大睡。
若大睡不醒,便是死了。
不過徐北游知道自己不是要死了,而是先前接連三戰,氣機損耗太過嚴重,尤其是第二戰對陣塵葉時,將一口純至極的誅仙劍氣強行渡塵葉,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接著又為了對戰蕭林,再強提一口新氣換舊氣,近乎于不惜代價地支氣機,以至于牽了先前數場大戰留下來的傷勢,此時傷勢發作,又加上氣機空虛,無法制的緣故。
徐北游縱有十八樓境界
的地仙之姿,終究不是證得了長生的天上神仙,外困之下,與重病的凡人也相差不多,此時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平穩站住,沒有流出半點端倪。
好在與他朝夕相的蕭知南瞧出幾分不對,主來到他的邊,不著痕跡地攙扶住他,外人看來就像是夫妻之間略顯親,在場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也不覺得如何,最多不過會心一笑。
待到法會開始,由秋月主持的盂蘭盆節法會便吸引了絕大部分的注意力。
趁此時機,蕭知南攙著徐北游退出人群,往殿外而去。
徐北游堅持著走出大殿之后,來到一僻靜,終于堅持不住,眼前一黑,耳畔聽得蕭知南的話語聲,卻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兩眼合上,沉沉睡去。
小死而人事不知。
蕭林從未如此狼狽不堪,哪怕上一次面對趙青時,也未像今日這般,被人一劍刺穿了膛,心之涼。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到了他如今的修為境界,哪怕是心臟破碎,也不會有命之憂,大可用衍生之法,再造一顆心臟,當初冰塵在江都城外被徐北游斬去一臂,便是如此。
真正讓蕭林到心驚的是,伴隨著這一劍,有縷縷的劍氣正在他的膛里落地生。誅仙劍氣的大名,他早有耳聞,不說多年之前的道門鎮魔殿塵葉,就說近在眼前的塵葉,他被徐北游強行渡一口誅仙劍氣之后的境況如何,他看得比誰都清楚,堂堂十八樓境界的大地仙,竟是也要全力鎮,甚至彈不得分毫,更別提在十八樓之下的眾多修士,正因為見識了誅仙劍氣的蠻橫霸道,還未踏足十八樓境界的蕭林才會到憂心忡忡。
蕭林一路出了佛門祖庭的山門之后,沒敢直接往南而去,而是反其道行之,順著山勢繼續北上,以防有人在中途埋伏攔截。
待他來到一荒無人煙的山高林之后,緩緩落下形,頹然坐在地上。
蕭林環顧四周,倒是沒有落雪,周圍一片枯枝敗葉,不知多年未曾有人來到此,積攢的厚厚枯葉,竟是足以沒過腳面。
自李馮古意外死南疆之后,心中就憋著一口滔天怨氣的蕭林忍不住狠狠揮掌,將一棵棵參天大樹攔腰斬斷,樹木轟然倒地,塵埃四起,同時也在這片林中驚起飛鳥無數。
蕭林深深吸了一口氣,心神漸趨平穩,他先是警惕地掃視周圍,又以神念知,最后還不放心,強著傷勢,在這片林中四飛掠,直到他確定方才的一番作沒有暴行跡之后,這才稍稍放心,尋到一蔽位置,盤膝而坐,默默運轉氣機,以期盡快鎮正暴躁不安的誅仙劍氣。
正當他進到定狀態之時,忽然有一道嗓音在他前不遠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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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嗓音不輕不重,帶著些許戲謔意味,可在于蕭林的耳中,卻是不亞于一道驚雷。
蕭林猛然睜眼。
然后他瞧見了一雙黑的靴,以及黑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