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改……”

說話的并不是肖明禮，而是肖明禮的二兒子肖治平，他深呼吸了幾口氣，走到李信面前，對著李信彎道：“李侯爺，這件事是我們肖家不對，我們愿意改姓。”

肖明禮怒視了一眼自己的二兒子。

肖治平不為所，繼續說道：“只希李侯爺能夠到此為止……無論如何，咱們脈相連，侯爺既然在朝堂上做了，總要顧及自己的名聲才是。”

“我著你們家改姓，傳到朝堂里名聲就已經不好了，不過我不在意這些。”

李信淡淡的看了肖治平一眼。

“你們肖家，從今以后改為草木之蕭。”

“如果你作不得主，過幾天我還會再來。”

肖治平低頭道：“謝……侯爺，我做得主，做得主……”

蕭字與肖字同音，不會造太大的影響，只是與肖字區分開而已。

李信提著青雉劍，走到肖家的宗祠門前，一劍把宗祠的門栓砍兩半。

然后他回頭看向戰戰兢兢的肖家眾人，深呼吸了一口氣。

“昔日種種，一刀兩斷，肖家的生恩養恩，我娘親十幾年盡苦楚，也應該還清了。”

“當初也是你們把娘親趕出家門，既已出家，自那日起，你我兩家就再無相干，如果你們還想再有所糾纏，李信劍下饒不得你們！”

說完這句話，李信還劍鞘。

他回頭最后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肖明禮，然后蹲了下來。

“肖老爺，我今天沒有手殺人，是看在我娘的份上。”

“我不是沒有殺過人。”

這位當朝最年輕的靖安侯，轉離開肖家大院。

沐英等人回頭看了一眼肖家眾人，也轉走遠了。

等羽林衛都散去之后，肖明禮才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

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二兒子一個掌。

“數典忘祖！”

肖治平跪在地上，低下頭：“父親，姓氏重要，還是族人重要？”

肖家的二公子渾抖。

“父親，兒子不會讀書，早年手里粘過人命，這您也是知道的，方才那些黑甲士，基本個個都殺過人！”

“兒子看得出來，只要那個年人一句話，他們把我們肖家上下全殺了，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肖治平叩首道：“父親，他是念著青蘭，才沒有手，您萬萬不能再惹惱他了……”

肖明禮沉默了許久，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備轎，老夫要去一趟縣衙。”

那個年人到底是什麼來歷，自己這邊不清楚，但是周縣令那邊肯定是清楚的。

老頭子領著二兒子肖治平一起，到了祁縣衙，求見周縣尊。

肖家是祁縣有名的鄉紳，他還是可以見到縣令的。

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后，周縣尊終于從百忙之中出時間，見了肖明禮一面。

肖明禮對著周作揖道：“學生見過縣尊。”

他是秀才出，無論多大年紀，見到縣尊老爺都應該自稱學生。

周縣尊笑呵呵的問道：“肖老要見本縣何事啊？”

肖明禮從袖子里取出兩塊金子，緩緩遞了上去，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學生要跟縣尊打聽一個人。”

……………………

片刻之后，肖明禮從縣衙里走了出來，臉已經是一片慘白。

靖安侯，兵部侍郎，從龍功臣……

真就是從一個野孩子，一年時間爬到了這個位置啊……

他現在很后悔，非常后悔。

這麼些年，哪怕他對自己的兒善待一些，事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說不定肖家還可以借著李信，為一個京城的家族……

肖老頭子一晃，險些有些站不住。

肖治平連忙上前攙扶住了父親。

肖明禮聲音都在抖。

“走……回家去。”

“召集族老，改……改姓…！”

肖家得罪不起了。

剛才縣尊的話肖治平也聽在了耳朵里，他攙扶住自己的老爹，安道：“父親不必太過絕，他……再怎麼樣也是咱們的親，如周縣尊所說的話，他也是剛剛登上高位，邊也是需要用人了，咱們現在暫時不要惹惱他，過幾年他要用人了，說不定便會找到我們這些親戚……”

肖明禮臉蒼白，連連搖頭。

“破鏡難圓，咱們肖家……錯失了一條登天之梯啊……”

如果能從祁縣這個小縣城攀爬到京城里去，那麼的確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

肖治平默默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

另一邊的齊家大宅里，李信正在后院里喝茶。

這會兒正是春天，齊家的后院里百花盛開，涼風習習，很是愜意。

沐英坐在李信對面，一邊給李信添了一杯茶水，一邊笑道：“認識你這麼久了，從來沒見過你生這麼大的氣。”

他們兩個，明面上是上下級的關系，人前沐英稱呼李信為侯爺，人后兩個人就隨意很多了。

李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氣這個樣子。”

他的子還是很平和的，哪怕在京城的時候，玉夫人燒了那座小木屋，李信也沒有這樣失態，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了氣。

沐英自己也喝了口茶，緩緩吐了口氣：“你還別說，你生氣的時候還嚇人，剛才連我也被嚇得不輕。”

李信被他這句話逗樂了。

“沐兄這個蜀地豪客，怎麼也會被嚇到？”

“沒辦法，年紀大了嘛。”

李信與沐英說笑了幾句，心里平和了不，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對著沐英微笑道：“說起來咱們借住的這個齊家，家里有一個很漂亮的兒，那位齊老爺多半是有意思，不過我還要娶公主，沒有福分消，沐兄要不要見一見？”

沐英搖了搖頭。

“不要了。”

李信詫異問道：“為何？”

沐英比李信還要年長兩歲，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而且他現在跟蜀郡的沐家分了家，正要自己開枝散葉。

這個黑臉的漢子面凝重，對著李信肅然道：“蜀郡的山窩窩里，還有一個孩在等著我呢。”

李信白了他一眼。

“你這麼黑，還有人喜歡啊？”

沐英有些不服氣。

“侯敬德比我還黑，他都快抱孫子了！”

李信哈哈一笑，拍了拍沐英的肩膀：“說的也是，沐兄放心，過幾天我派人，幫你把那個孩子接到京城里去，讓你們沐家在京城開枝散葉。”

沐英搖頭嘆了口氣：“只怕爹娘不會同意了。”

“那就去搶過來。”

李信站了起來，呵呵笑道：“你都是羽林衛右郎將了，從五品的大了，跟著你只會過好日子，委屈不了。”

說著話，李信就要往外走。

沐英從愣神中醒過來，李信已經走出很遠了。

“你去哪？”

李信頭也不回。

“去祁山，看我娘的墳修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