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沈明禮下樓時，客廳已被收拾干凈。

他神淡然，又往下走了兩節臺階, 便看到昨天混的景象被姜窈原封不地挪到了客廳盡頭的房。

沈明禮:“……”

房的玻璃門半掩著，姜窈正在里面快活地忙碌著。

看到沈明禮下來，笑瞇瞇道:“你醒啦，丁姨準備了早餐, 給你留了一份在餐廳。”

說完，繼續哼起不調的曲子。

沈明禮沒什麼胃口, 到餐廳只倒了杯咖啡。

他慢悠悠地踱到房，靠在玻璃門邊看著姜窈忙碌。

溫暖的灑了下來，落在的肩頭, 將的笑靨照得明人。

就連哼的那段不調的小曲在這片明亮溫馨的畫面中都顯得和諧了許多。

姜窈調整好掐腰的設計，對品十分滿意。

正巧看到站在門口的沈明禮，得意洋洋地揚起下:“我設計的這條子怎麼樣？”

沈明禮本沒有注意設計的作品。聽到姜窈問他的意見，他才將目落在那條子上。

沈明妤之前和他提起過, 姜窈有個玩票質的工作室。

他沒太當回事，只覺得以姜窈這種三分鐘熱度的格，多半是找點事來打發時間。

直到今天見到的作品, 他才發現自己對“玩票”的定義和對“玩票”的定義似乎有些許不同。

是件純白明薄紗質地的連短，v字領口微敞，布料在腰間堆起褶皺, 系蝴蝶結的模樣。下擺張開, 猶如展薄翼的白蝴蝶。

從擺左下方到右肩上，有設計師親自繡上的墨仙鶴祥云紋路, 仙鶴展翅, 似破云霄。

有種安靜和的, 卻又不失力量。

他正要評價，姜窈卻突然擺擺手，口吻嫌棄:“算了，你又沒有審，我問你做什麼。”

說罷，從旁邊的藤椅上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滋滋地發給沈明妤，等評價。

沈明禮:“……”

他抿了口咖啡，淡聲道，“中午我要回家，一起麼。”

“當然呀。”

姜窈頭都沒抬就答應了。

這是兩人婚后第一次以妻子的名義和他回家，當然要去好好表現一番了。

-

兩個小時后，姜窈終于穿戴整齊，和沈明禮一起出發。

沈明禮甚至沒看出來姜窈除了換掉居家服外，還收拾了什麼，至于耗費兩個小時。

但他并未對姜窈講出心中的疑。

他深知質疑姜窈的結果就是會有一百種方法回懟他。與其聽的歪道理，不如直接沉默。

開心就好。

雖然沈明禮這個死直男并未看出有什麼變化，姜窈卻對自己這打扮卻是其滿意的。

特意選了件家長喜的素連長，心機地化了個素妝，甚至連額前碎發的弧度都是心調整過的，既顯得隨又不凌。

整給人的覺溫又知，一看就是家長會喜歡的宜室宜家小白花。

果不其然，葉靜看到姜窈時，歡喜得要命，直接無視了邊那個剛回國不久的親生兒子，拉著姜窈噓寒問暖。

姜窈也很喜歡葉靜。

高二那年第一次和沈明妤回家做客，葉靜溫又親切，讓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離開的時候姜窈沒忍住哭了，葉靜看著心疼，把抱懷里安了許久。

告訴姜窈，以后就是姜窈的媽媽，讓常來家里玩。

那時葉靜還逗，讓姜窈改口自己“媽媽”。

沒想到一語真，真了姜窈法律意義上的母親。

只是那句“媽”得還不夠順口，葉靜總是嗔怪地糾正。

兩人聊得開心，直到沈明禮提醒時間，葉靜才意識到了飯點，連忙拉著姜窈起:“窈窈了吧？我讓小秋做了你最喜歡的梅香小排，一會兒多吃點。”

一邊說著，一邊囑咐旁邊的傭人，“把小妤下來吃飯吧。”

沈明妤昨晚通宵讀劇本，清晨才睡覺。

這會兒聽說其他人都在餐廳落座了，就等一人，只得不不愿地從床上爬起來。

見到姜窈和葉靜時，打著哈欠，和們打了個招呼。

沈明妤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朝姜窈邊的座位走過去，結果葉靜笑里藏刀地看著:“你就這麼不想挨著媽媽坐？”

沈明妤頓了頓，這才恍恍想起來，姜窈現在不止是閨，還是嫂子。

“忘了忘了，不好意思。”沈明妤憨然一笑，趿著拖鞋慢吞吞走到葉靜旁邊的位置坐下。

正好沈明禮回來，沈明妤兇瞪了他一眼。

大有種“狗男人竟敢跟我搶人”的兇狠氣勢。

沈明禮懶得搭理沈明妤無聊的小緒，款款坐到姜窈邊。

“窈窈新家住得還習慣麼？”葉靜笑著問姜窈。

“嗯，特別習慣。”姜窈乖乖答道。

要是沈明禮不回來就更好了。

葉靜道:“那就好，要是缺什麼東西就告訴我，我給你們添。”

“不用，夠用的。”姜窈甜一笑，故作害地挽住沈明禮的胳膊，“剩下的我和明禮去買就好。”

葉靜看到兩人如此恩的模樣，甚是滿意:“想要什麼就讓他買給你。他要是不聽，回來告訴我，我替你撐腰。”

