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冊封儀式定在三日後在未央宮的闕非殿舉行，消息一傳出，普天同慶，舉國歡騰。

趁此機會，史大夫周石舊事重提，再次上奏，請求天子秦毅分封皇子，這一回，丞相湯伯裴與大將軍雷陸再無異議，羣臣附和，聯合奏請。

許是基於安落選的兩位皇子，或是出於別的考慮，秦毅也沒再反對，直接批覆準奏。於儲君冊封儀式之後予以分封，除太子秦興瀾之外，包括還在襁褓之中的五皇子秦元熙在的四位皇子都將獲得封邑屬地。

另外，除開已經封的長公主秦飛凰，幾位年紀稍的皇室公主也將獲得尊封。

一時間，後宮掖庭變得熱鬧起來，各宮殿裡都在議論紛紛，猜測著自家小主子將要得到的封賞，之前因爲奪嫡之戰引起的紛爭，逐步被新的話題新的目標所取代，日漸平息。

平衡，平均，平和……帝王之！

自從神廟歸來，韓易便是向天子稱病告假，閉門不出，雷牧歌也是因爲籌備儀式之事，無暇分，文武課程均是暫停下來。

對此，秦驚羽樂得輕鬆，整天呆在明華宮裡，趁機在臨走之前多陪陪母妃，帶帶元熙，日子過得悠閒自在。

這一日閒來無事，索攤開一幅大夏版圖，指指點點，不住比劃，直看得眉頭微蹙。

“嶺南好，江陵也不錯，哎，到底選哪一呢？”

燕兒端了茶點過來，放在案上，輕笑：“殿下要選什麼？”

“來得正好，快幫我看看，這采邑選在哪裡好？”秦驚羽指著地圖上的城池郡縣，偏頭問他，“最近父皇天天來宮裡看元熙，母妃說可以幫我在他面前提個醒，封的采邑憑我喜歡，預先敲定。”也不貪心，城池戶口多都沒關係，但至要選個富庶之地，將來纔好養活那一大幫門下弟兄。

這養家餬口的活計，不容易啊！

燕兒不看地圖，只盯著，眼底滿是笑意：“殿下心裡已經想好，何必問我。”

他爲何就如此篤定？！

秦驚羽瞪他一眼，目繼續落在地圖上，喃喃自語。

“嶺南山明水秀，四季如春，又是你的家鄉，將來若是你親人回返，也方便打探訊息，及時團聚；而江陵毗鄰東海，氣候宜人，產富，又挨著蠻荒雲二島，我要是想與島上朋友聚會，倒是最佳選擇……嗯，江陵實在不錯，就選——”眼角餘掃到他抿的薄脣，不由莞爾一笑，指著地圖，拖長了音調，朗聲道，“就選……嶺南吧。”

燕兒手臂合攏，抱著，脣瓣輕過的鬢角：“我就知道是這樣，謝謝。”

“廢話說，你下去先思量著，等從西烈回來，就要開始準備在嶺南修建山莊，創立分部了……”再過幾年，等到自己及冠之時，就可以奔赴屬地，那時分部變爲總部，也是由皇子變爲王爺，再想法“娶”名王妃，或許可以揹著人，悄悄實現他的心願……生個孩子……

燕兒眸閃，脣角勾起，俊秀的臉上掩不住的喜悅：“遵命，殿下。”

“殿下！殿下！”

門外呼喚一聲高過一聲，功打斷兩人的親暱。

秦驚羽適時推開燕兒，端正下坐姿，清了清嗓子，漫聲應道：“什麼事？”

汝兒立在門口，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發：“二殿……哦，不，太子殿下來了，正在正殿喝茶，等殿下過去一敘。”

秦驚羽心中一凜，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

一邊思忖著種種可能，一邊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先過去侍候著，我隨即就來。”

對方級別提升，當下也不敢磨蹭，由燕兒幫著整理了冠，取了貂皮披風，開門出去。

明華宮正殿，殿四角的火龍燒得正旺，熱氣薰上來，毫不覺冷意。

穆雲風含笑招呼，不時讓琥珀添茶倒水，秦興瀾捧著杯熱茶慢慢喝著，

“二皇兄——”秦驚羽笑嘻嘻走進來，下披風遞給後的燕兒，自己一屁坐下，取了杯子斟上茶水，一口飲盡，抹著脣道，“我正愁閒得無聊呢，你就來了。”

穆雲風在一旁輕叱：“羽兒！見了太子殿下也不行禮，真是沒規矩！”

“沒關係，不是還沒冊封嗎，還是隨便些好，再說——”秦興瀾輕描淡寫一句，目悠悠，似有深意，“我這太子之位，也全靠大皇兄和三皇弟禮讓，才能意外得來。”

“二皇兄太客氣了！”邊上燕兒極有默契斟滿茶水，秦驚羽微笑舉杯，恭敬而不失真誠，“該你的就是你的，誰也讓不了，誰也奪不走。”

