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小燭火跑去玄天域找我了？！”

大殿樓臺之上，孤小星摟著徐千行，一臉愕然。

徐千行抬頭看著他，點點頭，道：“對啊，就在三日前，你回來時沒有遇見？”

孤小星無奈，三日前他還在玄天宮，自然沒機會上小燭火。

當下，他單手掐訣，掌命起，以自為起始，推演燭火命中之變，以變，衍生死！

徐千行知曉他在做什麼，就這麼靜靜靠在他懷中，靜靜看著他。

半晌之后，孤小星才緩緩睜眼，低頭再次在徐千行嘟嘟的小上親了一口，道：“放心吧，小燭火沒事。”

聽到小燭火沒事，徐千行心中也是一松，不過隨即俏臉又變得紅。

孤小星看著的模樣，不好笑，明明已經是十年的老夫老妻，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

但每次只要稍稍親一些，還是會害，就好似那朵四季都不會凋零，永恒不變的花。

對于如今已看慣了修真界爾虞我詐的孤小星，深知這種不會變質是多麼的難得。

所以，他會更為珍惜。

兩人相擁著親昵了一會，孤小星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在壁障世界一行經歷。

無論孤小星說什麼，不管他吹噓自己多厲害，修為提升有多快，徐千行都是笑看著他，滿臉幸福之意。

因為對徐千行而言，不在乎孤小星做了什麼驚天地的大事，也不在乎孤小星的修為提升有多快多強，只要小星能安然無恙回來就好。

不過當聽到巧嫣然的時候，還是大為驚訝了一把。

“嫣然姐姐也去了？還為了幽天圣？！”

孤小星點點頭，他省略了那些危險遭遇，將巧嫣然的事說了一遍后，眼中立刻出了兇惡之，道：“哼！這個莫許幽，強行收嫣然為徒，就是為了跟我論輩分，好讓我矮一頭！”

“可惡，本宗主遲早要親自殺上幽天域，好好與算一筆總賬！”

徐千行看著孤小星那副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抿輕笑，如今聽到嫣然姐姐也無事，心中最后一塊石頭也總算放下。

“這一年宗門可有發生什麼大事？”孤小星又問道。

徐千行笑容微微一僵，微微沉默后道：“我帶你去見白真人吧。”

孤小星一怔，莫非還真有大事發生？

無需徐千行帶路，孤小星神念一，已經籠罩整個噬靈宗，很快，他就找到了白叔的影。

孤小星牽起徐千行的手，一步邁出，兩人憑空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在宗門大山上的一座修行府旁。

這里，有一斷崖，斷崖之上，有一樹，樹影之上，有一墓。

白氏，白瑯之妻，南禾之幕。

而白真人，就站在那墓碑之前，默然而立。

直至他發現二人的到來，轉頭看去時，不由怔住。

孤小星看了看墓碑，又看了看白叔，松開徐千行的手，深深一拜，道：“白叔，小星回來了。”

白真人眼中的悲傷斂去，轉而出微笑，點點頭道：“回來就好。”

一句話，孤小星恍如回到了十多年前，當初，他被困筑基山七年，困出來時，白真人說的也是“回來就好”。

這并不是一句煽的話，卻又將一切的期許都包含其中。

孤小星走上前，與白叔站在一起，看著眼前墓碑，也是不默然，他一年前離開時，南禾長老還在，一年后回來，卻已經天人永隔。

“南禾長老……怎麼走的？”

孤小星問道，他記得自己被岳父帶走的時候，南禾長老正在閉關。

“壽元耗盡……”

白真人喃喃開口，他眼中的悲意似無法抑制般流散出來，“自稱閉關，實則明知自己壽元將盡，待我發現時，已經坐化，就只剩下一，還有……這塊墓碑。”

“上面的字，也是所留，白瑯之妻，南禾之幕。”

孤小星沒有說話，聽著白真人似自我般的呢喃。

“白瑯一生，可對所有人說于心無愧，唯獨對，我有三愧。”

“南禾本生在魔門，我殺父，這是第一愧，或許，當時會有更好的方式。”

“后來，于我，追隨我一生，反倒是我，心結于對有殺父之仇，誤一生，這是第二愧。”

“現在到故去，這塊墓碑都還要自己寫，白瑯之妻，南禾之幕……”

這是第三愧。

白真人說著，老眼已是朦朧，他一直都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樣，但此刻看上去，卻仿佛老了數十歲，長發灰白。

