婿會晤嘛?
☆、第146章
尤則旭進了院子後在堂屋坐著,玉引從一開始就趙瑞過去註意著點。過了小半刻,趙瑞折回來回話說:“表公子一直沒說什麽話,瞧著有心事。方才小翁主過去找他玩來著,他也不似提得起勁兒。”
孟君淮一喟:“由著他去吧,過些日子便緩過來了。”
“……別啊。”玉引看向他,覺得這事不能由著尤則旭自己緩。尤家是他長大的地方,一夕之間被至親“掃地出門”是怎樣的?雖然緩過來就沒事了,但萬一他緩不過來可怎麽辦?
他傷後剛醒那會兒就是這樣,孟君淮沒當回事,一去看果然不正常。
玉引邊起往外走邊一瞥孟君淮:“你別心太大,我瞧瞧去!”
孟君淮見這般也沒阻攔,想了想,順著的意思吩咐道:“去看看夕珍在幹什麽,若是沒事,讓早些過來。”
堂屋裏,正兀自怔神的尤則旭見玉引出來,就趕忙起了:“王妃。”
“嗯。”玉引點點頭,腳下沒停,徑直往西屋去,“你來幫我個忙。”接著又一掃候在門邊的琥珀,“去端盆水來。”
琥珀一福去按吩咐辦事,尤則旭跟著玉引進了西屋。玉引在羅漢床上坐下,一時也沒說話,直至琥珀端著水進來才說:“擱桌上吧。”
琥珀便依言將水盆擱在羅漢床對麵的書案上,躬退出去又闔好門。
玉引看看尤則旭:“去桌前坐。”
“……王妃?”尤則旭不明就裏,見玉引垂眸不再說話,還是按的話坐了過去。
水盆就在他麵前擱著,清清澈澈地倒映著人影,放下後尚未完全平複的水波悠悠漾。
玉引的目落在銅盆上,口吻緩緩的:“我知道你有你的傲氣,也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你這子……甭管多大的事都自己悶著,也太過了。”
尤則旭眼底輕輕一,盯著銅盆裏的水,一聲不吭。
“在我看來哭一場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不過拿這話跟你說,你多半也不聽。”無奈一笑,“喏,這盆給你擱這兒,眼淚落進去什麽也瞧不出來,哭夠了還能直接洗把臉。我保準不告訴王爺、不告訴你師父,也不告訴夕珍,你哭一回吧,比把自己憋壞了強。”
說得這麽直白,殺得尤則旭一個措手不及。
尤則旭傻眼了會兒:“王妃,我……”
“我也不在這兒看著你,出了這道門我就當沒這茬事兒。”玉引循循善,說罷起就往外走,“門窗你自己關,關嚴實了心裏踏實。”
說罷繞過屏風邁出門檻,擡頭一看,孟君淮一臉忍笑的神。
“噝……你!”玉引一瞪,趕忙拽著他回臥房,關上門才低聲喝問,“你怎麽聽壁角呢!”
“我想看看你又有什麽鬼主意啊。”孟君淮道。
玉引一捶他:“討厭你!我可跟尤則旭說了不跟旁人講!”
“你沒講,我自己聽的。”孟君淮話一出口又被一瞪,連忙改口,“我也不會告訴他我聽見了。”
“哼!”玉引磨磨牙,自己往裏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了,我跟你說……”
“你說。”
便蹙著眉說:“你可不能把尤則旭跟謝晟一樣當婿欺負啊!謝晟沒什麽可擔心的,你欺負欺負也就得了。尤則旭這樣,你欺負他他得嚇死!”
孟君淮本來也沒打算那麽折騰尤則旭,聽義正辭嚴地這麽說,趕表示好的好的我知道。
真行,這小尼姑真是為一院子的孩子的當娘的心,還“他得嚇死”,尤則旭是紙糊的嗎?
.
而後兩人都沒再往西屋去,也沒無聊得再去聽壁角。
待他出來後,玉引有點不放心地人將那盆水端進來,然後招呼凝脂:“凝脂來,你嘗嘗?”
凝脂不知道剛才那出,一頭霧水地走過來沾了點水嘗嘗,茫然地問:“怎麽了……?”
“鹹不鹹?”玉引鎖眉道。
“噗。”孟君淮噴笑,一拍額頭,“行了你,他待了這麽久,我看一準兒是哭過了。還打算嘗出鹹味,你這打算讓他哭出多淚來啊?”
然後他便讓凝脂把水端出去倒了,片刻工夫後聽說謝繼清和謝晟已到,便直接吩咐傳膳。
飯桌上,玉引仔細瞧瞧,覺得尤則旭應該是哭過了。氣看著比早些時候好,也有興致與謝晟說笑。
院外,夕珍端著一盞湯正往裏走。早些時候就聽說了尤則旭家裏發生的事,得知他今天要來就紮進了膳房做湯,玉引後來決定晚上設宴的事便不知道,端著湯走進堂屋時一看這麽多人在,差點把湯扣地上。
“堂、堂叔,堂哥。”夕珍看著謝繼清和謝晟發蒙,一桌子人則都看著手裏明顯隻夠給一個人開小竈的湯。
安寂片刻夕珍反應過來,略作踟躕後一咬牙,徑直朝孟君淮走去:“姑父此行辛苦,我給您做了個湯,您嘗嘗。”
玉引暗自籲了口氣,覺得夕珍夠聰明,孟君淮肯定看得出到底是做給誰的,一準兒會想個說辭把湯讓給尤則旭——比如說尤則旭在養傷要補補之類的話都很合適嘛!
