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周圍只有河水嘩嘩流淌。

老鱉死後，華被方元吞噬殆盡，只剩下一個殼，還有星星點點的芒逸散。

“如何？”

方元似無意間瞥過李鸞：“李姑娘可有意神道？若是的話，這些請隨意取用，想必凝聚一人道封號還是不難……”

至於能否得天地加封，那就完全要看福澤與運氣了。

“若說神道，君早已佔了黑子河三年，爲何還是如此？”

李鸞抿脣一笑：“我與你都志不在此，又何必多言？”

“也是……”

方元點點頭，心裡卻有些驚訝。

他是知道未來天地大劫，若了香火願力，說不得就得被挾裹，第一波頂上去，因此才退避三舍，只取靈脈水府。

而這李鸞，應當還不知道大劫的事，但所做種種，卻無不契合，這就不能不說是基深厚了。

‘或許，此也是大劫之下，妖族中的某個關鍵人？’

方元打量著李鸞。

此種關鍵，按照他的理解，便是風眼水眼，必然吸引諸多力量匯聚。

甚至，天意之下，連自己都未必沒有到一點影響呢……

“這月……”

就在這時，李鸞似有所覺，擡頭天。

剎那間，方元的神魂立即張了起來。

在這皎潔的月之中，他卻到了一冰冷的殺機。

“速退！”

幾乎只是心念一間，他背脊拱起，就彷彿蓄滿的長弓斷絃一般，猛地一彈，閃電般沒河水之中。

隨後，他纔看到半空中的靜。

皎皎月之中，一道劍影下落。

此劍通閃爍熒，竟然彷彿與月融爲一，從高空筆直墜下，帶著森然殺機。

之前方元的逃，明顯令它一滯，這才改變目標，轉向李鸞。

“百步刺殺，飛劍之！還是有人控的飛劍！”

方元見著雲捲雲疏，飛劍化爲流落下，心裡驀然響起一句詩——‘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若我不出手！這李鸞死定了！”

他心念一，水柱浮現，三道冰牆擋在李鸞面前。

咻！

流落下，劍氣發，摧枯拉朽一般，將三面冰牆爲蜂窩，漫天冰屑飛舞。

但就是這一剎那的遲疑，終於令李鸞抓住機會，祭出了保命的底牌。

“雷丸，！！！”

玉指一彈，一枚青的雷丸飛，一下炸開。

一道青的雷電浮現，筆直劈在劍之上。

“果然是雷法！”

這堂皇威嚴一出現，方元頓時覺上鱗片都有些豎起。

雷者，爲天地樞紐，造化至理，因此雷法也是所有法當中威力最大的一類。

此雷雖然不是天雷，但蘊含大破滅之力，便是比起天劫也是略微遜一籌而已！

當！

一聲輕響當中，漫天月轟然破碎，劍黯淡，現出一柄古樸的長劍來，三尺青鋒，宛若秋水，劍柄還有著一串紅纓，隨風飄舞。

“啊……雷法！”

一個神念從劍上傳來，旋即這飛劍竟然掉頭，搖搖晃晃地飛走，哪怕了天雷，速度仍然疾逾飛鳥。

“道友沒事吧？”

方元爬上岸，似關切地問候。

“幸得方兄你滯了他剎那，否則妾恐怕連激發雷丸的餘暇都沒有了！”

李鸞著口，似乎心有餘悸。

剛纔那一瞬間，幾乎產生避無可避，今日必死的錯覺！

若是神被斬，哪怕還有著妖，也是魂飛魄散，從此變植魚了。

“此人厲害，應當是人族中的奇人異士！”

方元瞥向李鸞：“你在許家如此多年，竟然沒有毫髮現？也沒有被人斬妖除魔麼？”

李鸞翻了一個白眼：“妾在許家戰戰兢兢，收攝妖氣，三年都幾乎未曾現過，哪如你一般，不僅來去從不遮掩，此次更是篡唆許縣尊行此大事！必然是因爲此舉，惹得氣數變化，引來了高人！”

方元有些赧然。

實際上，他這次對邪神手，的確特意讓許仁下了公文，還加蓋府大印。

他又不傻，府敕封雖然不如天地神位一般，能調集神職範圍的靈氣，但也集了人道之運，等閒不易破之。

但此種封賜，先請府廢之，那就半點能耐都沒有了。

只是想象不到，如此頻繁的作，終究引來了人族中的強者探尋。

“也罷……正想見識一下人族的最高武力呢！”

方元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要去會會那高人？你去不去？”

“這個……敢不從命？”

