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負手站在蓮花池上，低頭看著下面的游魚。

蓮花池的游魚因爲回春咒與清心咒之故，遠勝一般魚兒的健康，遊之際卻又快又靈。

倏的在前，又忽的在後，變化無常，防不勝防。

聽了李鶯的話，法空笑了笑。

李鶯明眸盯著他的臉龐，哼道：“你這個當師父的不管管？”

法空臉龐平靜如水，出一笑容，搖頭道：“你們呀……太閒。”

徐青蘿是很喜歡李鶯的，兩人極深。

可是這並不能阻止徐青蘿與李鶯的鬥智鬥勇，彼此都想勝過對方。

李鶯哼道：“你不管，我要下狠手教訓啦。”

“好像你不想教訓一般。”法空擡頭看向李鶯：“這一次是給挖坑了吧？”

“就看會不會往下跳嘍。”李鶯笑道：“跳一次坑，會長一點兒智慧，我這可是幫。”

法空笑著搖頭。

李鶯道：“小青蘿心智堅韌，吃虧了不但不會挫，反而會變得更厲害的。”

法空搖頭道：“你呀……，還是幹正事吧，別理的胡鬧。”

“我要乾的正事就跟有關。”李鶯道：“神武府這個功勞我是搶定了。”

明眸盯著法空：“你不會也偏幫朱霓吧？”

法空搖頭。

李鶯舒一口氣：“那便好。”

“這一次你是白費功夫。”法空道。

李鶯蹙黛眉。

小青蘿以爲自己剛知道這消息，其實自己早就知道朱霓他們的舉與目的，只是羊裝不知。

已然備好了數套手段，要把他們耍得團團轉。

如果沒法空幫忙，神武府這一次要吃大虧，出大丑，綠司要重據上風。

所以要先過來探一探口風。

法空道：“你要調到南監察司去了，要在臨走的時候立下這大功？”

“南監察司？”李鶯一怔。

法空緩緩道：“端王重新啓用爲南監察司司正，要把你調過去。”

“調我過去……”李鶯臉沉肅下來，沉道：“我在綠司好好的，爲何非要把我調過去？”

顯然是有艱苦之事要做，需要自己出手。

否則自己留在綠司對他的幫助更大，綠司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消息靈通。

他做了南監察司司正之後，兩司肯定要合作的，即使合作，那自然會提供消息給他。

而如果換了別人做這個副司正，把消息扣一兩天，或者故意，南監察司也是無話可說的，只能吃虧悶。

非要把自己弄去南監察司，那便只有一個可能，南監察司有大事要做。

明眸閃爍，熠熠如夜空的寒星，片刻後哼道：“難道真要一統武林？”

搖頭笑了，覺得荒謬。

一統武林在看來是極其荒謬可笑的，但凡明智之人不會做出這種事纔對。

皇上是雄才大略的英主，不會犯這種蠢。…

法空輕輕點頭。

笑容凝固於絕的瓜子臉上，眨了眨明眸：“真要一統武林？”

法空頷首。

“……古怪，很古怪。”李鶯黛眉蹙起，明眸劇烈閃爍，陷苦思。

到底是因爲什麼緣故，英明如皇上竟要做這種在外人看來愚蠢無比的事？

不在其位，看到的聽到的都遠遠不夠，沒辦法形正確而全面的判斷。

可依自己對皇上的瞭解，這麼做必有其緣故。

法空靜靜看著。

李鶯子前傾，左小臂到白玉欄桿上，右小臂迭到左小臂上，俯下子凝視蓮池中的魚兒。

想讓魚兒帶一帶自己的大腦，讓自己大腦跟魚兒一般的靈而迅捷。

蓮池水晃，倒映著麗的臉龐與曼妙的影，的影子變化不停，亦如的心思。

片刻後，直起子，扶著白玉欄桿，蹙眉看向法空：“到底爲什麼？”

法空搖搖頭。

“大師也不知？”

“不知。”

“……功了嗎？”

“功了又失敗了。”法空道：“先是功一統，短時間便重新崩散。”

“竟然能功……”李鶯慨道：“朝廷的力量還真是不容小覷。”

依照現在表現出來的力量，朝廷是沒辦法一統武林的，武林是朝廷的武林也是三大宗的武林。

一統便意味著一潭死水，那便註定了衰落，一時強盛卻種下衰落之因。

在這個問題上，三大宗與魔宗六道的立場是一致的，都不希一統。

三大宗與魔宗六道一起抵制，朝廷怎麼可能功。

可竟然功了。

便意味著朝廷的力量比想象的強，別有奇兵。

法空道：“你調南監察司之後怎麼辦？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

李鶯哼道：“在南監察司，自然要南監察司的命，不能私心太重。”

