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養場?”
“是的,全大夏規模最大的養場。”
趁那鄭遠杭滿面怔愣,秦驚羽嗓音清脆,娓娓道來:“一個蛋孵出一隻小,這隻小長母,可以生很多個蛋,這很多蛋又孵出無數只小,小長母,母再生蛋,蛋生,生蛋,子子孫孫無窮盡焉……你說,我辦個養場,豈是難事?”
說著,掰著青蔥細指,裝模作樣計算一陣,繼而朗聲道:“初次見面,我也不給你多算,一千兩銀子,除開楊崢欠你的八百,你補他兩百就!”
“可是……”
秦驚羽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瑩白的小手對著他,直直出,掌心攤開:“廢話說,給錢吧!”
“不對,你說得不對——”
那鄭遠杭倒也不傻,很快反應過來,啪啪甩開手上的蛋殼,冷笑道:“我打碎你一個蛋,馬上陪你一個蛋便是,怎會賠出整個養場的費用來?這會不說一個蛋,就是賠你十個百個,又有何妨?”
看不出,這人還有點腦子!
楊崢脣角剛一勾起,又垮了下來,與衆人一樣暗自握拳,直爲秦驚羽了一把汗。
秦驚羽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非也非也,我這蛋,可不是一般的蛋,乃是一隻神蛋,仙降世,獨一無二!”
鄭遠杭譏嘲道:“小小年紀就知道吹牛皮,蛋就是蛋,你憑什麼說它是神蛋!”
秦驚羽笑道:“只許你家書有孤本,就不能我們蛋有神蛋?”
後衆人鬨堂大笑,你一言我一句幫腔。
“是啊是啊,書都有孤本,蛋自然該有神蛋!”
“對了,你那只是一本破書,我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神蛋!”
“你那書又髒又舊,我們這蛋又新鮮又漂亮,金閃閃,五彩繽紛……”
秦驚羽聽他們越說越不知所謂,趕扯回話題:“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我也不爲難你,楊崢燒壞了你的書,你又打碎了我們的蛋,雙方扯平,之前楊崢已經賠了銀子給你,你把他的字據還來,這事就算兩清了!”
鄭遠杭接過一旁家僕遞上來的手帕,淨雙手,然後從袖中出一張字條來。
“楊崢,你的字據!”
“啊——”
楊崢面驚喜,急忙手去接。
誰知鄭遠杭將手中字條朝他面前一晃,即是飛快收回,重新放於袖中,嘿嘿冷笑道:“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膽子忒大,找了這樣多幫手來!我告訴你,我鄭家在天京城裡家大業大,可不是吃素的!”
手一揮,厲聲道:“來人!”
府門立時大開,一下子衝出來大隊家僕,個個兇神惡煞,手裡還拽著七八隻兇猛的大狼狗,張口狂吠,不停跳騰,反而將秦驚羽一行團團圍住。
與楊崢同來的一幫年也不甘示弱,紛紛捲起袖,吆喝著就要衝過去。
“放!”
鄭遠杭一聲令下,家僕鬆開束縛的皮帶,大狼狗瞬間跳起,齊齊朝秦驚羽的位置撲過來。
“秦小心!”楊崢在一旁高。
秦驚羽本邁不開,臉發白,將銀翼的手抓得死。
這狼小子,怎麼還不發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衝到最前方的大狼狗爪子剛要搭上肩頭之際,一直低著頭的銀翼碧眸大張,倏然出聲!
“嗷——嗚——”
狼嚎突起,鐵拳一掄,那隻大狼狗被打得倒飛出去,腦漿迸裂,躺在地上一不。
其餘狼狗被這狼嚎嚇得停止上前,盡數乖覺伏首,渾發,口中嗚嗚做聲,似在求饒。
面對這突如其來之變,戰雙方目瞪口呆,秦驚羽了掌心的冷汗,哈哈大笑:“一羣耀武揚威的狗崽子,狼王在此,還不磕頭認罪!”
外公沒說錯,這銀翼,只一聲就屏退強敵,果然有本事!
鄭遠杭不知好歹,連聲喚:“你這碧眼妖人,對我狗施了什麼妖法!你等著,我去報抓你!”
銀翼一聲不吭,一個箭步過去,直接揪住鄭遠杭的襟,那些家僕一見狼狗屈服,主子被制,哪裡還敢造次,紛紛後退。
秦驚羽冷笑道:“姓鄭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莫怪我秦三爲難你!銀翼,你先把楊崢的字據搜出來給我!”
