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歷史重演了？

耳畔是呼呼風聲，秦驚羽腰間被長鞭纏住，子顛轉被他夾在腋下，雖然不，卻也掙不得，唯有從心底發出這一聲慨。

念頭閃過，忽而怔住，腦海裡好似涌起些模模糊糊的記憶，高牆宮闈，也是雷牧歌與誰在手，打得不可開，自己在旁觀戰，被程十三趁機擄走……怎麼回事，那個人的相貌，記憶中竟是一片空白！

能和雷牧歌手不至落敗，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他，到底是誰？

那鬼面主一路疾馳，不多時，就跳下高牆，輕車路朝著那黑暗中的樓閣奔去。

“站住！”眼見變故陡生，這邊兩人異口同聲道，蕭焰袖一拂，出掌相擋，雷牧歌收勢不及，拳掌相，急之下兩息同時涌出，竟好死不死黏在了一起。

兩大高手鋒，勢均力敵，自然是此消彼長，倘若哪一方驟然撒手，另一方的力道便是順勢跟進，誰都大意不得，此時又是心急如焚，僵持不下，膠在半空，一也不能。

夜中，兩條影靜立不，全副心就在相黏的拳掌之上，雖然不是刀劍撞大展拳腳的實戰，事實上卻是一場生死惡鬥，其激烈猛惡，只有當事雙方心知肚明！

兩人都是武功高強智力超羣之人，自然知道此時萬萬不可單方面撒手，否則必是非死即傷，對視一眼，雷牧歌率先開口，以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數到三，我們同時撤去力道！”

蕭焰淡淡應道：“好。”

雷牧歌深吸一口氣，低道：“一。”

蕭焰面無表，一聲不吭。

雷牧歌再數：“二。”

蕭焰狹眸微瞇，輕輕皺眉，沒等雷牧歌數出第三聲，一條人影從暗飛撲過來，亮一閃，短劍狠狠朝蕭焰背心刺去！

此時正是力將撤未撤之際，兩人所有的真氣都聚集在這拳掌上，乃是竭盡心智，最爲兇險的關頭，於外界全無防備，就算是個小孩拿個木輕輕一，都有可能造不可預計的後果，更不用說是這習武之人的舉劍狠刺了！

說時遲，那時快，蕭焰冷笑一聲，軀稍微一側，手掌還在雷牧歌的拳頭上，整個人卻已經偏離原位半尺。

嘶啦一聲，短劍刺破帛，從其腋下穿過。

但見他肩部一沉，暗自運氣，只聽得哐當作響，短劍被震飛出去，斷爲兩截。

“三！”蕭焰低喝，代雷牧歌喊出一句，幾乎同時，兩人拳掌收起，朝後退出一大步。

“雷，你沒事吧？”來人正是李一舟。

“我沒事。”雷牧歌收勢站定。

蕭焰後退一步，背倚大樹，夜中看不清面容，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趁虛而，勝之不武。”

“狗屁！”李一舟了發麻的虎口，看著那地上斷裂的短劍，擺開架勢，滿懷怨氣道：“跟你這種小人講什麼江湖道義，君子之風，雷，我們並肩上吧！”

雷牧歌稍作猶豫，就被他抓住手臂，急急又道：“你難道忘了殿下在他手下遭的痛苦了麼？你不想爲殿下報仇雪恨麼？他如今力已盡，支持艱難，機會難得，此時還不手，更待何時？”

“誰說我力已盡？”蕭焰冷然反問，手掌一翻，袖底白微閃，一柄柳葉刀已經扣在指間，刀尾，蓄勢待發。

雷牧歌知道他這暗的厲害，一把拉過李一舟來，正待說話，忽聽得不遠細微風聲，嗖嗖嗖，羽箭如雨，朝兩人站立之來！

“保護主子！”數名黑侍衛從天而降，將蕭焰圍合在，弓箭對準兩人。

雷牧歌哼了一聲，心裡惦記秦驚羽，也無心戰，扯過李一舟就往後退：“我們走！”