“那你在魔宗六道中的威信與地位都將損。”法空道。

李鶯明眸閃，輕聲說道：“我會說服他們同意一統，不設阻礙。”

既讓朝廷看到魔宗六道的忠心，自己的顧全大局，也不讓自己的威信損。

法空笑道：“甚至還要讓魔宗六道協助一統。”

“也未嘗不可。”李鶯笑道：“皇上總不能過河便拆橋，順手把六道也收拾了吧？”

法空笑笑。

李鶯臉上的笑容卻戛然而止，蹙起黛眉：“會這麼幹？”

法空慢慢點頭。

李鶯玉臉出怒，明眸迸寒，又很快收斂，發出一聲輕笑：“不愧是皇上呀。”

法空笑道：“青蘿是有長進，你也大有長進。”

至對緒的控制能力是極速的提升。

李鶯剛纔是極爲震怒的，卻迅速的下來，能化嗔爲喜，可謂是極其厲害。

年紀大一些，氣不那麼盛的時候，控制緒容易一些，自己與李鶯這般年紀正是氣盛的時候，格外難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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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鶯哼道：“你這是幸災樂禍是不是？”

法空道：“這件事，在未來你是支持一統的，但沒讓六道手，讓他們保持距離，不涉及到此事。”

“最終呢？”

“最終沒牽扯到六道。”法空道：“這也算是最佳的方式了。”

李鶯若有所思，清盈盈的眼波流轉，比下面的蓮池水更加清亮人。

在想著是不是改變未來，得到更多的好。

法空微笑不語。

清風從前面的院子吹過來，吹到蓮池中，令蓮花晃，拂兩人的臉龐。

李鶯腦海裡掠過一道道主意，可看著法空微笑的臉龐，卻全都拋到了一邊。

他即使在微笑，還是難掩寧靜，好像歲月無法落到他上，時間不能在他上流逝。

這種發自骨子裡的寧靜，非是強裝能裝得出來，不是苦修能修得的。

看到他這般寧靜，的諸多心思紛紛消散，好像自慚形穢，不想說出來污了他的耳朵一般。

忽然省悟，覺察出不妥來，忙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讓自己拋開這干擾。

輕哼一聲道：“你要摻合進這件事嗎？”

法空搖頭。

“你是擔心我來，會干擾了未來，讓武林真的一統下去？”李鶯輕笑道：“終究還是大雪山弟子呀。”

法空道：“我再超然，也是大雪山弟子，就如同你是六道弟子一樣。”

李鶯哼道：“你這般張，這說明武林真能維持很長時間的一統之勢，是不是？”

“時間越久，傷害越大。”法空搖頭道：“會重挫銳氣與心氣，徹底改變武林的態勢。”

即使最終分崩離析，還是不能變回原來，門派還是原來的門派，人心卻不再是原本的人心了。

這種變化纔是最致命的。

“那就直接攪了便是。”李鶯道：“你若不想讓武林一統，必有辦法的吧。”

法空搖頭道：“不知皇上到底要幹什麼。”

他在沒看清的形下，不會貿然干涉，免得反而壞事，造惡果。

如果不干涉，未來什麼模樣，自己不會生出疚，一旦因爲自己的干涉而導致大劫，那自己必然疚，心境難穩。

自己心境一旦不穩，恐怕小西天極樂世界都將影響，這是絕不容許的。

所以暫觀其變，相信隨著時間流逝，自己變強，能看得越來越清楚。

李鶯想了想：“不如直接問皇上。”

法空搖頭：“這會讓他更忌憚，說不定涉及到一個大，不宜讓我知道。”

“你一旦知道了，便要滅你的口？”李鶯笑道。

法空肅然點頭。

李鶯收斂了笑容：“行吧，那我就按步就班的來，順勢而爲吧。”

要先說服六道，明令他們不準拔合這件事，再盡心幫端王做事。

李鶯臨走之際，笑道：“這一次讓朱霓躲過一劫。”

法空笑笑。

“不信？”李鶯道。

法空道：“你覺得自己在算計朱霓，焉知朱霓沒在算計你呢？”

李鶯神微變。

法空笑笑：“有心算無心，朱霓沒你想象的那麼弱。”

李鶯明眸閃，神數變，最終哼一聲道：“這是有高人在暗中支招了！”

自己對朱霓還是做過深瞭解的。

確實聰明敏銳，眼力好，能及時發現計謀，更擅長見招拆招，不擅長主出招。

看徐青蘿剛纔的形，應該不是。

朱霓背後還有哪位高人？

的目在法空上轉了轉。

法空搖頭：“不是我。”

李鶯哼道：“那是誰？”

“……”法空微笑而已。

李鶯明眸閃，腦海裡掠過一道道人影，最終都沒能確定下來。

應該是一個自己不悉之人，甚至從沒見過之人。

非要找出這個人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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