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在李信的縱容和李慎的作之下,先是從平南侯府的地道逃到了別的坊,再從京城的東門出城,功的逃離了京城。
然后這個胖子就開始朝西南走去。
胖子在馬車上走了一天之后,掀開車簾幽幽的看了一眼京城方向。
今天是年三十了。
本來他現在應該在長樂宮里,飲宴群臣,再不濟也應該跟自己的妻兒一起,好好過個年,但是如今他卻不得不在路上,一個人孤苦伶仃。
只有兩個平南侯府的部曲陪著他。
這位太子殿下不悲從中來,他越想越難過,一個人坐在馬車里掩面哭泣。
因為胖的關系,他用休息抹眼淚的作,都顯得有些笨拙。
在這位前任的太子殿下,一個人在馬車里抹眼淚的時候,新任的皇帝陛下的確在京城里飲宴群臣。
不過新天子并沒有在長樂宮開宴,而是放在了未央宮。
因為只是年三十,還沒有正式到年節,所以這一次不算大宴群臣,一共只有十幾個大臣參加,其中包括三省的宰輔,六部的堂,以及李信還有葉璘侯敬德三人。
本來他們三個,都是沒有機會參與這個級別的宴會的,是新天子賞臉,他們三個才能到場。
坐下來之后,天子親自站起來,給這些人敬酒。
眾人紛紛起還禮。
新天子落座,咳嗽了一聲之后說道:“父皇的謚號已經定下來了,但是明天便是新年,大晉就要更改年號,萬象更新,禮部呈上來的幾個年號朕都不太滿意,諸位今日都在,就一起商量商量,議一個合適的年號出來。”
承德天子廟號仁宗,謚號昭皇帝,也就是大晉仁宗昭皇帝,這個蓋棺定論雖然不盡圓滿,但是勉勉強強可以形容承德天子的一生。
圣聞周達曰昭,昭德有勞曰昭。
這位承德天子在位期間,大晉沒有一場大的外戰,也沒有太大的斗產生,昭皇帝在位十九年,國除了南疆之外,別的地方甚至很有人造反,這足矣說明這位皇帝的仁德了。
對于先帝的謚號廟號,朝廷里基本沒有什麼異議,畢竟承德天子當得起這個昭字,也當得起這個仁字。
但是新帝的年號就有些難辦了。
禮部給出了好幾個年號,有永安,太安,祥符等等,但是新帝都不滿意。
他覺得這些都太小家子氣了。
這個活是幾個文做的,李信等三個人就坐在一旁喝酒,并不參與這些文的激烈討論。
天子跟那些文討論了許久,仍然沒有一個結果,他突然心來,回頭看了李信一眼,呵呵一笑:“李侍郎,你現在也算是文了,也說一個年號出來與朕聽一聽。”
六部里面,不管是刑部還是兵部,都算是文,李信現在上最大的職位就是兵部右侍郎,因此說他是個文一點也沒有問題。
李信低頭苦笑道:“陛下,臣一介武人,哪里懂得這些……”
天子微笑道:“你要唬朕,你去歲進京的時候,寫的那個賣炭翁,文采斐然,至今京城里還有不人家有收藏,你怎麼就不懂得這些了?”
我那是抄的……
李信心里嘆了口氣,不過他眼珠子轉了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年號,于是對著天子抱了抱拳,低頭道:“陛下……不如太康如何?”
太康,就是太平安康的意思。
擺在這里,就是天下太平,萬民安康,有平安民的大志向在里面。
天子自己琢磨了一下,眼前一亮,開口笑道:“李侍郎果然厲害,這兩個字比起禮部給出的那些年號,大氣了不。”
兩個人私下里,天子仍然把李信做信哥兒,但是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只能用職稱呼了。
李信心里暗暗嘀咕。
這個年號,貌似是后世司馬晉的年號之一,反正大家國號都一樣了,年號再一樣也沒有什麼問題。
大晉的規矩,一個皇帝一般只有一個年號,一旦定下來就要跟隨一生,后世多半也會用年號稱呼其人,因此新帝才會如此慎重。
他對于太康這個年號很是滿意,立刻就去跟幾個宰輔還有禮部尚書商議去了,天子既然覺得好,幾個大臣自然不會掃他的興,因此沒過多久,這個年號就定了下來。
天子面帶笑意:“那就這樣定了,明天就張告示,改元太康。”
其實年號這種東西,應該是早早的定下來,以便盡快發布到各個地方去,但是先帝死在臘月,這一整個月里朝廷上下都在為新帝登基忙碌,取了幾個年號天子又不滿意,因此一直拖到了年三十。
年號定下來之后,天子開心了不,他手把李信招到了自己桌子旁邊,兩個人喝了幾杯酒之后,這位太康皇帝開口問道:“昨天鬧這麼大靜,找到大兄了沒有?”
李信苦笑搖頭:“臣把平南侯府都得罪死了,那些部曲臣就差把他們服了搜查了,但是還是一無所獲,臣懷疑李慎已經把廢太子……送出京城去了。”
天子臉上的笑意收斂。
“何以見得?”
“這一次送部曲去南蜀,是李慎最好的機會,如果他不趁著這個機會把廢太子送出去,以后就很難再有這種機會,再過一兩年,他自己也要自難保,就更不可能把廢太子送出去了。”
說到這里,李信面凝重。
“陛下,如果南疆的平南軍有了廢太子,他們就會多出一張底牌,將來陛下收復南疆的時候,就會多出許多難。”
天子沉默了一會,隨即舉起手里的酒杯,與李信了一杯。
這個新任的天子自信一笑:“太康太康,就是要天下太平,萬民安康,朕既然敢用這個年號,便不會害怕那些跳梁小丑。”
說著,他拍了拍李信的肩膀,沉聲道:“信哥兒,愿意與朕一起締造太康盛世否?”
李信低著頭,恭聲道:“陛下,臣已經派人跟在這些平南侯府部曲后,一旦他們之中出現廢太子影……”
天子擺了擺手,示意李信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信哥兒你做事,朕是放心的。”
天子抬頭看了看天,眼見太已經快落山了,他轉頭看了看落幕的夕,喃喃自語:“進酉時了。”
“再有三個時辰,承德十八年便結束了。”
是的,長達十八年的承德年間,再有短短的三個時辰就要結束了。
三個時辰之后,過了子時,就是太康元年的正月初一了。
天子回頭看了一眼李信,笑道:“信哥兒今天晚上也留下來,陪朕喝幾杯?”
李信猶豫了一下,低頭道:“陛下,臣家里還有個妹,臣要同一起過年才行……”
天子愣了愣,隨即啞然一笑。
“罷了,朕不勉強你,你回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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