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齡看著眼前的王鈺舸，臉上沒有什麼波瀾，整件事的始末他已經清楚。

不過王鈺舸剛剛口口聲聲說著，是家中夫人促的婚事，自己并不知詳，對于徐家也知之甚，更不知徐瑾煥人品會如此惡劣，這樣的說辭張輔齡無法認同。

“那王大人此番跟本說及此事，用意在何？”

王鈺舸朝著張輔齡施禮道：

“事已至此，這婚事絕對要解除，不然小去了徐家豈不是要任人欺凌，而僅憑下去徐家退親卻是無能，下懇請張大人，能陪下一起進宮面圣。”

張輔齡頓了頓，這位王鈺舸的六兒與張紫萱年紀相仿，想到那姑娘最初被當做權衡的工準備送徐家做妾，此刻這位王六小姐以死相，想要推掉這門親事，張輔齡有些容。

想到這里，張輔齡嘆息一聲，原本這樣的事兒他是最不愿摻合。

“好吧，那王侍讀就隨我一道進宮面圣。”

二人起出了順天府。

......

經過通傳，二人跟著方紀忠進養心殿，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將花鏡摘下來看向二人，要知道這二人是完全不搭邊兒的，他們能一起來定是有事。

二人見禮后，皇帝了平，看向二人問道：

“兩位卿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事？”

張輔齡躬施禮，“陛下，今日順天府辦了一個案子，徐閣老的孫子徐瑾煥的馬車在街上被撞到，他帶著十幾個小廝大打出手，將對面馬車上的兩名子打傷，行為極為惡劣。

圍觀的百姓報了，順天府將人帶過去，那徐瑾煥藐視公堂，出言不遜，態度極為乖張，念在他剛從回春堂病愈出院，只是杖責二十以示警告，不過臨走的時候，還在放狠話說是定不會繞了對方。”

皇帝臉瞬間沉，這徐瑾煥的名字，最近出現在他面前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之前徐家就打傷了劉秀兒，鬧得太后都訓斥了皇帝。

聽說后來更狠，這貨醒來后直接咬了一名醫，此刻更是直接傷了子，皇帝的火氣瞬間被頂起來，不過看看旁邊一臉悲痛的王鈺舸，皇帝眼皮一跳。

“置的不錯，這個徐瑾煥屢屢犯事，該懲戒一番，不過王侍讀為何與你一起來呢？”

張輔齡瞥了一眼王鈺舸，見他都要哭了，也不知辯解，整個人巍巍的，嘆息一聲抱拳說道：m.166xs.cc

“那位被打傷的小姐，就是王侍讀家的六小姐王語嫣，并且王家與徐家有婚約，準備在后日將王語嫣小姐許配給徐瑾煥做妾侍，如此一來王侍讀怕兒斷送一生，所以特來懇請陛下給道旨意。”

王鈺舸激地看了張輔齡一眼，剛剛自己是有些走神，畢竟每次見到皇帝就肚子筋，這會兒更是不知所云，整個人愣了愣，這才惶恐地跪倒在地。

“陛下，臣的原配夫人去的早，為了不委屈幾個兒續弦了妻妹，就是為了孩子不委屈，可未曾想臣妻聽信聞氏所言，將臣的六兒許配給徐瑾煥做妾侍。

最初臣萬般不愿，可想到徐家書香門第，最后也同意了這門倉促的婚事，可誰承想這徐瑾煥竟然當街打了臣的。

在順天府的公堂上，還揚言此事絕不善罷甘休，如若小再了徐家豈不是命不保，求陛下垂憐，哪怕讓小去庵中清修一世也好，這門親事真的不能啊！”

皇帝瞥了一眼王鈺舸，這話中多有水分，想來最初也是為了貪圖賢名，所以才合徐家接親，不惜讓嫡為妾侍。

不過這最后說的幾句倒是實話，徐瑾煥不過在這十數日間，真可謂是劣跡斑斑。

之前沒出事兒，所以并未進眾人視線，現在一看就是寵壞了，完全沒了其祖父的圣明。

只是這退婚，似乎也不好手。

“王卿先起來說話，這退婚你找徐家就是了，為何要找朕出面呢？”

