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宮，主殿之上，一顆小小的鐵疙瘩，卻是綻放出了比太還要耀眼的芒。

這就使得整個玄天宮都好似變了一團源，東方雨、紅月與晴沽三人，完全就如同在這團源之中，躲無可躲。

一開始還沒有多大影響，可當這持續了整整一日后，晴沽先瞎了眼，接著是紅月，如果不是東方雨有不滅古寶護，多半也要瞎。

實在是這太亮，就算是閉上眼，它也能過眼皮兒照進去。

還好這只瞎眼，不瞎心，神念外放一切都還清晰可見。

可饒是這樣，也將紅月氣得不輕。

知道孤小星在煉寶，可你煉寶就煉寶，將一雙狐眼煉瞎就太可惡了！

如果不是東方雨攔著，紅月肯定要上去找他理論一番！

反觀同樣瞎眼的晴沽，倒是一句怨言也沒有。

甚至就算是眼睛看不見了，也還在以神念觀看著各種煉丹制藥類的古籍，十分專注。

其實，不止是晴沽與紅月瞎了，在經過那麼長時間的照耀后，就算孤小星有缺心眼神通打底，但他杵得太近，終于還是瞎了。

此刻他閉著雙眼，不停得朝著明亮無比的鐵疙瘩中灌注，心也是極為無語。

這整整一日下來，連孤小星自己都不知道往里面灌注了多，鐵疙瘩就像個無底，無論孤小星注多，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凈。

到最后，以至于讓孤小星不得不用冥火纏來恢復自己，否則繼續下去，他非得因為流失過多而嗝屁不可！

直至三日后，孤小星真的有點慌了。

他以神念看著眼前越來越亮，越來越重的鐵疙瘩。

“這不會真的是個無底吧？！”

“冥靈，你這法子到底靠不靠譜啊？”

就算孤小星修有冥火，可以恢復氣神，但冥火并非萬能，這些新生出來的氣神，還是無法與自原有的相比。

甚至于長時間的恢復，讓孤小星有種自都換了幾的覺，漸漸對自都出現了一種陌生。

直至又是三日過去，整整七日的冥火燃燒，讓孤小星覺得那份陌生越來越強。

以至于到最后，他甚至有了一種若再繼續下去，自己可能就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能繼續了！

自從修習了九冥訣開始，生生不滅的冥火幾乎是孤小星最大的依仗。

但這一刻，孤小星終于意識到。

這九冥訣，有大問題！

幾乎是瞬間，孤小星就有了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了，就算會導致煉寶失敗，也必須要停！

否則，孤小星有種預，自己很可能也會出現大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鐵疙瘩確實已經吃飽了，在孤小星做出決定的瞬間，它的芒忽然開始暗淡，并且，終于不再吞噬孤小星的。