李鸞一咬銀牙，看著飛劍遁走的方向，也是帶著一恨。

再怎麼通曉人，也畢竟是妖！不欺負人就算好的了，怎麼容許被人欺負到頭上？

……

清風觀。

清風真人端坐雲臺，手掐法訣，僵寂，如同尸解。

在旁邊，還有幾名忠心耿耿的弟子守護。

！

劍鳴聲中，一道劍就自外面飛來，落在清風真人前。

上面一個小小神浮現，正是清風真人的模樣，對著一撲。

嗡嗡！

芒一閃中，這個立即飽滿潤起來，清風真人睜開雙眼，面上忽然一紅，吐了一口鮮。

“師父？！”

周圍的弟子紛紛大驚。

知道自家師父的飛劍之法，乃是元神遁出，附著於劍之上，能飛躍數十里殺人，神鬼莫測！

更因爲元神有著靈劍守護，安全方面該當無虞的。

但現在景象，明顯是刺殺失敗，連神魂都到了波及！

“咳咳！那兩妖厲害，速去拿我的天王保命丹來！”

清風真人又咳出幾口鮮，面白如死人，嘶聲吩咐著。

早已有著一名弟子，取來靈丹，侍奉著清風真人服下，他面才稍微好看了一點，又指著幾人：“通風、通火，速速去佈置陣法，有……有強敵來犯！”

此時以觀實力，逃跑只是下策，必然被追上，全軍覆沒。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藉著地利，嚴防死守了。

“遵命！”

兩名弟子下去，很快，從清風觀四個角落，就颳起一團清風，將個道觀團團護住，當中又有云霧升騰，遮蔽視線。

法陣升起沒有多久，兩團妖風落下，卻是方元跟李鸞到了。

“看吧，這便是做賊心虛，絕對就是這裡的人暗算我們！”

方元瞥了一眼李鸞。

這姑娘俏臉微紅，之前還在質疑他的追蹤之法，此時就被事實打擊到了。

“現在，應當是開打吧？不過之前還要先喊話來著……”

方元慢吞吞地爬上前，聲音卻是化爲颶風，掃全場：“裡面的牛鼻子聽著，你們膽敢暗箭傷人，就要做好被報復洗的準備，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候，速速出來投降，否則便燒了你這觀，犬不留！”

“大膽！”

如此囂張的語氣，裡面的人終於忍不住，一個聲音就傳了出來：“爾乃妖孽，卻竊居人間，蠱縣尊，我們誅殺，乃是替天行道！”

‘能說出這話的，都不簡單啊……襲都能如此冠冕堂皇，老小子你很有前途！’

方元翻了一個白眼，開始準備破陣。

“師父……那妖怪要陣了！”

法陣之，幾名弟子滿臉張。

“放心，此等苯拙，又怎麼能理解我人道陣法之奧妙華？”

清風真人面一得：“這手陣法，用蠻力，起碼也要大妖級別，方可破……見鬼！！！”

他原本神態從容，一隻手還在捋著垂髮。

但此時，雙目圓瞪，宛若個蛤蟆，更是生生將自己的頭髮都抓了一把下來。

在他面前，那條黑蛇破陣中，東走走，西逛逛，竟然都找準了薄弱點，又發出法，直接破壞。

轟隆！

陣眼被破，之前的大陣瞬間消失，現出清風觀還有呆滯的清風真人師徒幾個。

“怎麼可能？這可是我師門流傳下來的陣！”

清風真人面訝然，又凜然劍，大步上前：“妖孽，你爲何能破之？”

‘唉……跟這種人，實在沒得談了！’

方元卻是不答，看著此人的命格氣數。

因爲修道，大有著遮掩，不過自己修行更強，還是能看穿迷霧。

“道武功都是不錯，當然，最關鍵的是上有著餘澤，這便是有著師門後臺的氣數加持……並且，看這況，此人師門還得了天意眷顧……奈何，太獨了一些，同是要匡扶人道的，居然還要先分個高下麼？”

方元見到這清風真人眼中的冷，知道此人就是那種百折無回的子，頓時也是有了決定：“殺！哪怕天意眷顧又如何？總不能他要殺我，我還要給他殺吧？至於有些逆了大勢，必有後患，那也是日後的事了，不說可以功德彌補，就是不可，今日也必殺他在此！”

心念一，他頓時化爲一道利箭，直刺上前。

“看劍！”

雖然元神創，無法劍，但清風真人的劍也是高妙無比，一招刺出，驀然化爲火樹銀，護住全的同時兼殺敵，又沒有毫煙火之氣。

“來得好！”

方元尾一彈，蛇尾於間不容髮之際避開劍刃，點在劍之上。

“啊！”

清風真人暴退，聲音裡的驚惶怎麼也掩飾不住。

一條蛇，怎麼可能還會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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