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眼神一冷：“他們不是住皇子府嗎？”

“因爲姐姐有了孕，皇子府最近在翻新修葺，我娘就讓他們一起回孃家住，方便照顧。”一說起姐姐葉容容，葉霽風臉愈發和，笑容不斷，“你不知道，我娘請了好多婆子來看，都說姐姐肚子裡是個小世子，我娘歡喜得不行……”

“恭喜你啊，很快就要當舅舅了——”秦驚羽輕笑著，忽然勾下他的頭來，狠狠吻住他，堵住他後面的話，不想聽，關於那個人的事，統統都不想聽。

抱著那年輕健壯的軀，到那溫暖厚實的脣瓣，脣舌糾纏，衝而迷惘，忘了過往，忘了恨，忘了所有的一切。

這日過後，又等了幾天，一直沒等到葉霽風的再次臨。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秦驚羽有些慌，難道是他幫自己打探消息出了紕？

坐在榻上，聽著窗外鼓譟的蟬聲，心思跟天氣一樣悶。

迷糊睡了過去，恍惚間覺得有人在輕吻自己的額頭，然後是眼睫，面頰，鼻子……一步步吻下來，作嫺而技巧十足。

狼？

秦驚羽一個激靈睜開眼，坐起的同時，一把推開上伏之人。

那人猝不及防，竟被推得踉蹌倒地。

“媳婦你要謀殺親夫啊？”

一聽那聲音，秦驚羽氣不打一來：“死狐貍，你還知道來啊？”

程十三著，人沒過來，手臂先攬上的腰：“好媳婦，是不是想我了？”

秦驚羽抿著脣沒說話，他卻笑嘻嘻靠過來：“這麼多天不見，我就不過是心難耐，多親了幾口而已，至於對我那麼兇嗎？”

秦驚羽板起臉：“你是不是去了哪條花街，見哪個老相好去了，這麼久都不出現！”

“天地良心！”程十三悲呼，湊近過來，“我知道媳婦你在等我，我也想早點來見你，看我這不是辦完事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麼？我不在的時候，媳婦你沒胡思想，做對不起我的事吧？”

“你瞎說什麼……”直覺想起葉霽風，秦驚羽有心虛，問道，“你辦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自然是救你出宮的大事！”程十三低了聲音，肅然道，“我把我這大半輩子的積蓄都押上了，買通了以前負責修建南越皇宮的員，找到了僅存於世的一名老工匠，從他那裡不僅畫出了皇宮詳圖，還知道了一個天大的。”

秦驚羽知道他爲江湖大盜，名多年劫來的不義之財數量不可小覷，不由挑眉：“什麼？”

“原來當年南越皇室中出現過叛，叛軍攻皇宮，險些殺了皇帝，也就是蕭氏兄弟的先祖，後來那皇帝引以爲戒，在鐘樓挖了一條地道，直通宮外的親王府。這個就是現在的皇室中人可能都不太清楚。”

“親王府？那是哪裡？”

“我都打聽好了，親王府原是皇親貴戚專用的府邸，前些年爲了封賞那戰死的葉將軍，就賜給了他的後人，就是現在的葉府。”

秦驚羽沉沉點頭：“原來是葉府……”忽然想起一事，急急道，“對了十三，最後一顆解藥蕭冥已經給我了，我上的毒……解了。”

“是真的麼？”程十三張了張，抱起，看著重重點頭，不可抑制大笑：“太好了，我就擔心這個，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媳婦你都不知道，我已經將我在南越所有的關係都調起來了，人手都已到位，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趁著這幾日皇宮裡大搞祭祀，防守空虛，明日丑時我帶你們從那地道出去，宮外有接應的人，直接送你們出城！”

秦驚羽聽得點頭：“但是元熙不在我這裡，他被蕭冥帶去了北宮的暖香閣，還有，湯丞相還在宮裡養傷……”

“咱弟弟好辦，我分頭行事，我在這頭救你，那邊讓信得過的人去帶他走，一起在城外匯合。至於湯丞相，已經無暇兼顧，就讓他自生自滅……”程十三本想賣個關子，見焦慮瞪著自己，實在於心不忍，笑著說出實話來，“我早就和湯丞相通好了，他就只了個輕傷，所謂傷重難愈，只是將計就計佈下的一個局，以拖延時間向南越爭取更多的利益罷了。只要你們一走，他隨時隨地可以撤離，不會有事的。”

原來如此！

就知道，湯伯裴那個老狐貍，沒那麼遜的！

黑暗中驚現一明，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困歸國之期指日可待，喜出外，簡直不敢置信：“十三，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回去了？”

“是真的，媳婦，你好好待在這裡，只要再等一天，我就來帶你走，我們倆，還有咱弟弟，一起回大夏去！”

心頭繃的神經略爲一鬆，接著滿口苦，把頭埋在他前，像個孩子一樣哭得稀里嘩啦：“十三，雷牧歌……他死了……”

“什麼？是真的嗎？”

“真的，我連他的都看到了。”

程十三摟，對這聞名天下的年將軍還是有些敬畏，勉強擺出幾分難過之：“那個，嗯，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太傷心。”實際心裡好生歡喜，敵越來越，怎麼想都是好事！

“他是爲了我，被蕭冥騙得墮沼澤……”

“是，蕭冥這個惡賊，我們以後一定殺了他，替雷牧歌報仇！”想想不對，又特地補充道，“不僅是蕭冥，還有蕭焰，這兩兄弟都不是好人，媳婦你還不知道，我進宮之前聽說蕭焰新娶的皇子妃都有了孕了，那個人假惺惺的，一看面相就不是個好人，他們生個孩子肯定更是個禍害……”

秦驚羽止住哭聲，淡淡打斷他：“我知道。”

這個話題，似乎最近每個人都在耳邊唸叨，已經聽得麻木，沒有任何覺了。

“知道就好，我就怕你還想著他，如今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以後再不會被他騙了……”程十三越說越是得意，神采飛揚，滿懷憧憬，“再忍耐一下，等回了大夏就什麼都好了，不過你是皇太子，我們將來可怎麼親呢，難不我要當你的後宮？哎，媳婦你什麼時候恢復子份呢……”

他喃喃自語著，時而歡喜，時而擔憂，秦驚羽聽在耳中，恍若未聞，一門心思都在那接踵而來的逃亡計劃上。

再有一天時間，就要離開這裡了。

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離開這間囚鎖心的牢獄，離開這座讓人痛恨的國度，離開這些織無邊無際的……糾葛。

離開，真正地，永遠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