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太守原本心還不錯,與眾人吃酒著實開心,原本想著要在這里大展宏圖,做出一番政績。
這舊太守一句梁山巨寇,差點把這孫大人氣得原地升天,當場魂魄飛散的節奏。
孫大人臉上神繃著,心中那是一頭霧水,不由地問道:“仁兄,您可要把話說清楚一些啊。老弟我初來乍到,牧守一方,可不容易啊。”
舊太守見他一臉沉重,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不曉得是慶幸,還是幸災樂禍。
舊太守瞟向一旁府尹,府尹心領神會,抱拳道:“孫大人,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地界有一梁山水泊,前些年有些人占山為王,那個時候也就五六百人,偶爾打家劫舍,廝混日子。”
“五百六人,能掀起多大風浪?”孫大人不解地道。
府尹苦笑說道:“當初也是個不起眼的小賊,只是數月之前,從東京來了一個教頭,上山做到頭把椅,那人好似有大本事,眼下山寨只怕有一萬之眾,嘯聚山林,浩浩,武備強大。那廝武藝高強,之前還闖東京救人,連城中軍都奈何不了他們。
我們兩撥軍馬,前后上萬之人,這梁山之人,殺得我們大敗,繳獲資無數。眼下若是繼續折騰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是兩三萬之眾。”
“嘶~~~~”孫大人倒吸一口氣涼氣,將手中酒杯慢慢放下。
這一刻,原本打算一展宏圖的新太守,此刻心中苦得不行。
“蔡太師將這件勾當抬舉我,我說為何如此好心,讓我做到這等位置,原來此竟有此等大麻煩!”孫大人懊悔不迭,他此番能夠得到此位,都是蔡太師之意。
眼下來看,只怕是為對方棋子,還是那種進來,便極難出去的那種。
孫大人心起伏不定,暗想道:“這濟州城,一萬多兵都奈何不了水泊梁山,本來此,手下沒有兵強將,如何拿下那幫匪徒?若是……他們要是攻打州郡,找我要糧草金銀,到那個時候,又如何代?”
不想還好,孫大人越想越是惱火,心中差不多有一萬多草泥馬狂奔而過。
這一晚上的酒水,哪里還有什麼滋味。
到第二日,舊太守收拾行李,自回到東京請罪,那是后話。
孫大人可沒打算坐以待斃,馬上招兵買馬,協同當地軍,商議著兵馬,集草囤糧,招募悍勇民夫,智謀賢士,準備收拾梁山巨寇。
這位新太守同時轉書到中書省,并且要求周圍州郡,合力進剿,并且嚴令縣城等地,做好防護,守土有責。
那鄆城知縣,此番也是接到新太守公文,也是將行文整理分發。
知縣心也是糟糕,伺候錢友德,眼下他生死不知,可是也沒有壞消息而來,想必也沒有大的麻煩。
現在新到的太守大人,要求頗多,唯有先通知各地,再行安排。
知縣這麼一想,人喚來宋江。
沒多一會,宋江闊步而,只見此人,眼如丹,眉似臥蠶。
滴溜溜兩耳懸珠,明皎皎雙睛點漆。
方口正,髭須地閣輕盈;額闊頂平,皮天倉飽滿。
此人年紀三十多歲,頗有威勢。
宋江進來,隨即見禮。
知縣擺擺手,道:“這些俗套禮節,不用客套啦。這上下發公文,最近咱們都要忙活好一陣子。”
宋江一聽這話,正道:“大人說的是什麼事?讓您這般煩惱?”