孤小星聽得明白，心中也同樣泛起了苦。

確實，是白叔辜負了南禾長老。

一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念殺父之仇也要追隨一生的子，是何其勇敢，又是何其執著。

即便求而不得，卻也縱死不悔，亦要在自己墓碑中，刻下他的名字。

但孤小星卻不知如何言評，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只能說天意弄人。

偏偏是白叔，殺了南禾之父。

偏偏，白叔也是個重之人。

因為重，所以不敢。

南禾長老可以義無反顧，求而不得，到最后凄苦離世。

但孤小星明白，其實白叔同樣痛苦，心中有結，手上有，那是南禾生父之，一個重之人，又怎敢拿這樣的手去。

或許，白叔沒有那麼重，結局會有所不同。

但是沒有或許，這就是一場天意弄人的悲劇。

南禾至死不悔，而白叔活著，此刻卻比任何人都后悔。

孤小星默默聽白叔將所有話言盡，也沒能說出一個“節哀”，只是默默對著墓碑，行了拜禮。

在整個噬靈宗，除了白真人之外，孤小星最敬重的，便是南禾長老。

這一拜，不僅是為他自己拜，也是為東方雨而拜，當初，東方雨在噬靈宗時，便是南禾長老座下的記名弟子。

而今，南禾不再。

自從踏上修行路起，孤小星就很反這種生離死別，他本不為長生，卻永遠不想邊人死在眼前，直至孤小星抬起頭時，他神已經由苦轉變為堅定。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上！

徐千行站在孤小星后，一起對南禾長老行著拜禮，眼中也是帶著凄然愁緒。

盡管來自劍宗，在噬靈宗的這十年與南禾長老也沒有過太多走，但此刻聽著白真人的話，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酸楚。

特別是作為一個子，更能同，若站在南禾長老的角度，能如此義無反顧去追隨小星嗎？

沒有答案。

可驀然間，當發現小星忽然看向自己，發現那雙眼眸中無比堅定的神時，明白了。

不需要這個答案。

而后，孤小星帶著徐千行，拜別了白真人。

白真人看著孤小星二人離去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將心中所有的愧疚言說出來的原因，還是看到孤小星回來之后，而到心安。

他的臉上，漸漸出了一抹釋然的笑。

他緩緩走到樹下，坐靠下來，取出一個酒葫蘆，仰頭飲了一口，看著那墓碑，眼中漸漸出了愫慕。

這一愫，或許連白真人自己都不知道掩藏了多年，此刻流出來，很深，很濃。

“他們都說我一生心系宗門，其實，我的一生都在逃，逃著逃著，就老了，也累了……！”

“現在我不想逃了，也不想管宗門那點事兒，就這麼讓我陪著你……可好？！”

有微風拂過樹梢，葉兒聲聲，似在回應……

孤小星帶著徐千行，一步出現在宗門大山的山巔之上，這里，是他的住所。

只見孤小星微，明明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但在數萬里之外，正在對戰的兩人卻是雙目一凝，腦海之中一個聲音驀然出現。

“回宗見我。”

頓時，兩人瞪大了眼睛，形于對戰中，戛然而止，先是不敢置信，隨即又是出狂喜之。

這兩人，自然是杜許與孤念雪。

“是師尊！”

“師尊回來了！”

兩人本來還在打賭，誰輸了就背著對方飛以最快的速度飛百萬里遠，他們最近一直在以這種方式修行。

雖然，杜許從來就沒敢贏過。

此刻聽到師尊的聲音，兩人哪里還能顧得上賭約，紛紛停戰。

孤念雪一下就騎到了杜許上，道：“走吧。”

杜許一臉無奈道：“孤大師姐，我還沒輸呢！”

不過他看到孤念雪目掃來，立刻不敢多言，訕訕一笑，忙朝著宗門飛馳而去，速度極快，轉瞬百里，很快就進了噬靈宗范圍。

到了這里，孤念雪也不敢再擺出毫傲的子，從杜許上下來，變了一副謙卑恭敬之，在的心中，師尊無疑是最為敬重的人。

當兩人遠遠看到宗門大山之巔站立的人，都不由出了欣喜之，轉瞬而至，兩人雙膝同時著地，叩首而拜。

“弟子孤念雪拜見師尊！”

“弟子杜許拜見師尊！”

孤小星看到兩位徒兒，之前有些郁的緒這才緩和了一些。

一年未見，兩人的修為都已經從結丹中期晉升為結丹后期，并且孤小星看得出來，兩人的底子都很扎實，實力應該要遠比尋常結丹后期要強。

這點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