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了
大殿的孩僧人和枯瘦老僧對視一眼。
真的手了,看來這位劍宗宗主的果決還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沒有客套,直接手了。
兩位活佛一起朝殿外去。
寺依山而建,其中建筑的位置高度自然也是隨著地勢層層遞增,這座宮殿幾乎于整座寺廟的最高,兩人由此去,沒有任何建筑和墻壁阻攔,可以清楚看到遠那座高大金佛,以及漫天的佛。
孩僧人盯著這幕景象,喃喃自語道:“當年祖師曾說,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不見,唯留佛,那時候便了佛,醒也是佛,睡也是佛,行也是佛,臥也是佛,如此方是人世之佛。”
枯瘦老僧點頭笑道:“這的確是祖師當年所言,也唯有祖師才能當得起活佛之稱,人世間活著的佛。”
孩僧人輕聲道:“三千世界本無窮,人世稱佛又如何我自叩首佛像之前,日日見佛,月月見佛,睜眼閉眼之間,見得金如海,佛漫天,其中都是佛意,可到底什麼是佛”
枯瘦老僧的臉凝重幾分,“師兄,自從你修煉大自在天魔法相化之法后,便有些不同,如今又出此言”
孩僧收回視線,擺了擺手,示意枯瘦老僧不要再說下去,不過卻沒有開口辯駁什麼。
有些話,不是他不愿意聽,只是說了無益,那就不必說出來,以免徒增煩惱。
這個世道,宗門林立,這些宗門培養出來的修士,同樣是不缺,哪怕地仙十二樓境界以上的大修士也是如此,唯有十八樓境界的修士,方能勉強算是不可或缺。當然,絕大多數宗門并沒有十八樓境界的大地仙,公孫仲謀時代的劍宗如此,寺也是如此。
孩僧人嘆息一聲。
如今的劍宗已經有了十八樓境界的大地仙,可寺呢
他們四人,葛增修習大日如來妙義中的降三世之法,金貢修習伏魔神通和般若龍象大力,他們兩人說到底還都是在寺傳承的范疇之,而他和法號名為薩伽的枯瘦老僧則是劍走偏鋒,薩伽修習歡喜妙義,吸納無數子元,他則是修習當年玄教教主留下的天魔策,試圖修慕容玄都未能修的大自在天魔法相化之法。
有舍才能有得,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突然之間,孩僧人的心口猛然一,心弦。
到了他這個境界的修士,金風未蟬先覺之事幾乎是從無意外。
下一刻,整座寺轟然震。
形枯瘦的薩伽活佛臉大變,猛然從銅床上起,來到殿門前。
殿外猛然吹進一陣大風,將薩伽活佛上的紅僧吹得肆意飄拂,而殿門外驚鴻一瞥的一幕場景更是讓這位活佛到驚悚。
葛增活佛請出的那座大佛法相被人一腳踏在頭頂,就這麼向后倒仰,不斷倒退,最終整個后背撞大雪山中,使得整座大雪山轟然震,以至于幾雪峰上甚至出現了小規模的雪崩。
薩伽活佛隨之抬頭去,看到那人手持三尺青鋒立于空中,仍舊保持著一腳踏落的姿勢,在他下方的碧羅湖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位置,金貢活佛從水下緩緩升起,如出水沐佛,只是面蒼白,顯然在先前的手中吃了不小的虧。
難道說,兩位活佛聯手,甚至連那人的誅仙都不出來
這就是十八樓境界劍仙的駭人實力
震驚之余,薩伽活佛用眼角余撇向自己的師兄,寺四大活佛之首的松贊活佛。
然后他松了一口氣。
就算你徐北游是十八樓劍仙,近乎舉世無敵,可這里卻不是江南,這里是大雪山,是寺屹立了千年的地方,中原儒門的亞圣曾經說過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地利和人和都在我手,任你是十八樓的劍仙又如何
不過接著再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徐北游本不理會葛增活佛和金貢活佛,舉起手中的天嵐,然后緩緩向前一指。
剎那之間,天際盡頭出現一道深深的黑線。
幾乎就在同時,正在朵城中的林錦繡忽然驚訝出聲,抬著頭。
在旁的陳晨順著的視線去,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一片“黑云”從朵城上方飛過。
由南往北,向著大雪山方向而去。
今天是個艷高照的好天氣,以薩伽活佛的目力,可以看得極為清楚,這道黑線不斷接近,很快便布滿了整個天幕,黑,烏泱泱,遮天蔽日一般。
遠遠去,就像從東邊的天際盡頭,一大片“黑云”正在緩緩至。
之所以給人緩慢的覺,當然不是因為這片“黑云”移速度太慢,而是因為“黑云”太廣太闊,從而給人一種慢的覺。
實則那片黑云迅速掠過天際,距離大雪山也越來越近,不僅僅是薩伽活佛,就是寺中的僧人都已經看清,哪里是什麼黑云,分明是麻麻的飛劍,是一片黑的劍雨。
無數飛劍,排列陣,呼嘯而至。
高懸九天之上的太灑下萬丈芒,明亮的線落在這片劍雨上,使得這片劍雨不再“漆黑”,而是反出無數芒,絢爛奪目,每一把飛劍仿佛都是熠熠生輝,仿佛是無數焰正在天幕上熊熊燃燒。
沒有人能夠看清,這片彩絢爛中到底有多飛劍,所有人只知道,這位劍宗宗主駕馭了不計其數的飛劍。
這些飛劍,正朝著寺而來,而且它們并非是以劍氣凝聚而,而是實實在在的劍。
放眼整個草原,甚至是中原,沒一個地方會有如此多的劍,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些劍來自東海三十六島中的劍冢島,那里是劍宗葬劍之地,其中所藏之劍,又何止百萬
這也大概是近百年來越距離最遠的一次駕飛劍,從東海上的劍冢島,到草原大雪山,其間距離又何止萬里
這一刻,薩伽活佛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甚至整個寺都是雀無聲,無數的飛劍越來越近,其帶出的凜冽呼嘯之聲也愈發清晰,如山呼海嘯,響起在所有人的耳中,又是重重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蔚為大觀。
寺中的所有僧,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作,寺中鐘聲不起,鼓聲不作,就連誦經之聲也不再響起。
下一刻,劍雨轟然落下。
比之上仙塵當年駕馭萬劍出海還要壯闊。
薩伽活佛看的目瞪口呆,劍宗中人,做事都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他腳下的這座寺,毫不亞于一座雄城。
你徐北游難道真想一人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