知縣嘆口氣,道:“還能是什麼?便是那梁山賊寇,來來來,這文書你瞧瞧。”
宋江急忙上前走兩步,順手接過,一目十行,不看還好,越看越是心驚。
好在他養氣功夫不錯,臉上不見半分變。
“沒想到出這般大的事來。”宋江稍稍沉,冒出這句話來。
鄆城知縣冷冷道:“你即刻安排人,將這文書謄抄多份,安排衙役下鄉,出告示,在聯合防護,此乃守土有責,當要嚴肅對待,若是哪個環節出差事,你我都有殺頭之罪。”
“宋江明白個中利害,大人還請放心。”宋江抱拳說道,他的語氣沉穩,不疾不徐,一看就是個有主見之人。
知縣滿意地點頭,道:“宋押司,你做事素來沉穩,辦事妥帖,本是清楚的。最近的事,當要以梁山賊寇為重,萬萬不能有半分耽誤,否則后果……”
知縣說到這里,已不再細說。
宋江臉微微一沉,朗聲道:“此等大事,宋江定然盡心竭力,不負大人重托。”
“好,那宋押司先去忙,往后若是此等大事了結,定給你請上功勞。”知縣臨走之前,又語重心長地告誡道。
宋江抱拳頷首,不發一言。
一會知縣走遠,宋江抬頭,目送人影漸消,他的角微微兩下。
這些當的最擅長空口承諾,往后的事,誰又能知道?
宋江不敢怠慢,回到辦公之地,分付書,然后代旁人,然后各鄉各保,自行防護。
等到把各項雜事辦好,宋江坐在位子上,心思百轉,又把公文看一遍,心中又驚又訝。
“這梁山居然如此了得,竟然敢殺造反,與朝廷為敵。只可惜晁蓋兄弟,為何要加梁山?眼下事已有失控之態。”宋江急得起,來回走,只覺中一團火在燒,“晁蓋他們掌控梁山水軍,那領頭林沖,到底有什麼念頭?居然把何濤一部殺得七七八八,又把黃安所部捉拿,死傷頗多,簡直目無法紀!”
這一刻,宋江黑臉越黑,心中思緒紛飛,各種念頭閃。
“怕就怕我與他們的關系,回頭被他們托出來,那才是殺頭的大罪啊!”宋江猛地一跺腳,眼中寒閃,不知道在做什麼心思。
宋江一邊想,哪里還呆得住,索走出縣衙,一邊走,又是心中慨:“晁蓋等人,此番殺又殺兵,乃是造反之流,這是誅九族的大罪,過去劫生辰綱,眼下被梁山,雖然被迫,但是做的事卻是違反法紀,與法層面,乃是饒恕不得,這是取死之道啊!
晁兄啊晁兄,此番你與林沖合流,這是招惹天大的禍事啊。”
想到這里,宋江只覺得那林沖,乃是野心之輩。
“不曉得那人,到底是何心思,還是故意拉晁蓋兄弟伙,讓他沒有退路呢?聽聞那人以前也是東京的教頭,怎麼做事如此霸道而剛猛?”宋江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心中哪里能夠安寧,恨不得上翅膀,親自飛到梁山,見見那林沖,到底是何人?
唉!
宋江只管想著心事,一直納悶不休,哪曉得沒走多遠,只聽耳畔傳來一聲呼喚:
“宋押司,且慢走一步。”
宋江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正是煩惱,哪個王八不曉事?
可是這個念頭,也是在他心中一閃而逝。
他及時雨的名聲,可不是由心來鬧騰,當即停住腳步,回過一看。
這來人不是旁人,卻是鄆城做的王婆子,的旁還站著一個婆子。
“王婆,喚我何事?”宋江耐著子說道。
王婆見宋押司面有煞氣,有些擔憂道:“宋押司若有公務,老回頭在尋您。”
宋江咧笑道,知曉方才臉太沉,恐怕嚇到這王婆,當即道:“王婆莫要擔憂,有什麼麻煩事,還是哪個不開眼的辱罵你了?亦或者錢不夠使?你只管告訴我宋江。”
王婆尷尬一笑,這才輕松不,急忙拍著大道:“宋押司,您就是我們鄆城縣的大救星,往昔照顧俺老婆子,若是還手找您要錢,我這也是沒臉沒皮的爛東西。”
宋江豪爽地道:“人都有三災六病,背運之時,王婆莫要自謙,若真有麻煩,隨時說來。”
這一番好言一說,王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當即拉著一旁老婆子,道:“宋押司,這老婆子乃是從東京來的人家,們嫡親三口子,這主家喚作閻公,有個兒閻婆惜。他那閻公平素是個好唱的人,也靠這手藝養活一家。
便是他那兒閻婆惜,也是唱功了得,吹拉彈唱,樣樣通,可以說是從小便教他這等本事。
這閻婆惜年方十八歲,頗有姿,這一家三口,原本是奔山東一個人,結果出了一些差池,沒有落下差事,眼下流落到咱們鄆城,不巧咱們這邊沒什麼人聽他們的宴樂彈唱,他們哪里還能活得下去,日子也是一天天沒有看頭。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昨日這婆娘的男人突發疾病,撒手人寰,這閻婆娘沒錢送葬,只好找到我,央求老做個,好讓那閻婆惜嫁個人家,也好順帶將家里人土為安。
唉!