姜窈地點點頭。

對面的沈明妤看著姜窈甜膩膩的模樣，下都快驚到地上了。

這還是昨晚上給打電話吐槽了半個小時不習慣兩人住一起，希沈明禮永遠出差的姜窈麼？？？

沈明禮顯然對姜窈這副虛假的面孔早已習以為常。

坐車過來的時候，就對著鏡子排練了不知道多遍。他面無表地無視掉姜窈的演技，安心吃飯。

結果剛夾了只油燜蝦放進碗中，就被姜窈踢了一腳。

姜窈悄咪咪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的碗。

沈明禮:“……”

他耐著子配合姜窈的表演，給也夾了只蝦。

姜窈盯著那只蝦看了半天，又朝沈明禮比了個眼神。

這回沈明禮get不到要做什麼了。

難不不會使筷子，還得讓他喂？

姜窈看他半天沒靜，心底罵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兩人說好了要在外人面前裝恩，他這麼不配合，豈不是遲早要穿幫？那樣的話，別人不得笑話死了！

又踢了沈明禮一腳，面上卻滴滴地撒:“會臟手嘛。”

沈明禮:“……”

默默看表演的沈明妤:“……”

沈明禮忍住緒，放下筷子，幫姜窈剝了只蝦。

坐在對面的葉靜笑得合不攏:“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照顧人呢。”

“哎，真的嘛？”秋姨做的油燜蝦又香又q彈，姜窈心愉悅，勉為其難替沈明禮說兩句好話，“我們往的時候他就很照顧我，經常幫我剝蝦呢，是吧，明禮？”

沈明禮正在拭指尖的油漬，他斜斜地睨了眼笑盈盈的姜窈，慢條斯理道:“是，我還經常喂你吃呢。”

姜窈:“……”

撲哧一聲，打斷空氣中微妙的沉默。

沈明妤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尷尬地看了幾人一眼，小聲道:“我剛想到一個笑話……你們要不要聽？”

-

“姜小姐，你考不考慮進軍娛樂圈？你剛才的演技簡直是影后級別。”沈明妤朝姜窈比了個大拇指，連連慨。

姜窈白了一眼:“我演得好有什麼用？瞧你哥嫌棄那樣，就差寫臉上了。”

“說實話，是有點過了。”沈明妤著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下，“不過就一點點，也就我這種專業級別的能看出來，我媽沒看出來。”

姜窈嘁了一聲。

再這樣下去遲早被別人看出來是表面夫妻，到時不得一堆人看笑話？

不行！回家要好好給他上一課。

沈明禮陪葉靜去了閣樓整理雜，留下姜窈和沈明妤在客廳里喝下午茶。

天氣漸漸了冬。

落地窗外的花園已然禿禿一片，繁花凋零，茂盛的樹木也只剩幾片樹葉頑強地留在枝椏上。

景象蕭瑟，兩人沒有欣賞的心思，紛紛掏出手機打發時間。

沈明妤刷了會兒微博，正巧刷到自己一部剛上映的電視劇在超話里發劇照宣傳。

沈明妤點開照片，滋滋地拿個姜窈:“我好看不？”

姜窈接過手機看了兩眼，嘖嘖慨:“秦煦好帥啊。”

“嘿，我你看我呢，你看秦煦做什麼。”

沈明妤的每部劇姜窈都會第一時間追劇。

秦煦是劇里的男主，和沈明妤演的主是對兒青梅竹馬的小，在劇里兩人甜得不要不要的，姜窈磕得賊上頭。

星星眼地捧著臉:“你倆cp太好磕了，什麼時候在一起啊？”

沈明妤翻了個白眼:“拜托，你能不能理智磕cp？電視里都是假的。”

姜窈鄭重其事地搖搖頭:“不行。你倆都太好看了，值超配。”

“配什麼配呀。人家有朋友，就是劇里那個二。”沈明妤給姜窈科普八卦。

世界上最難過的事大概就是磕的cp最后be了。

姜窈難以置信:“什麼？？怎麼會是！”

沈明妤哭笑不得:“善善人很好啊，為什麼不是。”

“演的那個二太氣人了！”姜窈其實也不是真想撮合兩人，就是喜歡磕劇里cp而已，問沈明妤，“所以……裴謹初后來聯系你了麼？”

一提這個，沈明妤瞬間變一條蔫了的茄子。

趴在桌子上，失落道:“沒有。都一個多月了，他肯定不會聯系我了。”

雖說沈明妤清楚裴謹初不可能聯系，但總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就像當初寫的那封書一樣。

萬一呢。

可到頭來，最后傷的還是自己。

沈明妤看向窗外蕭瑟的景。

就像此時的心一樣，灰蒙蒙的，空落落的。

“哎。青春啊，徹底結束了！”沈明妤嘆了口氣，幽幽地慨一句。

“緣分這種事不能強求，只能說明你們兩個沒有緣分。”姜窈拍了拍沈明妤的腦袋。

沈明妤點點頭，小聲道:“其實我總是會想，如果當初我不寫那封書給他的話，是不是至現在還能做朋友？”

“或許吧。”

姜窈也不清楚。

“也不知道他看到那封書的時候會怎麼想。”

兩人雙雙陷沉思。

誰也不清楚裴謹初看到那封信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總之，想的肯定不是接。

沈明妤想到這里，更加難過了。

突然，后傳來淡淡的一聲――

“你說的是那封三個錯別字，甚至連自己名字都寫錯劃掉重寫的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