“哎，去哪兒……”李一舟錯愕聲遠遠傳來，眼看兩人躍上牆頭，蕭焰一步邁出，突然雙膝一，跪倒在地上。

“主子！”那黑首領大驚失，趕奔過來，將他扶住。

蕭焰搖搖頭，夾的手臂輕輕擡起，側的衫已是染紅一大片，原來他雖勉強移位側，卻還是沒能避開李一舟那一劍，先前只不過是強自支撐，不願示弱於人，障眼法而已，此時見強敵退走，這才出頹態，半昏半醒，抓住那黑首領的襟道：“去，帶人跟上他們……”

黑首領聽得眼眶一熱，哽咽道：“主子你這是何苦，我們還是回南越去吧！”說罷一把架起他來，起就朝來走去，一干黑侍衛隨其後。

“放肆，你……”蕭焰急低喝，一口氣沒過來，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主子！主子！”黑首領連喚幾聲，見他沒醒，手臂了一，毅然大步朝前走，邊走邊是低念，“人家本就不領，主子又何必損耗自……對不起，這回就是主子醒來之後殺了我，我也要帶主子回南越，向皇后娘娘請罪！”

……

黑暗中秦驚羽被那鬼面主帶著徑直朝前，七彎八拐，草木深深，待到得一僻靜幽深的石室，這才停住腳步，推門而，一把將摜在地上。

“死狐貍，你輕點好不好？”秦驚羽著被撞痛的腰，慢慢坐起來，定了定神，也沒聽到門外有何異聲，這才湊近過去笑道，“好了，這裡也沒外人了，跟我好生說說，你怎麼從那懸崖下逃，到這黑龍幫來的？”

鬼面主瞟一眼，尋了地方坐下，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驚羽笑容僵在臉上：“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氣我過去對你不好，又害得你傷墜崖，沒及時去救你……但我當時也是半死不活啊，腦袋也被撞壞了，這好不容易找到你，你還記仇不認我，哼哼，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鬼面主面一沉，冷道：“真是莫名其妙，堂堂大夏皇太子，竟然腦子有病……”

“你才腦子有病呢！”秦驚羽頓時來了脾氣，上前一步，指著他道，“程十三你給我聽著，別以爲你當了個什麼幫主，就翻臉不認人了，你派人弄沉我的船，搶了我的行李，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鬼面主不再與多說，手一甩就要往外走，秦驚羽看得分明，趕將他攔住：“程十三，你去哪裡？”

沒想到他卻轉過頭來，眼不耐：“程十三是誰？”

秦驚羽張了張，錯愕道：“你傻了吧，程十三是誰你能不知道？”

鬼面主冷哼道：“他很有名嗎，憑什麼我就該知道？”不知爲何，心裡對這年皇子屢屢提到的人名很是不喜。

秦驚羽盯著他的眼睛，沒放過他臉上一一毫的神變化，那副疑不解的模樣真還不像是假裝，不會吧，難道真如之前暗地擔心的那樣……

深吸一口氣，正問道：“十三，你是不是……過傷，忘記了一些事？”

鬼面主軀一僵，沉聲道：“你胡說什麼！”

聽他這句話，秦驚羽知道自己猜對了方向，下嗓音道：“你不用防備，我是你的朋友，來，我們坐下好好談一談，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話沒說完，就被他一口打斷：“沒什麼好談的，我告訴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大夏和南越兩國聯合起來，先禮後兵，意剿滅我黑龍幫，這點歹毒心思要想糊弄我，沒那麼容易！”

秦驚羽聽得哭笑不得，當初臨時起念，剿匪的意圖倒是沒錯，但是哪裡跟南越聯合起來了？

“你把我抓到這裡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先發制人？你想怎樣，殺了我，永絕後患？”心裡有淺淺的失，還以爲是他帶自己來此敘舊，是以一路上都安靜不，不予掙扎，沒想到他竟想對自己不利！

更失的是，他竟然忘了，忘了他自己，所有的記憶都忘得乾乾淨淨，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不再是那個嬉皮笑臉春風得意的程十三，變了一個陌生人，一個冷漠如冰的鬼麪人，一個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強盜頭子！

“我不會殺你，你的份特殊，我不想給義父添麻煩。”鬼面主冷淡道，轉往外走，“你就在這裡好好呆著，別想著逃跑，這個石地勢奇特，聲音傳不出去，你破嗓子都沒用，等我確認你此行的目的，我再放你出去！”

