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孫傳庭之死（1）

雲回來的時候，纔要發表一下對施瑯的觀，就聽抱著雲顯的錢多多在一邊呵斥道：“閉！”

這一聲呵斥把懷裡的雲顯嚇了一跳，從母親懷裡溜下來，就去找站在柳樹下看天的雲彰了。

“說教你可以在背後與旁人可以議論自己的夫君了？”

錢多多見馮英沒有抓兒子跟雲彰一起看天，就回頭開始教訓雲。

雲低下頭小聲道：“他的樣子其實還不錯，就是黑了一些。”

馮英在一邊笑道：“海上的人終歸都黑一些，只要五端正，子康健就是你的福分。”

錢多多繼續道：“你兄長對施瑯的期很高，什麼一心一意爲藍田之類的話你不準說，也不能說，做好你當妻子的責任就好。

既然他娶了你，你就是他的人，雙腳就要站在他施家的立場上，咱們家沒有打算把自家的閨都給弄諜，再說了，你們也不夠格。

別讓這些人因爲你們對藍田開始疏遠了。

雲，你要記住，你即將嫁做人婦，管好你的，收起你的小子，你有一個強大的孃家這沒錯，但是，孃家越是強大，你就要越發顯得平和。

施瑯將來的地位不會差，他起來了，你才顯得榮耀，孃家的榮耀自從你嫁出去之後，就與你無關，你夫君給你掙來的榮耀，纔是你能誇耀一輩子的事。”

雲低頭教。

錢多多掃視了一眼院子裡剩餘的雲氏姐妹，哼了一聲，就從地上撿起玩螞蟻的雲顯，離開了後宅。

走了，院子裡的其餘姐妹們這才鬆了一口氣，雲咧開正要跟姐妹們分一下自己的未婚夫，就聽馮英在一邊冷聲道：“你嫂子剛纔說的話你當耳旁風是不是？”

雲聞言，立刻如同一個放了氣的皮球一般沒了脾氣。

“西南之地到底值不值得我們往裡面投太大的人力跟力呢？

我以爲應當緩緩，如今，我們已經儲存了六百萬斤的銅料，而白銀廠一地的貢獻就超過了三。

與其將人力投向西南，不如優先發展白銀廠。”

段國仁的注意力歷來在西北地上，因此，他對於雲昭準備佈局西南有些不滿，認爲這樣做費力不說，收效太低了。

就目前而言，藍田縣的人手是有限的，需要分出一個輕重緩急來。

盧象升道：“歷朝歷代開國之時，都是先佔據中原，關中，蜀地，兩淮，兩湖，大山西東，大河以北，定鼎中原之後，纔會向四面擴張。

用一代到兩代帝王的時間完天下一統。

西南之地從來都是邊角之地，只要中原一統，邊角之地自然會聞風景從。

老夫的意見與段國仁基本相同，只是在開發甘州，肅州還是大力向蜀中進，上有些許差別。”

錢多多攤攤手道：“難道我們就任由李洪基，張秉忠他們繼續胡作非爲下去？如今，河南，廬州湖北，湖南之地已經被這些人弄得民不聊生。

再放任他們肆天下，我們將來要收拾一個很爛的爛攤子。”

韓陵山道：“不怕爛，就怕爛的不夠。”

雲昭道：“我以爲還是經營一下蜀中比較好，西南雖然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不過呢，蜀中如今剛剛被賊寇過一遍，而馮英又佈置好了進蜀中的計劃。

就難不如從易，先把關中，漢中，蜀中連爲一之後，我們再論前進的方向。

徐五想跟楊雄兩人認爲此時西南叛迭起，正是我們掌控西南的好時候，我認爲也是可行的，卻不易大規模進，可以讓他們兩個在那裡嘗試一下，看看效果再說。”

決議在雲昭發話之後，也就基本上確定了，柳城去草擬文書了，韓陵山趁機道：“我們再討論一下施瑯能否進駐州的事。”

雲昭看看段國仁，段國仁遂道：“此人極爲通水戰，總共進行了七場水戰，他贏了五次，輸掉的兩次還是因爲對我藍田火不悉的緣故。

我以爲，此人在戰上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已然是監控。

他的副將人手我們需要仔細斟酌纔好。

這個人既不能影響施瑯戰力的發揮，也不能讓施瑯獨攬大權，就目前而言，玉山書院中並沒有一個合適的人手來做這件事。

畢竟，水戰對我們來說都很陌生。”

盧象升道：“如果縣尊沒有更好的人選，老夫以爲，孫傳庭很適合這個位置。”

雲昭隨即就把目轉向錢。

錢嘆口氣道：“孫傳庭的兵馬增加了很多，戰力卻下降了，局面對他極爲不利。”

雲昭皺眉道：“怎麼說？”