結果孟君淮道了聲“多謝”就心安理得地接了過來???
然後他揭開白瓷蓋子,穩穩當當地舀起來喝了一口。
玉引和夕珍大眼瞪小眼:????
夕珍也不好說什麽,低眉順眼地去自己的位子上坐。玉引拿胳膊一頂孟君淮,臉低語:“不是說好不欺負尤則旭?”
孟君淮沒理,擡頭誇夕珍:“手藝不錯,日後多孝順孝順你姑母。”
玉引不忿地一腳踩在了他腳背上!
繡鞋底,沒踩疼,孟君淮撤過腳反將的腳住,招呼大家:“吃菜吃菜……明婧你吃自己的,不許往姐姐碗裏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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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頓飯吃得玉引十分幽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頭欺負了尤則旭一把的關係,他今天破天荒的對謝晟都特別慈。兩相一比反襯得尤則旭更可憐了,晚上睡前玉引就忍不住埋怨他:“你缺那口湯嗎?明天我給你做不好嗎?”
“哈哈哈哈。”孟君淮看著瞪眼的模樣笑了一陣,湊到榻邊坐下俯頭,“別生氣,你要往遠看,為夫自有打算。”
“你有什麽打算?”玉引問他,他翻上榻摟摟:“咱也是過來人,兩人之間怎麽相最好,你心裏沒數啊?”
那當然“獨”最好。
府門口,尤則旭被夕珍一路送出來,都紅著臉沒怎麽好意思說話。眼下過了門檻,他到底不好讓個姑娘家再送了,便說:“你回去吧,我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自己就回去了。”
“還去住客棧嗎?”夕珍擡眼瞅瞅他,從袖中了幾頁紙箋出來,“姑父給你盤了個宅子,說裏麵都收拾好了,讓我帶你過去。”
“那我自己……”
“這地方離謝府近。”夕珍四平八穩地阻住他的話,“我雖然也不常去這個謝府,但比你,我領你去吧。免得大晚上迷路,又是姑父姑母為你擔心。”
“好……”尤則旭遲疑著應下,再擡頭一看見宦牽來的馬,才想起自己就一匹馬。◎思◎兔◎在◎線◎閱◎讀◎
府裏顯然也沒備別的馬也沒備車,他一時都忍不住在想王爺會不會是故意的?看向夕珍時有點尷尬:“這……就一匹馬,謝姑娘你看……”
夕珍悶著頭,雙頰都紅得發燙了。
憋了半天也沒說出那句“你帶我一起騎”,便退一步說了“我騎著,你幫我牽馬好不好?”,尤則旭立刻答應下來。
而後他扶著上了馬,牽著馬緩步往宅子所在的方向走。夕珍騎在馬背上馬鬃、瞅瞅他,瞅瞅他、又馬鬃,過了小半刻才出一句:“你現在是……升百戶了?”
“啊?哦,準千戶。”尤則旭平複著心中的張,佯作輕鬆的口吻,“師父說讓我再歷練一陣子就擔個千戶,我覺得難,想在等等……”然後他靈機一把它變了個可以繼續的話題,“你覺得呢?是快點升好,還是一步一步來好?”
“這個……我覺得各有各的好。”夕珍認真地替他思量起來,最後說,“你就聽堂叔和姑父的好了,他們肯定會好好為你打算的。你有什麽想法也及時跟他們說,他們都沒拿你當外人。”
“嗯。”尤則旭一哂,“你說得對。我聽他們的,好好辦差,先立業後家!”
家。
夕珍明知他沒在看,還是一下子難為得不知道怎麽辦好了,尤則旭口而出之後也後悔,兩個人各自局促了一陣。
然後夕珍猶豫著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家?”
“……”尤則旭要不是還為牽著馬,這會兒能蹲地找地去。
沈寂了好久,他悶悶地說:“這得……嗯,總得等我喜歡的姑娘及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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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親王府正院,玉引一覺醒來聽說夕珍昨晚到後半夜才回府,不住張了一下!
兩個半大孩子,正春心萌,同一室誰知道會不會幹點什麽?
於是不得不把夕珍過來問問,旁敲側擊之後,夕珍聽明白了,憤集:“姑母您想什麽呢!我們就是……就是說了會兒話,說得忘了時辰,所以回來得晚了。”
夕珍說得臉上兩團紅暈,玉引斜睇著心裏打趣:哎呀呀我就隨便問問,你不要不好意思嘛。
然後夕珍拿出了張紙給:“尤則旭問了那宅子多錢,然後寫了這個給您和姑父,說日後肯定把錢還清,您收著吧。”
玉引拿過來一看,是張借據。
就想笑,覺得這尤則旭真是謹慎又正直。也沒說不收,而是把借據遞還給了夕珍:“你拿著吧,你姑父的意思是那宅子送他。這話你要給他帶到,若他不肯,就讓他把這錢在你的聘禮裏。”
玉引的意思,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但這話落到夕珍的耳朵裏,夕珍又死了,捂住臉大呼:“姑母您能不能不拿我尋開心!”
前宅裏,孟君淮正見端公主。
孟瑜婧平平靜靜地坐在他書房一側的椅子上,雙眼紅紅的:“六叔,瑜婧不想為難您,您犯不著躲著我走。”
孟君淮睇著一喟:“我也不想躲著你,隻是這男之……”
他想說你如果在尤則旭那兒說不通,那你堵我這個外人也沒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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