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我做任何事都是爲了解除你的痛苦

不等野人嚎出來，韓陵山就探出手的捂住了他的，野人瘋狂的搖擺著腦袋，綁在後的雙手用力的扭想要擺所有束縛跟眼前的這個魔鬼同歸於盡。

可惜，脖環連接在一個木頭樁子上，他掙不開，雙手被牛皮繩牢牢地束縛著，他也掙不開，他不想流眼淚，可是，眼淚卻如同泉水一般噴涌出來，不一會，韓陵山用來捂住他的手就變得溼漉漉的。

“你想殺死這些畜生爲你的妻子跟孩子復仇嗎？”

韓陵山擡手抹掉野人因爲把眼睛睜的太大撕裂了眼角流出來的水，低聲問道。

鬆開了手，野人只會發出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聲。

韓陵山著野人的腦袋道：“再忍忍，等我們進了赫圖阿拉，我就給你逃走的機會，也給你復仇的機會，更給你爲族人報仇的機會，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武？

我捉拿你的時候，你手裡拿的短刀明顯不適合你。這樣的長刀如何？”

說著話，他就出自己的長刀在地上。

野人飢的看著那柄在雪地上的長刀，用力前傾。

“或者，你還想要這個！”

韓陵山又拿過一葫蘆火藥擺在長刀旁邊。

野人悲傷地看著韓陵山。

“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的家，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都沒有了，我知道你們這一族人一輩子都只能有一個妻子，而能夠給你生出兒子的子比大海里的珍珠還要珍貴。

你想不想爲他們復仇呢？

或者說帶著你這一羣族人爲他們復仇，這樣，你很有可能會爲族人的英雄，你看，這裡有一座很小的城池……”

韓陵山在雪地上畫出來了簡陋的赫圖阿拉的城池結構圖。

天亮的時候，老阿古從地窩子裡鑽出來，發現蘇合泰抱著長刀靠在一個樹幹上似乎在睡覺。

他微微一笑，來到蘇合泰邊，替他撣去冰雪道：“你是首領，不應該沒完沒了的值夜。”

蘇合泰掉鬍鬚上的冰渣子道：“我說過，只要弟兄們跟著我，我一定第一個衝鋒，最後一個撤退，這也是兄弟們尊我爲首領的原因。

老阿古，我們不應該讓他們失，他們已經失一次了，再來一次，就沒有將來了。”

“你一定會爲所有人尊敬的將軍的。”

蘇合泰大笑道：“這也是我的目標。”

“明天就要進赫圖阿拉，我們就要發財了，但願我們能遇上貴人，把這些野人賣一個好價錢。”

蘇合泰拍著老阿古的後背道：“相信我吧，我是被大喇嘛祝福過的人。”

老阿古哈哈笑道：“說的沒錯，你是被大喇嘛賜福過的人。”

“把所有人都起來，我們吃點東西就出發，白天的時候就由你來看管這些野人，馬上就要功了，萬萬不能有閃失。”

“今天給你在兩匹馬中間架一個睡窩子，一路上你儘管睡，到了赫圖阿拉我會醒你。”

蘇合泰打了一個哈欠之後瞅一眼那個低著腦袋依舊不言語的野人，就走進地窩子，連踢帶打的把所有人喚醒，自己找了一個最乾淨的地方鑽了進去。

赫圖阿拉是建州梟雄努爾哈赤的誕生地，也是努爾哈赤在強大之後的駐蹕之地。

這座城池最早屬於大明無數衛所中的一個，後來被努爾哈赤改建之後，就了建州人的第一個標誌的國都。

城池一點都不高大，分外兩城，方圓不過十里，是一個真正的十里之城。

城主要住著努爾哈赤的眷屬、親戚，隨著建州人將都城搬去了盛京，這裡留下來的人大多是被被棄的一些老勳貴與老宮人。

這些人輩分，聲奇高，很不新皇帝待見，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隨著皇帝去盛京，故而留在這座老城裡，過著富足安康的日子。

努爾哈赤還在的時候，全城居住兩萬餘戶，計十萬多人，外城還有數萬大軍護衛，如今已經不復當年的盛況，全城只有正白旗護軍八百人。

城裡建築奇多，有點將臺、校場、倉廒區和製造弓箭、鎧甲的烘爐，更有數不清的商鋪，畢竟，這裡還住著很多份尊貴，又有錢的人，其中努爾哈赤留下的妃子中，就有八人居住在這裡。

蘇合泰一行人自然是不能進城的，即便是有鑲藍旗腰牌也不準進城，這讓他多有些失。

赫圖阿拉的繁盛與盛京孑然不同，這裡的生意場顯得更加原始，更加的獷。

皮子都是從野上下來不久的還帶著水，人蔘這種珍貴的藥材就像蘿蔔一樣堆在地上任人討價還價，偶爾還有幾個販賣海東青的，將已經訓練好的海東青架在手臂上，不斷地向商賈們兜售。