孤小星長一口氣，緩緩收回掌心，掌心傷口瞬間愈合，接著他毫不猶豫熄滅了自冥火。

可以看到，此刻孤小星的臉蒼白無比，這并非是失過多，而是以冥火恢復了太多。

無論是，還是氣神，仿佛消耗越多，以冥火恢復越多，就越陌生。

到最后這些恢復的氣神，與孤小星自出現了強烈的違和。

就仿佛，此刻流淌在孤小星的，不是他的，而是來自另一個人！

如此一想，孤小星立刻涌現出一種強烈無比的驚恐。

這種覺，就仿佛是……奪舍！

以前孤小星未曾發現，因為他從未如此長時間以冥火來恢復自。

但這一次，卻讓孤小星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端倪！

他甚至沒有去看手中已經芒暗淡的鐵疙瘩，心中不斷回憶關于九冥山，關于九冥訣的種種。

頓時，細思……極恐！

一直以來，孤小星只以為九冥訣神異無比，幾乎可以無限恢復自。

可在經歷了之前的種種后，他才恍然，哪里有什麼無限！

修行至今，孤小星漸漸明白了世間有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一切……皆有源頭！

那麼，冥火的源頭，在哪里？

是燃道香嗎？

明顯不是！

燃道香確實能產生冥氣，供孤小星修行，但也僅此而已，冥火燃燒時，燃道香并沒有額外提供什麼。

而催冥火燃燒的，是九冥訣，以及孤小星的修為。

但催冥火時的消耗，或者說冥火的燃料，卻并非是孤小星的修為。

那麼，究竟是什麼在支撐著冥火燃燒？

就算是號稱擁有近乎無限生機的長生藤，那也是以自為源頭。

若是在短時間長生藤的生機流失或許龐大，那也同樣會出現生機枯竭的現象。

這是無法避免的，當消耗大到超過了源頭，所謂的無限也需要時間來緩沖恢復。

但孤小星卻在自己的上，找不到冥火的源頭！

遠在樊籠不知多遠之外。

這里是一片寂滅的星空，星空中漂浮著一片磅礴星域。

只是在這顆星域中，沒有一刻明亮的星辰。

甚至能看到，這整片星域從中間被分割開來，仿佛是被人……斬了兩半！

這種事，絕非人力所能為！

這里，是真古仙界！

而在真古仙界的這片寂滅星域中，雖然沒有星辰明亮，卻在那斷隔中央，還有這一點微微火。

但著只是遠觀，遠觀似微火，近看滔天炎。

在這片滔天火海之中，盤坐著這個頭發灰白的中年男子。

而在火海之外，則盤坐著一位青年，青年雙膝上平放著一柄劍，一柄看上去很是平凡的劍。

隨后，兩人同時……睜眼。

這兩人正是方天冥與孤小辰。

孤小辰看著方天冥，笑了笑，沒有說話。

方天冥滿眼復雜，微微沉默后，嘆道：“我輸了。”

孤小辰依然只是笑了笑，一副顯而易見的模樣。

“愿賭服輸，我跟你走。”方天冥眼中的復雜消失，他看著孤小辰的雙眼，再次開口，“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孤小辰聞言，緩緩仰頭，終于開口道：“會死，神會滅，但長存世間的念，卻不會消磨。”

“我與他，本是世間孤魂鬼，沉淪生滅化作劫……”

說道這里，孤小辰緩緩低頭，重新看向了方天冥。

“前輩，你與他，與我，并無區別，皆是沉淪在這生滅劫中的一員。”

“只看你是愿意做生滅劫下的蕓蕓眾生，還是……為生滅劫。”

方天冥雙目一凝，看向孤小辰的目，很深很深，終而再次開口。

“我跟你走！”

“多謝前輩全！”

孤小辰大笑一聲，隨著他的笑聲，平放在他雙膝上的長劍開始不斷，一霎劃破長空，直火海，劍尖點在了方天冥的眉心。

但方天冥沒有任何神，只是在下一瞬，他整個人于火海中開始扭曲，最終連著整片火海，全部融長劍之中，消失不見。

只留下一盞青燈，青燈之上，有微微火。

但隨著方天冥整個人徹底融劍中，那微微火也隨之……熄滅。

長劍錚鳴之間，宛如化作流飛躍，變以出現也孤小辰的掌中。

他持劍一揮，倏然，整片星域的右半邊，在頃刻之間，完全崩碎！

而后孤小辰看向了手中劍，道：“方天冥前輩，你埋下的種子，既然小六已有所察覺，也快到他做出選擇了……！”

“我們……準備吧！”

樊籠之中，玄天宮，主殿之上。

孤小星念頭不斷轉，短短時間，他已經想了太多太多。

包括方清青、方清云，包括真靈、孤小辰，乃至那場死人夢中發生的一切！

甚至是在那場死人夢中始終未曾謀面的九冥山之主。

這些在孤小星的腦海中一一閃過，但他理不清頭緒。

接著孤小星的目下意識落到了前掌心的鐵疙瘩上。

或者說，它現在已經變了一顆被燒得通紅的鐵疙瘩。

但也并沒有再綻放什麼耀眼的芒，終于陷了沉寂。

只不過這種沉寂只是在外，在它的部，每時每刻都在產生著巨大的變化。

之前只是孤小星將所有東西融通宵殘寶之中，而現在，才是它們開始真正融合的過程。

只有當通宵殘寶、通仙之靈、玄黃之氣與長生藤這四者完全融合歸一，才算是不滅古寶真正誕生之時。

就算孤小星以這種方式取巧，一件不滅古寶也絕非是那麼容易煉的。

孤小星現在要做的，便是將這鐵疙瘩收溫養，加速它們的融合進度，并且最終徹底掌控它。

只是看著那如同一塊被燒得通紅烙鐵的鐵疙瘩，孤小星實在有些再不去。

盡管它還沒有徹底變不滅古寶，但其散發的氣息，已經遠遠超過了尋常的通仙之寶。

并且還奇重無比，孤小星拿在手里都覺得沉。

不過最終，孤小星還是著頭皮張口將其吸了，安置在下丹田中慢慢溫養。

接著，孤小星神微凝，道：“冥靈，將你知曉的一切……告訴我！”

“好。”

冥靈簡短地回了一個字，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