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晴空萬里無云，

李長安收拾好筆墨紙硯，早早出了門。

此次參加縣試，師父安排的很是周全，不僅距離考場位置很近，而且沿途幾乎不到人。

辰時一刻，考場大門準備打開。

李長安跟著所有參與縣試的三百多名學子，一齊走其中。

走大門，便是一巨大的院子，所有人站在院子中間，面對中間的圣位石碑恭敬行禮。

圣位石碑下有一口兩耳三足青銅鼎，這便是問圣鼎。

縣試當天，此鼎可直接通人族圣廟。

李長安拜完圣位石碑后，走單獨的房間。

問圣鼎中，一道道流飛出，落在每一位參考學子面前，化作一頁長長的考卷。

李長安掃視考題，詩文解讀和在修院中學的相差無幾，而且這首詩也很出名。

乃是一位文宗所作《天門》。

至于帖經，好比是前世的填空題，將圣人之言整段摘出，而后留下一空白，讓學子作答。

這兩項問題不大，考校的只是記憶，對于已經是九品文士的他而言，出不了什麼差錯。

不到半個時辰，李長安便將半張紙的詩文解讀和帖經寫完。

接下來是經義。

李長安目落在考題上，微微點頭，

“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功也，煥乎其有文章。”

“這一題，倒是中規中矩。”

李長安微微沉思，開始落筆，

“取自《孔圣論語·泰伯》中孔圣稱贊堯圣的名段，說堯圣太偉大了，百姓找不出詞來形容對他的贊，他的功績也太卓越了，猶如平的金山上芒照四方……”

李長安寫到這里，又把前世考試的那一套搬了上來。

寫這種題，肯定要頌揚古圣先賢的化育之功……將堯圣做了哪些事，任用了哪些人，然后和現今眼下的況關聯到一起，表示忠心。

“在下勵志輔佐當今圣主，為百姓做番大事業……”

李長安洋洋灑灑，寫的頗為順暢。

雖然覺自己有點不要臉，但這番馬屁拍出去，正偉岸，絕對挑不出病來。

第一題答完，再看第二題。

李長安目微微一怔，

“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這一題有點難了。

李長安在腦海中回憶這一句出自何，這樣才能結合上下文理解此句。

沉思了一會兒，李長安方才落筆，

“出自《尚書·大禹謨》，水能灌溉，火能烹飪，金能斷割，木能興作，土能生，谷能養育，此六樣被稱為‘六府’，乃天地大自然養育萬生靈之。”

“所謂‘德惟善政，政在養民’，圣人之德現在理好政務，將‘水、火、金、木、土、谷’這些東西都安排好，便可稱之為‘惟修’。”

“孟圣有言，‘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

經義之后，便是策論。

李長安看到考題后便樂了。

“北境戰場，強敵出全部兵力攻打要塞，要塞守軍兵力不足，現領兵三萬，如何解要塞之危？”

這不是圍魏救趙的翻版嗎？

要塞不能，自己這三萬兵力就算全堆上去有什麼用？

強敵既然出了全部兵力，拿下要塞也只是時間問題，倒不如趁敵人部空虛，直奔強敵心臟地帶，倒大軍回援。

李長安寫的很痛快，恨不得把接下來的戰法也都寫出來，比如示弱以敵，請君甕……

可惜答卷篇幅有限，李長安及時收尾。

整個縣試下來，李長安前后花了不過一個時辰。

而整場縣試要持續整整一天。

李長安回過頭來看了一遍后，就沒有繼續復查的想法了。

就和復查語文試卷一樣，能查出什麼來？

李長安收好筆墨紙硯，然后拿著答卷離開了房間。

房間外，巡場考看到李長安的時候愣了一下，

“學子何事？”

“學生卷……”李長安恭敬道。

巡場考點點頭，縣試年年有，不時會有怪人冒出來。

提前卷的不是沒有。

“將答卷投問圣鼎即可，去吧。”巡查考說道。

李長安抱拳行禮，而后大步離開考場。

將答卷扔進問圣鼎，李長安便走了迎圣閣。

剛剛坐定，縣試結果便已經出來了。

甲中！

只要達到乙下便可通過考核。

甲中已是極好的績。

李長安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了下來。

通過考核，自己就有了文籍，先天文箓的可算能補上了。

至于此次圣廟文氣灌頂，倒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就在這時，迎圣閣上空，一道柱轟然落下。