然而，今天，最耀眼的商人明星無疑就是蘇合泰這一夥人。

當他們驅趕著三百八十六個野人走進赫圖阿拉的時候，迎來了守門衛兵的大聲喝彩。

跟其餘的貨比起來，這些即將爲披甲人的野人，纔是建州最缺，最珍貴的貨。

才進城，就有十幾個管家模樣的人前來打問這些野人的價格，都被老阿古笑著一一回絕，只說這麼好的貨只能賣給最尊貴的人。

這些管家模樣的人也不發怒，更沒有強買強賣的想法，只是撕開野人上爬滿蝨子的皮襖，看看這些野人強壯的軀，再開野人的看看牙齒，就笑的離開了。

一行人住進了赫圖阿拉最大的客棧，那些野人也被店家安排在馬廄裡。

回到人羣的建州人，就像是魚兒遊進了大海，借走了老阿古的腰牌，去了城中他們對喜歡去的地方。

晚上的時候，韓陵山蹲在一個馬槽上吸菸，明滅的菸頭不斷地將他的臉映紅，一會又黑暗。

“西克騰兄弟，等我們把你賣掉之後，你就可以獲得自由了，我不知道你的買主會是誰，不過，一定是一個實力強大的人。

你如果想要復仇，這裡是最合適的地方，你的無數族人就是在這裡被髮賣，最後送到軍隊中戰死。

另外，我會留在這座城池裡，看你如何復仇，如果你覺得我們這些人也該死，那就來這裡找我們。

我知道你們都是真正的猛士，只是你們沒有盔甲，沒有好的弓箭，沒有鋒利的武，更沒有火藥這種東西。

不過呢，你們很是幸運，你們要的鎧甲，要的武，甚至火藥這裡都有，只要你們能攻佔製造鎧甲，武的地方，你們要什麼都有。

地方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他們的守衛很，也很弱，我想，以你們的武力足夠摧毀這座城池。

我甚至聽說，你們還有一些族人就被關在附近的地牢裡，人數多我不知道，不過，地牢的位置你記住了吧？”

黑暗中的野人西克騰仰視著蹲在馬槽上的這個人低聲道：“爲什麼要幫助我們？”

韓陵山嘆口氣道：“你們的日子過的太苦了。”

“爲什麼又要殺了我的妻兒？”

“不殺了你的妻兒，你還會在黑林子裡愉快的狩獵，直到這些人抓到你之前，你本就不知道你的族人遭了什麼樣的苦難。

不殺了你的妻兒，你哪來的勇氣去向你們的仇敵揮刀，繼而拯救你的族人！

你的族人在黑林子中吃了太多的苦，你們的食總是不夠吃，你們的皮總是不夠穿，你們的孩子會因爲寒冷飢而夭折……

西克騰，你們在黑林子裡待得太久了，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個世界變了什麼模樣。

憑什麼你們如此的勇敢，善良卻連吃飯穿都問題？

憑什麼這些人仗著自己人多就可以抓你們這些勇敢的人替他們作戰，替他們去搶劫。

你想過爲什麼嗎？”

西克騰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過了一陣子低聲道：“你如果早早告訴我這些事，我會自己手殺了我的妻子跟孩子。”

韓陵山痛苦的搖搖頭道：“對不住了，西克騰，英雄一定要經歷人所不能忍的痛苦，然後才能其偉大，我不想讓你背上殺掉妻子跟孩子的痛苦，這些罪孽由我來背，這樣你可以盡的恨我，而心中卻不會產生一些懦弱的心思，沒了們，你將無所不能……”

隨著韓陵山的背影徹底到了黑暗中，西克騰站起，著自己脖子上已經裂開了一條隙的脖環，雙∶稍微一用力，就扯斷了脖環。

從綁上出一柄寒閃閃的短刀，來到另一個被綁在柱子上的野人邊，撬開了脖環，低聲道：“阿塔穆哈我的兄弟，我們不能相信那個人，必須從今天晚上開始。”

韓陵山回到了房間，派去了新的守衛，然後就來到屬於自己的房間，也不鞋子，就這樣盤坐在牀上，長刀擺在膝蓋上，靜靜的等待一個新的黎明到來。

他相信西克騰是一個很好地首領，一個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假裝相信他的鬼話，並且言聽計從的人怎麼可能等到明日被賣之後才發呢？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照在他的窗櫺上，幾聲微不可查的悶哼聲傳來，韓陵山臉上浮現出一笑意，他從牀上一躍而起，探手抓住了房樑，然後雙臂用力，就把子到房樑上去了。

半截刀尖從門裡穿進來，悄無聲息的挑開了門栓，西克騰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發現屋子裡沒人，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對面的門口倒著一，脖子被豁開老大一個口子，正緩緩地向外流著，是老阿古……

韓陵山順著房樑繼續爬，很快他就沿著大的樑柱來到窗戶跟前，一個翻就推開窗戶鑽了出去。

再翻，就上了房頂。

站在房頂上，瞅著月下的赫圖阿拉輕笑一聲，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捆紮好的火藥，點燃之後就丟去了遠的房子。

炸聲響起，房倒屋塌，火四起。

原本平靜的城池頓時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