老皇帝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你定親也不是找我，再者做個妾都能答應，這會出事兒了想到找老子了？

王鈺舸再度跪倒，臉上多了一真誠，眼淚直接流下來，這時候如若不及時制止，他真的要了京城的笑柄，不說他和王語嫣，就是出嫁和娶親的幾個孩子，今后也會抬不起頭。

“陛下，求陛下垂憐，此事本就倉促，從說到預備婚事就十幾天的時間，當初的事兒都是我們迷了心竅。

不瞞陛下說，剛剛我出來的時候，將小手中的剪刀奪下了，差點兒濺當場，臣真的是沒轍了，這看得了一時看不了一世啊，求陛下救救小的命！”

說著王鈺舸舉起帶著傷的手掌，那傷口目驚心，張輔齡此時也起。

“陛下，回春堂的人來報，王侍讀的兒傷勢很重，上多被馬鞭傷皮開綻，有兩深可見骨，另外最嚴重的一傷在頭部，王小姐被徐瑾煥踹到腹部，頭撞擊在車邊緣，額頭傷口長約四寸，半月都不見得能養好。”

皇帝一怔，之前只說傷，并未詳細描述傷，還以為就是打了一掌，或者推搡了幾下。

這會兒一說，他瞬間怔住，馬鞭人，還踹子的肚子，頭上的傷有四寸長，這豈不是破相了。

難怪王鈺舸都不敢去徐家，徐瑾煥被帶去順天府，之前可能不知道出了事兒，那里審完案子，人就會回去報信兒，徐家都沒人去王家來解決此事，顯然都沒當做一回事。

皇帝眉頭蹙，朝二人擺擺手。

“行了起來吧，朕最近看奏折也累了，這里正在煩憂，之前淑貴妃難產，一眾醫都不甚讓人滿意。

太后跟朕說，最好找幾個有文采的宦小姐，能跟著劉大夫學醫，之后在宮中太醫院重新設立醫一職，參照前朝九品薪俸，正兒八經謀劃一番。

朕瞧著王侍讀就承辦此事吧，這京中適齡未婚的宦子，知書達理通文墨的，可以全都召集起來，讓太后那位專職大夫挑選一番，然后進行培訓考試，一定要仔細選拔。”

王鈺舸有些懵，這說著兒婚事的事兒，怎麼一下子扯到醫的上，這個時候還給自己分配事，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一貫是個老實的，皇帝既然這樣說了自然不敢反抗，只是微微抬眸。

張輔齡直接聽懂了，踢踢王鈺舸的腳努力眨眼，示意他趕應承，王鈺舸這才趕抱拳稱是。

“臣遵旨，定然盡心竭力去挑選合適的宦子。”

皇帝臉上的好看了些，這才微微頷首。

“行了，太后聽劉大夫說，你的兒王語嫣才學不輸男子，況且膽大心細，舉薦去跟隨學習，只不過這要做就要五年，你可愿意？”

這句話一出口，王鈺舸瞬間明白皇帝的意思了，這是給王語嫣找到之后的出路，跟著劉大夫學醫，還是太后邊的人，即便徐家不滿，也說不出什麼來。

即便是跟隨劉大夫學習五年，這也比出家為尼的好，瞬間他臉上還沒干的眼淚，再度流了下來。

“愿意，臣替小謝過陛下賞識，如若能跟隨劉大夫學習醫，那是小的造化，臣這就將小的婚事退了，臣領旨謝恩！”

說完，直接爬起來，皇帝擺擺手，他快步離開了。

張輔齡一看，這事兒也算是了了，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不過未等他告退，老皇帝開口了。

“今日之事，不會是周院判請張卿出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