錢道：“孫傳庭原本有六萬秦軍，雖然這些秦軍不能與他起家的秦軍相媲，到底來說，還算是一支軍隊。

不知爲何，皇帝命孫傳庭部將孫志秀率領五萬秦軍進京，又給他派來了十五萬軍隊。

現如今，孫傳庭手中的軍隊人數達到了十六萬之多。

這可惜這十五萬大軍沒有一個兵是他孫傳庭能指揮的的。

這十五萬人，分別是侯恂的湖廣兵、楊文嶽的保定兵、白廣恩的山西兵、孔貞會的四川兵、劉澤清的山東兵、朱大典的南京兵，以及陳永福的河南兵。

說起來這些兵都是征戰多年、武裝備良的主力部隊。

可惜，孫傳庭真正能指揮的的，也就他的一萬兵馬。

所以，我很不看好他。”

雲昭看向盧象升道：“一個月前，皇帝不是還命孫傳庭率領六萬秦軍與李洪基在汝州決戰嗎？

怎麼又會增兵，卻調走孫傳庭的本部人馬？”

盧象升面無表的道：“將不知兵，兵不屬將本來就是我大明的軍律。”

韓陵山道：“所以，當初你一手訓練出來的銳部下，就是這樣讓人家一點點給糟蹋掉的？”

盧象升閉口不言。

段國仁笑道：“這就是盧帥舉薦孫傳庭就任施瑯大軍副將的原因？”

雲昭見盧象升的臉愈發的難看，就揮揮手道：“那就等孫傳庭與李洪基這一站的結果吧！”

錢冷笑道：“不用等了。

侯恂的湖廣兵、楊文嶽的保定兵、白廣恩的山西兵、孔貞會的四川兵、劉澤清的山東兵、朱大典的南京兵，以及陳永福的河南兵還在原地沒有開拔呢。”

雲昭愣了一下道：“李洪基在那裡？還在廬州？”

錢苦笑道：“李洪基已經到了許昌，距離汝州不足三百里。”

盧象升擡起頭道：“李洪基與孫傳庭有海深仇，這一次就是來取孫傳庭命的，所以，這一次孫傳庭翅難飛。”

韓陵山張大了一臉不可思議的道：“既然配屬的兵馬還沒有到，孫傳庭爲何要把手中的兵馬先期撤往京城？”

盧象升道：“兵部有給統帥部將直接下令的習慣，孫志秀應該就是接到了兵部文書，徑直帶著五萬兵馬走掉了。”

雲昭大吃一驚，連忙對錢道：“帶孫傳庭回來。”

盧象升道：“五萬大軍走了，李洪基又帶著幾十萬大軍到了汝州，孫傳庭麾下的一萬兵馬，現在要是還能剩下三千，就算孫傳庭帶兵有方。”

“有孫傳庭的書信嗎？”

雲昭想了一下問書監柳城。

柳城搖頭道：“已經有三個月沒有收到孫傳庭主送過來的消息了。”

雲昭嘆口氣道：“看來老孫已經心喪若死了，錢，你走一遭汝南吧。”

錢知道這事不能耽擱，三百里地，對李洪基的騎兵來說，一日夜就能抵達。

盧象升卻站起來道：“還是我去吧，這樣孫傳庭會覺得舒坦一些。”

說罷，就站起，匆匆的離開了。

二月底的汝州，平原上的杏花已經開敗，只有風寺的杏花還在開放，不過也已經開始凋落了。

披著大氅的孫傳庭從杏樹下走過，裘皮大氅上就落滿了花瓣。

正前方就是大雄寶殿，孫傳庭卻沒有祭拜的心思，揹著手穿過迴廊，最後站在熱氣蒸騰的溫泉邊上才停下腳步。

天上的太紅彤彤的，即便是不穿棉襖，也覺不到寒冷，可是，披著裘皮大氅的孫傳庭的心裡卻冷若冰霜，站在滾燙的溫泉邊上，也不到毫的暖意。

皇帝對他怎麼樣，孫傳庭已經不是很在乎了，可是，孫志秀悄無聲息的帶著大軍離開，讓他徹底對這個世界寒了心。

他本想在汝州與李洪基決戰之後，就趁機歸的，對於去終南山曬太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了。

如果能與李洪基一戰，自己不論勝敗都能放心的離開，現如今，這比敗軍之將還要恥的場面，讓他如何去面對關中的雲昭呢？

已經被他修整一新的汝州，以及城外佈置好的那麼多的防線，壕，現在全沒有用了，只剩下兩千多兵馬的孫傳庭明白，還沒有開始作戰，他已經敗了。

溫泉邊的水蒸氣落在裘皮上，形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就像是孫傳庭沒有流淌出來的淚水一般。

“孫福！”

孫傳庭低聲呼喚一聲，孫氏老僕就應聲過來，彎著腰等待自家老爺下令。

“告訴張合，他可以帶著我的本部親軍離開了，我準備好了信函，他可以用這封信函敲開潼關的大門，有人會給他們安排一個好去的。”

孫福對於老爺目前的境似乎並不在意，低聲道：“關中黑衆還有兩百人就在左近，老爺可以把他們招來，等張合離開之後，我們也回關中吧。

夫人已經來了很多封信催促老爺呢，言說，老爺要是再不回去，關中的好位置可就沒有老爺的份了。”

孫傳庭苦笑一聲道：“你回吧，告訴夫人好好照顧好家裡，這一次，我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