穆雲風被他倆一番啞謎說得愈發糊塗，看了看窗外天，笑著起：“好了，我去看看元熙醒了沒，你們倆慢慢聊，太子也好久沒來了，今日就在明華宮用晚膳，可好？”

“穆昭儀不必麻煩，我就是來看看三皇弟，隨意聊聊，用膳就免了。”

“不麻煩的，就這麼說定了。”

穆雲風笑著出了門，琥珀也跟著出去，看著秦興瀾揮退了侍從，秦驚羽也只好眼神示意燕兒跟著一併退下。

偌大的殿堂，只剩下兩人面面相對。

“二皇兄別顧著喝茶，吃些點心吧，這桂花啊，我好不容易從昭玉那裡搶來一盒。”秦驚羽笑著從碟子裡取了一塊，若無其事遞上前去。

秦興瀾看著，並不手去接，只是清淡一笑：“三皇弟人緣真好啊，不僅在宮外江湖朋友多，就是在宮裡，皇兄皇弟們也是圍著你轉。”

“呵呵，我貪玩好耍，無大志，又不上進，在宮外那都是些狐朋狗友，至於宮，也就昭玉跟我玩，大皇兄對我那是從來都不會正眼瞧上一眼，避之不及……”秦驚羽手懸在半空，許久才收回來，了釘子也不生氣，順手將點心塞進自己裡，“嗯，真好吃。”

“無大志？是麼？”

秦興瀾輕哼一聲，眼睛看著窗外，有一出神：“當真是無大志麼，還是另有用心呢？”

秦驚羽低頭喝茶，邊喝邊嘟囔：“二皇兄你想多了，我哪有什麼用心。”

秦興瀾默了一會，方道：“……最近好不好？”

秦驚羽擡眸，明知他問的是兆翡，卻故作不解：“誰啊？”

秦興瀾看著案上的茶杯，面上晴不定：“自然是……兆翡。”

“你是說阿翡啊。”見四周無人，秦驚羽也不再避諱，坦言道，“二皇兄我說實話，雖然阿翡是異族人，份上有所差異，當初大哥又是如此對你，但是待你真是一片癡，你日後可不能辜負。”

“嗯。”沉默半晌，秦興瀾終於有了一笑容，“我知道該怎麼做。”

秦驚羽被他的笑容所染，也是跟著微笑起來：“我跟保證了的，一定會讓幸福。”

秦興瀾看著，微微哂笑：“我發覺你很關心，這回又大費周章把藏起來，難道也對……懷有意？”

“二皇兄你別誤會！”秦驚羽反應過來，著實嚇得不輕，趕澄清，“我只把阿翡當做好朋友，並無其他想法，再說了，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我們是親兄弟……”心裡乾著急，要想真的澄清這關係，就只能將兆翡給他，自己袖手不管，但這個時候正是最後關頭，若是將兆翡送出，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不行，堅持住，再等等……

秦興瀾挑眉笑了笑，不鹹不淡道：“你可曾聽說過，民間有句話做親兄弟，明算賬？”

秦驚羽瞅著他：“我只知道另外一句，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秦興瀾輕輕噓嘆，低聲道，“很好，很好。”忽然站起，徑直往門口走。

走到門前，兀自停住，腰得筆直，也不回頭，只淡淡道：“以往所爲，不論有何目的，都希你記得今日所言，好自爲之。”

“我會，二皇兄慢走！”

秦驚羽端坐不，等到他推門出去，被一干侍從簇擁著往外走，這才抹一把額上的薄汗，懶懶喚道：“燕兒，幫我送太子殿下。”

又是個好自爲之，最近好似人人都喜歡說這四個字——

什麼意思？！

生在帝王家真是，連說會話都覺得累！

不過好在也沒兩日了，等冊封了儲君，一切就定局，到時候再慢慢來解釋……

沒過一會，房門推開，燕兒匆匆進來。

“殿下，大殿下來了，汝兒正引領他往這邊走。”

大皇兄？

秦驚羽著額頭，這是怎麼了，平日冷清的明華宮，今日卻跟趕趟似的，接二連三來訪客，這前腳剛走，後腳隨即就到！

燕兒湊近過來，嘆息著補充：“大殿下過來的時候，正好與出門的太子殿下撞了個正著。”

“是麼？”秦驚羽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說的話，不由苦笑，“他一來，我就知道沒好事。”好不容易纔與二皇兄相談甚歡，勉強打消疑慮，這下倒好，一番辛苦白費了。

若說二皇兄此番前來是爲試探，那麼大皇兄過來，又是所爲何事？

帶著這樣的疑問，也不再坐著，拉了燕兒一起出門相迎。

遠遠的，看見秦湛霆大步流星而來，汝兒等人被拋在後，秦驚羽踏出一步，笑喚道：“大皇兄。”

秦湛霆沉著臉，一聲不吭扯進門，將侍從與燕兒都拒之門外。

殿門關上，肩膀即被人按住，聲音急急響在耳畔：“老二當上太子，我不服，三弟你幫我，我們聯合起來……我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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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還在外地沒回來，這章是朋友幫忙傳的，字數不多，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