銀翼拉開鄭遠杭的袖,一把扯過那字條,遞給秦驚羽。
秦驚羽走到楊崢旁邊,展開字條:“看看,是這個不?”
楊崢略一瀏覽,不迭點頭:“正是。”
秦驚羽微微一笑,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小手不停,撕了個碎,碎片扔在風中,飄舞翻飛,煞是好看。
鄭遠杭被銀翼制住,彈不得,見此形,面上一陣紅一陣白:“臭小子,我們走著瞧!下回等你落到我手上……”
秦驚羽先前被狼狗一嚇,心裡正窩著一口氣,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火冒三丈。
“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敢威脅本爺?哼哼,銀翼,把他服子全部掉,吊到屋頂上去免費展覽!”
銀翼二話不說,大手一,就去扯他腰帶。
鄭遠杭也就是個欺怕的主,之前只不過是一時,此時給銀翼一番折騰,嚇得尖聲大:“秦……秦,饒命,饒命啊!”
秦驚羽給銀翼遞個眼,暫緩作:“知道錯了不?”
“知道,知道了!”
秦驚羽點頭,了面前氣勢不凡的府門,此前在路上聽衆人說過,這鄭家是城裡出了名的大戶,一貫欺行霸市,聲名狼藉,楊崢替他抄書,實是迫於無奈。
嗯,懲戒惡霸,資產重組,看來十分有必要……
想到這裡,笑瞇瞇道:“這一白花花的,亮出來也是有傷風化,頗不雅觀,要不,你就出點小錢把這事私了了?”
鄭遠杭尚在猶豫,銀翼手上稍一用力,就疼得他哇哇大:“行,行,我答應,我答應……敢問秦,要多?”
秦驚羽想了想,輕描淡寫道:“不多不多,夠楊崢治傷就行,我這人一向心地善良,從來不爲難別人。這樣,你不用一次付清,每天給一點,第一天給一個銅板,第二天給兩個銅板,第三天四個,第四天八個,此後每天給前一天的數目的兩倍,以此類推……給夠一個月,楊崢的傷也就好了。”
這個朝代的貨幣兌換標準是一千文錢兌換一兩白銀,鄭遠杭聽得暗自好笑,一天一個兩個銅板地給,那纔多錢?還以爲他會漫天要價,沒想到……這小孩真不會算賬!
“行,行,我給,我一定給!”
秦驚羽朝著一干人等笑道:“大家可聽清楚了,是鄭公子自願給錢,我可沒他!”
鄭遠杭連連點頭:“是,秦沒我,是我自願!自願的!”
“那好,從明日起,每天一早送到楊崢家裡去——你要是敢耍賴變卦,信不信,我這位狼兄半夜飛進你寢室,一刀割下你的耳朵!”
“不敢,絕對不敢!”
秦驚羽拍手笑道:“好,口說無憑,立字爲據!”
人找來紙筆,由口述,楊崢執筆,刷刷寫好字據,又讓鄭遠杭簽字畫押,隨後揣進了自己懷中:“字據由我代爲保管,一月期滿,我再還你!”
玩個數字遊戲,歡迎套……
事已了結,像是生怕反悔似的,鄭遠杭率衆跌跌撞撞奔進府門,哐噹一聲關得嚴嚴實實。
眼見時辰不早,秦驚羽婉拒楊崢的邀請,與一羣人匆匆道別,喚了銀翼往回走。沒走幾步,就遇見那趕著驢車的老頭,一臉憨厚的笑:“公子爺,這會又去哪裡?”
兵不刃,全勝而歸,想起方纔衆人全然信服的神,秦驚羽心中高興,三步兩步跳上驢車:“拉著我隨便逛逛天京城,然後打道回府。”
驢車慢慢行駛,銀翼一路跟,秦驚羽則是得意非凡,在車上哼起小曲:“這一仗,打得真漂亮……”
銀翼瞟一眼,悶聲道:“你做事真拖拉,弄什麼一個月慢慢還,我直接拳頭招呼過去,他準把上的銀子都掏出來。”
“你懂個啥,你那點智力,也敢質疑我?”秦驚羽甩個清脆的響指,森森地笑,“鄭遠杭,我要讓他哭死。”
斂財之路,已經走出了第一步,接下來,該想想如何招兵買馬……
夕西下,驢車緩緩駛向錦繡門,遠遠見高大巍峨的宮牆,宮牆下方,數名士兵圍著一道瘦弱的影,拳打腳踢,喝罵聲聲。
“哪裡來的小乞丐,吃了豹子膽麼,竟敢冒充皇宮侍?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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