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人鬼殊途

燕沉後悔了，他就該把葉綰綰徹底藏起來，誰也見不著才好。

最後，趙濯還是見到了葉綰綰，哪怕只是一眼。

趙濯知道有易容，知道可以作假，還在雜記中看過有什麼假死之葯。

他不相信葉綰綰死了,畢竟燕沉那樣子實在看不出太多的痛苦，若是葉綰綰真的死了，他怎麼可能還能如此冷靜。

那躺在棺中的葉綰綰看起來那麼鮮活，本不像是死了，只是在睡覺，只是睡著了。

「噗！」

還沒能走上馬車，趙濯猛然吐了一口，整個人跪倒在地面，心臟彷彿被撕裂。

他的理智尚在，大腦可以自欺欺人，但心欺騙不了。

「皇上！」林錚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人扶住，剛剛看起來還好好的，原來全是撐。

趙濯扣住林錚的手，忍住眼前的昏暗，一張口又是一口溢出：「回宮。」

趙濯不承認葉綰綰死了，怎麼都無法承認，可他的彷彿跟理智分離了一般。

他越是清醒的告訴自己這是假的，就越痛，心口彷彿被人住，最後生生痛得暈了過去。

「夫人.綰綰」昏迷中的帝王低聲呢喃，聲聲呼喚哀傷切切。

林錚趕走了所有的宮人，親自守侯昏迷的帝王，皇帝昏迷中喊安國夫人的名諱，這可絕對不能傳出去。

趙濯躺在床上,他坐在地上，剛剛看到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浮現。

皇帝不願承認，他也不想承認，可事實擺在眼前，那確實是葉綰綰，也確實是走了。

抱雙膝蜷在一起，想起當初他以下人的份留在葉綰綰旁的那段時日，彷彿此刻能切到皇帝的痛苦，他知道這不是皇帝的，是他自己的，只是同病相憐。

皇帝那點兒心思尚且逸不敢宣之於口，他又怎敢讓人知道自己那不該的妄想。

人在之時，偶爾能見一面，也算是寬，人沒了，那就連一的妄想都沒了。

——

葉綰綰.知道自己死了，靈魂從軀里扯出來的覺不是第一次。

每次離又回去，就像是死去又活來，次數多了都有些練了.

但是這一次是不同的，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肺腑和心臟碎裂,全流淌乾淨,徹底涼，死得不能再死。

就算回去那也活不過來，那詐。

燕沉的痛苦看在眼裏，看著他為、與相擁同眠，看著他讓人製作防腐的藥材保不腐，看他為穿上嫁，活娶變死嫁。

很奇怪，明明死的是，可心口的痛卻一點不比燕沉。

跟上一次死在趙奕手裏不同，這一次也死得憋屈，還是被葉兆儒殺的，但不怨。

父親早就淡了，唯一讓顧念的是脈之，到底是葉兆儒的兒。

現在這一劍徹底斬斷了所有親緣，從此與葉家再無瓜葛，一條命足夠還了。

便是葉揚也不想再理，現在只有燕沉，是燕沉的妻子。

拋卻了一切，葉綰綰才覺心口被燕沉填得滿滿的，他再也不需要保留。

沒有前世的怨恨和不甘，沒有今生的束手束腳，也不會再覺得自己淡薄，總覺得自己被命運掌控，厄住咽讓不過氣。

這一刻徹底死了，怨氣消散，力也消失，好像為了完整的自己，七六慾也徹底歸位。

可死了！

人都死了，涼了，想盡辦法也回不去，連詐也不能。

鬼沒有眼淚，但卻好想哭。

飄在自己的棺前，葉綰綰想起了前世那一幕，趙奕、葉兆儒和太后在自己棺前惺惺作態，他們賜予人間地獄，卻還以一副施恩者的口吻，虛偽至極。

那時滿腔怨恨，恨不得化為厲鬼與他們同歸於盡。

現在，同樣的場景，又死了。

還是想掙扎，可不是報仇，沒有怨恨，只想再一下那悲傷到快要破碎的夫君，告訴他自己還在。

可人鬼殊途，那道屏障無法打破。

甚至因為怨氣不足，連掀起風吹滅燭臺都做不到。

傷心、難，尤其是看著燕沉那眼裏化不開的溫和悲痛，心疼得不行，可最後之剩喪氣。

無能為力的喪氣，難到麻木。

燕沉讓人算了下葬的日子，他願意讓土為安，還有三日，他只想陪著，一刻都不願離開。

他沒有把葉綰綰從棺中抱出來，只是在這裏陪著，實在是困了就靠著棺槨睡去，不過就算睡著眉頭也一直皺起，似乎是做了很不好的夢，不到一會兒整個人就滿頭大汗，一臉難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好像是被困在了夢魘之中。

葉綰綰讓自己子緩緩飄下來，想醒他，想免他痛苦，但本不到。

「咦？」

葉綰綰抬起自己的手，手腕上有一個紅印，之前就有的，死了這靈魂上居然也有，紅宛如彼岸花的花瓣在手腕上更加鮮艷奪目，彷彿是鮮活的花兒一般。

但真正讓驚訝的是順著這個紅印鏈接的那條紅的像是繩子一般的東西。

一頭連著的手，另一頭卻朝著燕沉蔓延，最後出現在他的無名指上纏繞了一圈。

一個是活生生的人，一個是鬼魂，此刻居然鏈接在一起，簡直不可思議。

明明前兩天都沒有的。

葉綰綰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看到了燕沉上的婚服，又看向擺在一旁的紅綢，莫非.冥婚！？

因為燕沉跟冥婚，所以誤打誤撞把這跟紅線綁到手上了？

是了，從死的那一刻，靈魂離，冥冥中有一力量總想把帶走，是不願離開，一直抗拒著那力量強行留下，可自從跟燕沉拜堂之後，那力量就沒了。

每次離的時候都會被牽引，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定然跟燕沉有關。

葉綰綰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想，瞬間心神大震，若真是如此，那與燕沉之間既然有了聯繫，那不該什麼都做不了。

連忙扯住那跟紅線，不斷的往自己這裏拉，可這線詭異得很，可以無限拉長，卻怎麼都覺不到牽扯的力量。

果然，這鬼魂的東西不能以常理來定論。

看向燕沉，他依舊深陷夢魘，痛苦到慄，就算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麼，直覺告訴一定與自己有關。

「阿沉.」葉綰綰緩緩靠近他，手與他帶有紅線的手重疊，還是不到。

低頭靠近，不甘心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將里聚集的力量全部凝聚，順著自己的思想，整個人往燕沉的沖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