李長安猛然一震，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座石頭堆砌而的廟宇。

廟宇看似古樸無華，然而當石門打開，李長安卻仿佛站在了星空面前。

這就是圣廟！

一顆顆巨大無比的星辰之上，屹立著一座座高聳云的石碑。

每一座石碑都代表了一位已經隕落的圣人。

下一刻一道壯的柱從一座石碑上飛出，徑直落在李長安頭頂。

濃郁到難以想象的圣人文氣，品質極高。

與之相比，詩文明月散發出來的文氣，簡直就稀薄如清水。

這圣人文氣甫一接到文宮，文宮便驟然開始搖晃，李長安面陡然變得慘白。

文宮中的文箓好似到了滅頂之災，開始瑟瑟發抖，而且外界傳來了巨大的力，不斷錘煉著文宮。

與此同時，李長安的上也出現了一道道細小傷口，鮮緩緩流淌而出。

然而，仿佛應到了先天文箓的存在。

圣廟中，好似有一雙眼眸睜開了，另一強大的力量隔空而來，排山倒海，李長安在其面前猶如怒海中的一葉扁舟，搖搖墜。

不好！

哪怕李長安什麼都不知道，也有種大難臨頭的覺。

第一圣人文氣是從圣位中傳出，只有強大的迫，但總上是在幫助自己錘煉文箓文宮。

可第二力量卻并不是！一種被窺探的覺涌上心頭。

剎那間，文宮中的羊脂玉書嘩啦啦翻開了書頁，將先天文箓收其中，印在了羊脂玉書的封面上。

文宮也隨著先天文箓化作一道烙印，出現在羊脂玉書的封面上。

第二力量以無可匹敵的強勢，涌李長安四搜尋，半晌后一無所獲，這力量才如水般離去。

李長安長舒一口氣，心中的忌憚和危險悄然散開。

圣人文氣卻并未離去。

沒有了文宮，也沒了先天文箓，圣人文氣轟然撞了李長安的腦海深。

“這……”李長安忍不住瞪大雙眼，心中的驚駭之意好似海嘯般沖天而起。

一塊全新的文箓竟然在這片圣人文氣中，緩緩型。

而在文箓周圍，一座有些迷蒙的文宮也隨之出現。

全新的文箓！

全新的文宮！

當最后一縷圣人文氣收回，李長安終于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下一刻，羊脂玉書封面上，先天文箓也帶著文宮重新出現。

轟隆！

仿佛九霄雷霆砸落。

李長安上出現了一道猙獰的傷口，鮮涔涔流出。

“不……不……”李長安心臟狂跳，不比剛剛大難臨頭的覺弱。

先天文箓和文宮依托于羊脂玉書的封面。

而新生文箓和文宮，則扎在了羊脂玉書的封底上。

兩座文宮甫一出現，便開始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撞傾軋。

新生文宮完全不是對手，很快上面就出現了一條條猙獰的裂紋。

而新生文箓也隨之不斷震，面對先天文箓的強勢，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李長安抖，新生文宮上每出現一條裂，自己的上就會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如果新生文宮真的徹底碎，自己必死無疑！

而且新生文箓和先天文箓一樣，都和自己關聯到了一起，任何一塊文箓出了問題，自己都得死！

李長安巍巍起，幸虧上的袍子是深，否則此時早已變了袍。

掉臉上的漬，李長安踉踉蹌蹌走出了迎圣閣。

“恭喜恭喜！”

“初步凝練文箓，會到極大沖擊，回去后仔細調養。”

迎圣閣門口有人守著，見到李長安出來后，連忙抱拳行禮。

李長安一手扶在門框上，虛弱地點頭回禮，然后搖晃著離開。

守門人看著李長安搖搖墜的，不搖頭嘆息，“太孱弱了，估計要好好養一段時間。”

當他回頭，看到門框上的手印后，卻驚駭地瞪大眼睛，“這……”

守在考場附近的人非常多，大家都想見證一位位文士的出現。

看到李長安早早出來，眾人呆滯了一下。

“這麼快就出來？難道是已經考完了？”

“不可能，縣試要維持一整天，怎麼會這麼快？”

“會不會是本答不出來，索放棄了？”

……

李長安沒有在這里浪費時間，用盡全力氣走進拐角小巷，每走一步，上的傷口就要滲出更多的鮮。

甚至連腳下的靴子，也已經被水浸染。

腦海中，文宮界，兩座文宮的文氣本無法共存，正在互相撞，甚至出現了扭曲。

然而兩座文宮蘊含的文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新生文宮上的裂紋越來越多。

按照目前的況推算，最多再過一個時辰，新生文宮就要破碎了！

好不容易回到院子，李長安癱坐在地，出手掌，

“文法——星火燎原！”

一團火焰出現在掌心。

先天文宮中的文氣迅速消耗，和新生文宮的撞終于減弱。

李長安巍巍輕舒了一口氣。

此法，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