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夜幕下的思念
景國。
平城。
薌箬湖的清幽島上。
這裡有習習涼風,有陣陣花香,還有夏日裡的蛙聲蟲鳴。
這座莊園的名字蓮香居,此刻蓮香居裡的燈火也早已亮起,若是站在薌箬湖畔看去,便能看見那星星點點的燈仿佛和天穹中的星辰在相輝映。
許小閑此刻正坐在蓮香居主院的月影亭裡。
茶壺裡的水已經開了,他卻並沒有放一撮茶葉。
他看著不遠暮中的那並不能再看清楚的萬頃蓮湖,想起了涼浥縣許府裡閑雲水榭旁的那小小池塘。
那池塘裡的蓮花也當開了。
月兒和稚蕊現在可在許府?
稚蕊有沒有被接去魏國呢?
許小閑咧笑了起來,那丫頭服侍了自己十余年,而今卻有了魏國公主的份,也不知道若是去了魏國過上了被別人侍候的日子會不會習慣。
希能去魏國。
希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然後他想到了一別兩年的百花鎮,想到了百花鎮裡的李大爺還有李妞妞以及那些村民們。
自然而然,他想到了百花館,想到了百花館裡舞劍的那個命運多舛的姑娘。
而今不知道去了何,而今不知道過得可好。
在許小閑的心裡,對雲容的是有些複雜的。
他知道在這樣的一個世界、甚至在前世的那個世界,旁人對雲容的昔日之事都會帶著有的目去看。
他們或許會同的世,卻偏偏又難以接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那種職業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現在,在旁人的眼裡都是低賤的,但在許小閑看來,那些過往是雲容無法選擇的路——
那時候還年,本沒有和命運抗爭的本事和能力。
人的首要需求是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只能活在那樣的環境裡。
可後來來到了涼浥縣,去了百花鎮,褪去了昔日的一切,為自己的未來選擇了另一條路。
那麼看待的目便應該著眼於未來,而不是糾纏於昨天。
所以他在長安尋找雲容是發至心的,他希能夠給這個人一個好的未來。
但卻拒絕了。
明明就在長安,非但沒有現,反而再次消失不見。
是一個倔強的人。
那是屬於的驕傲,也或者是藏在心深的……自卑!
就像一隻被驚嚇到的鳥。
需要給自己時間和空間去心裡的創傷,去給自己一份力量勇敢的面對未來。
“你在他鄉還好嗎?”
許小閑喃喃說了一句,站在他後像個鐵塔般的來福一愣,俯過了子,獻的問道:“爺……誰在他鄉還好嗎?”
“……一個人。”
“小人猜猜……雲容雲姑娘?”
許小閑愕然轉頭看向了來福,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猜出來的?”
“嘿嘿,”來福手,忸怩的回道:“在耀月城的時候,羅三爺某天極為惆悵的對小人說,他說家花沒有野花香……小人不知其意,故而問了個究竟。”
“羅三爺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比如劍、比如武功籍,也比如人……爺有初一,有三種武功籍,那掛念的肯定就是野花了!”
“月兒安坐許府,五公主擇日進門,在百花鎮的時候爺最常去的便是百花館,再加之爺在長安做的那事……小人原本愚笨,但在那小樹林裡被爺揍了一頓之後似乎開了一些竅,於是鬥膽猜測爺念想的人,那恐怕就是雲姑娘了!”
來福的一番話令許小閑刮目相看,可接著他又聽來福說了一句:
“那個、爺,小人說句不該說的,雲姑娘、恐怕不是個姑娘了?”
許小閑瞪了來福一眼,“你知道個屁!年不知阿姨好,錯把當寶……不說這事了,過來,坐下,爺代你一件事去辦了。”
來福撓了撓腦袋,他難以理解爺的這句話,但現在爺有事要代,於是他老老實實的坐在了許小閑的側面,腦子裡卻依舊縈繞著那句話,並牢記住了這句話。
許小閑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地圖,“你現在潛水中,潛過這薌箬湖到對岸去,找個僻靜的地方登岸,然後去……”
“這裡,小牌樓巷子,去找一家名為黃記老醋的鋪子,去打一斤二兩三錢醋回來,記住,多一錢一錢都不行!”
來福一呆,不知道爺這大晚上的怎麼忽然想要買醋,而且買的這斤兩居然如此怪異。
但爺的話就是命令,來福從來不會去質疑。
於是他仔細的看了看這張平城的地圖,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小牌樓巷子在平城的西北角,和三眼井巷子十字叉,而這薌箬湖卻在平城的東南方向……
“明兒一早,天亮之間,爺要看到一斤二兩三錢醋!”
“小人這就去。”
來福起離開,許小閑依舊在看著這張地圖,片刻之後葉知秋走了過來,“我明天要離開你一些日子。”
許小閑抬頭,“去哪?”
“去找一個故人。”
“……人?”
葉知秋沒有回答。
他看了看許小閑,起,丟下了幾句話:“我不在你邊的這些日子,你自己要小心,漠國的大宗師千裡獨行客在落英平原了一箭,他最擅長的不是箭而是暗!”
“另外,既然雲國的那位宰相大人也來了景國,那麼雲國皇宮裡的那位老太監雲缺難說也會為你而來。”
“你最好就呆在這地方,我會盡早趕回來。”
許小閑目送著葉知秋離開,忽然角一翹,似乎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他取了一撮茶葉丟在了茶壺中,了天上的那明月,想到了景蓁蓁,也不知道此刻在公主府裡睡了沒有。
景蓁蓁沒有毫倦意。
正坐在公主府後花園的那方荷塘旁,正看著水中倒影的月亮,正想著那個雲容的姑娘。
已經想了起來,在耀月城的時候許小閑是向親口說起過的,他說的世頗為坎坷,但的靈魂卻極為高潔。
他還說那子就像這夏日裡盛開的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他甚至在那個晚上為那個姑娘又作了一首名為《再回首》的歌……
景蓁蓁朱輕啟,徐徐而唱:
“再回首,雲遮斷歸途。
再回首,荊棘布……”
而此刻,因為那劍傷的劇痛無法睡的雲容也正坐在那山神廟前,的眼被包裹,自然什麼都看不見。
但的嗓子依舊如百靈鳥一般的空靈,也在低聲而唱:
”……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複中追問,
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
再回首恍然如夢,
再回首我心依舊,
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著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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