眼下這慌里慌張的,突然讓老去尋個人家,哪里能夠尋到,還真是個難辦的事,正巧遇到宋押司,只求可憐這一家人。”
宋江耐著子,聽完這王婆的絮絮叨叨,大概明白其中因果。
他心中毫無波瀾,換做以前,可能心中還有惻之心,實在做這押司時間太久。
這一方可憐人家的事,這些年,倒是越變越多。
唉!
這個世道,不知為何,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啊。
宋江搖搖頭,轉而將這怪異心思徹底打消,他小小押司,心這些,又有何用?
想到這里,宋江道:“這土為安,乃是規矩,你們兩個跟我來,去巷口酒店借筆墨,我寫個帖子,你們帶到縣城東邊,找那三郎家去取棺材。”
那閻婆一聽這話,眼淚就往下滾落,哽咽得不曉得說什麼好。
宋江這類好人事,做得不,還是有不經驗,當即道:“這棺材有,那辦喪事的錢,只怕也沒有吧?”
閻婆一張老臉,也是被歲月風霜催得瘦,聽到這話,有氣無力道:“不敢欺瞞宋押司,這棺材的錢都沒有,更別說置喪事的銀錢了。”
宋江嘆口氣,心中早已猜到,他順手往口袋一,掏出一錠銀子,道:“我給你十兩銀子使,早些將閻公安葬,往后的日子還要過。”
閻婆娘一聽這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淚汪汪的。
“聽王婆說,宋押司乃是仁孝之人,今日一見,著實讓老婦不知該如何謝,今日之恩,乃是父母之恩,若有下輩子,定做牛做馬,報答宋押司。”
宋江著實是有本事的,若無本事與名,豈會得那樣的名聲。
做一次善人容易,可是一直做善人,那就很難。
宋江深吸一口氣,急忙將扶起,道:“莫要這般說,你比我大許多,往后也得將養子,日子還長。那我就先走。”
閻婆子連連點頭,心中激不盡,又是一陣好話,一直瞅著宋江遠去,急忙拉著王婆的手,哭訴道:“多虧姐姐救命,若無姐姐牽線搭橋,老婆子真的無路可走,只怕要跳河而死。”
那王婆聽到好話,心中快活,臉上笑的,抬手拍著的手背,道:“老妹子啊,有句話姐姐提前跟你說,這眼下的事解決了,那也是解燃眉之急,你可得好好尋思往后的事,若是你那俏兒能夠嫁個好人家,那也是一等一的好事。”
閻婆一聽這話,也是一臉哀愁,道:“姐姐,我們這一家,差不多都要散開,只想著姐姐能夠幫我家婆惜尋個好人家,讓以后下半輩子有個著落,至于我也沒有幾年活了。”
“莫要這般說喪氣話,我再想想辦法吧。”王婆一邊說,一邊道,“我還有事,你先回家理家事。”
閻婆著銀錢,又是寒暄幾句,這才兩人互相告別。
沒走多遠功夫,閻婆心中生出別樣心思。
那宋押司出手闊綽,仁義無雙,聽聞還是個孝順的,最關鍵還是府的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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