“程十三！你給我站住！”秦驚羽又氣又急，往日在蒼岐皇宮做質子的記憶浮上心頭，不由得大，“程十三你不能關我，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什麼程十三——”鬼面主回頭，雙眼瞪視著道，“你記住，我的名字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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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秦驚羽喃喃念著，想起那黑龍幫主曾經提到的“影兒”，心中一凜，突然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他，那個所謂義父的幫主，是他對你暗中做了手腳，讓你忘記了以前的事！”

鬼面主扭過來，擡臂將手肘住，用力一擰，原本低沉的嗓音頓時變得尖刻：“你別以爲你是一國太子就可以如此放肆，義父對我有救命之恩，你要是再誹謗他老人家，我就要你的命！”

一陣令人遍生寒的殺氣傳遞過來，秦驚羽只覺得頸項一涼，被他冰冷的大手扣住，大腦因缺氧而昏沉，五卻因死亡危機的近而更加清晰，聽得他不屑的冷笑聲，眼前驀然涌現出無數畫面，風流不羈的程十三，戲謔微笑的程十三，刻意討好的程十三，溫相待的程十三……卻唯獨沒有冷酷如斯的程十三！

那個說要娶，要一輩子護的人，竟然想要的命……

“你……果然不是他……”認命閉眼，口酸得快要炸，眼角一滴晶瑩慢慢涌出，順著面頰落。

瞬間之事，仿若過去一個世紀。

呼吸逐漸順暢，腦中靈智恢復，秦驚羽詫然睜眼，有恍惚，但見他一瞬不眨盯著自己，眉頭鎖，似有未決之事。

“你乖乖待在這裡，好自爲之，下一次若是再惹惱我，絕不會再有這樣的運氣！”他說罷，大手一鬆，疾步衝出房門。

“別想逃走，這裡是本幫地，絕對沒人找得到——”門外，他的聲音遠遠飄來。

“程十三……魅影！”秦驚羽如夢初醒，強撐著撲到門口，用力拍打，房門閉不說，外間還上了鎖，本打不開！

呆愣片刻，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竟被他起來了！

秦驚羽頹然後退，一屁坐在地上，默了一會，這才舉目四。

這石室倒是乾淨，也寬敞，室有一張牀，還有些矮小的傢俱，過去，在牀沿坐了下來，這才發現，牀邊居然還有花布做的人偶，木頭雕刻的小狗小鴨，看起來像是小孩的玩，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嗅了嗅，沒覺什麼異味，索以臂作枕，在那張牀上躺了下來。

一睡上去，又發現一個問題，那張牀很短，小都出了牀外，以現在的高，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這牀的主人是個侏儒，要麼這牀的主人是個……孩？

陡地想起，這間石室既然是一名孩的房間，又被尊爲地，能在這黑龍幫中有此等殊榮，除了幫主的一雙兒之外，還會有什麼人？

自己已經認定那鬼面主是墜崖失憶的程十三，那麼這間房間便不是他的，就只能是那位神的黑幫大小姐所有。

想到這裡，翻坐起，禿禿的四壁，目投向一角的木櫃，也不管其他，走過去翻箱倒櫃尋找起來，找了許久，終於找出幾卷半新不舊的畫軸。

“多才多藝……若天仙……”

秦驚羽裡唸叨著，慢慢展開，有心一睹佳人芳容，第一卷打開，是幅山水畫，第二卷打開，是幅工筆牡丹，畫風稚，單一，一看就是小孩塗之作。

再打開第三幅，果真是名的自畫像，白，亭亭玉立，小小年紀已經生得明眸皓齒，異常，秦驚羽越看越覺眼，不驚疑出聲：“是……”

想到這其中牽扯糾葛，一時心如雷鳴，再不遲疑，迅速收好畫軸放回原，轉奔到門前，刷的拔出腰間神劍，從隙刺出，斬斷鎖鏈！

就憑這區區木門鐵鎖，也能困得住？！

一腳踢開房門，但覺眼前一暗，一道漆黑的人影迎面而立，手臂停在半空，手上還握著枚青銅鑰匙，見踢門出來，呆了下，隨即笑道：“小兒目高過頂，實在是低估了殿下！”

秦驚羽笑了笑，拱手作禮道：“軒轅國主，別來無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