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莫日大喇嘛

“見你一面很難，文玉山努力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機會，另外，你這樣大喇喇的過來找我說話，是不是太不謹慎了。”

“這羣喇嘛裡面我最大，你說有沒有問題？倒是你，邊全是真建奴，如果不是太瞭解你，我會以爲你已經投靠建奴了。”

韓陵山同樣聳聳肩膀道：“我也是他們的老大。”

孫國信將手掌按在韓陵山的腦門上道：“行五投拜大禮！”

“什麼？”

“上師爲你頂祝福，你就要行五投拜大禮。”

韓陵山立刻就趴在地上，不敢不行五投拜大禮。

孫國信低聲道：“明日傍晚來皇寺尋我，你現在什麼份？”

“鑲藍旗的旗丁蘇合泰！”

“知道了。”

說完，就繼續捧著鉢盂帶著那羣喇嘛進了盛京城。

韓陵山撣撣上的雪沫子，一臉幸福的瞅著遠去的孫國信，不愧是玉山書院著名的神，三年時間就已經混了紅喇嘛。

阿古敬畏的來到韓陵山邊道：“上師都說了些什麼？”

韓陵山幸福的道：“上師說我有大富貴。”

阿古歡喜握了拳頭重重的在另一隻手心上砸了一下道：“我就知道。”

韓陵山道：“進城！”

阿古大聲對別的建州人吼道：“上師說蘇合泰將來是貴人！”

其餘建州人臉上也浮現出激之，吆喝著馬車，追隨大步前行的蘇合泰向盛京城走去。

別人都在勘驗腰牌，韓陵山哈哈大笑著丟過去一把碎金子，還抱住守門的建州城門的肩膀大聲道：“祝賀我吧兄弟，上師說我會爲貴人。”

城門也是一臉的羨慕之意，剛纔這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同樣抱著韓陵山大聲的祝賀，至於檢驗腰牌這種事自然是被所有人都給忘了。

進城之後，韓陵山就看到孫國信被一羣衫襤褸的孩子簇擁著沿街化緣，每到一戶店鋪或者人家，早就有人捧著飯食跪在地上等著施捨給孫國信。

孫國信每一次都非常誠懇的謝人家，並且探出一隻手人家的頭頂。

他不是每家都要，只要這些小乞丐看到哪家的飯食好，他就會被小乞丐們簇擁著去那一家，有機會給孫國信施捨的人家無不洋洋得意，沒機會施捨的人家往往就會垂頭喪氣。

不大功夫，孫國信的鉢盂就裝滿了飯食，他就把鉢盂裡的飯食倒在一塊早就被小乞丐們用雪清洗的乾乾淨淨的石板上，任由這些孩子取食，今天來的乞丐比較多，他就笑的站在一邊看著，路人甚至還能聽到他的飢腸雷鳴的聲音。

有人拿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孫國信只是笑著謝，婉拒，一口不吃，抓一些白雪放在鉢盂裡糰子，然後一口口的吞下去……

他沒有喊什麼’我佛慈悲‘的話，只是他白淨的面龐，溫暖的笑容，以及純淨清澈深遠的可以容納萬的雙眼，無不著最深切的慈悲意。

吞完了這些潔白的雪球，他就來到另外一塊被孩子們打掃的很乾淨的青石板上，盤坐了下來，面對剛剛越過城牆的朝，低聲頌唸經文。

不時有喇嘛來到這塊青石板邊上，來一個就圍著他坐在雪地裡，不大功夫，誦經的聲音就變得雄渾起來，他們似乎很有技巧，齊齊的誦經，居然能把孫國信不算洪亮的聲音襯托出來，繼而讓人覺得即便是天地變，暴雨傾盆也不能遮蔽孫國信的聲音。

佛爺誦經的時候，路上的行人似乎都中了定，一個個雙手合十抱在前，虔誠的就像是一個個十世善人。

就連阿古這羣殺了無數人的傢伙們也是如此。

“這狗日的居然真的做到了。”

韓陵山在心中瘋狂的吶喊……

當初縣尊只是說了一句想要讓雪山，草原臣服，我們就必須有自己的宗教代言人，而這個宗教代言人不能是我們捧起來的，而是應該從雪山，草原上自主萌發出來的。

這本是一樁不可能完的任務……現在看起來，這傢伙萌發的很不錯！！！

誦經結束，有一個彪悍的建州武士，端著一盤子金子放在孫國信的面前。

孫國信仔細檢查了每一錠黃金，甚至會舉著黃金錠面朝太，檢查黃金的。

一盤黃金十二錠，他只取了九錠，將剩餘的黃金推給那個武士道：“告訴王爺，這三錠黃金不足。”

武龐大的軀抖了一下，用哀求的目瞅著孫國信。

孫國信深深地嘆口氣道：“供佛以誠……”

說罷，就用刀子劃破手指，在剩餘的三錠黃金上滴下九滴，等遇冷凝固在黃金上，形九顆晶瑩的珠，這才重新收起那三錠黃金，揹著手揚長而去。

武重重叩頭的聲音清脆可聞……

“活佛啊——”

自從又看到孫國信之後，阿古的膝蓋就沒有站直過，狂熱的眼神一直落在孫國信的上，韓陵山甚至相信，如果這時候孫國信命阿古殺了他韓陵山，估計，這混蛋一定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拿假金子矇騙莫日喇嘛，虧你乾的出來！”

一個彪悍的建州格格指著那個依舊跪在地上的武大聲斥責。

武跪在地上默不作聲。

“也就是遇到了莫日喇嘛，肯刺供奉不足，換一個你今天要被王爺斬首的。”

指責武的人越來越多，武就那樣跪在地上人人唾罵沒有還。

韓陵山神清氣爽的帶著商隊從武邊走過，去了一家做‘老山窩子’的客棧。

此時的盛京城，在韓陵山的眼中比不上京師宏大，也比不上西安城厚重，更不如南京城繁華，一座大城中只有寥寥幾座木樓矗立在城裡。

不過想想也是，這裡造高樓，到了冬天樓上就冷得沒法子留人。

所以，還是‘老山窩子”這種用木料跟泥茅草蓋的房子暖和一些。

冬日裡的盛京城，自然是沒有大批商隊可以一次將貨全部賣掉，想要出貨，賣一個好價錢，就要自己在盛京城裡擺攤賣貨才。

如果低價傾銷，反而會讓人懷疑他們的來意。

韓陵山此次前來，就是要深的調查一下滿清到底發展到了何等程度，是不是已經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出現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玉山書院的很多學者對於野蠻的建州人能否維持一座真正意義抱有懷疑態度。

很多人以爲，有無數的漢幫助建奴，有一兩座城市不足爲奇，但是也有人認爲，以滿清的奴隸制制來說，這樣的城市裡不會有中間階層。

因爲奴隸制就代表著整個族羣是被嚴格分化兩個種羣的，一個是貴族種羣，一個是奴隸種羣。

當然擁有一個奴隸的人也是貴族。

如果說兩者之間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模糊階級，那就只有暴力。

跟客棧掌櫃的打聽之後，韓陵山發現，自從他進了城池之後，他帶來的貨中，有一半屬於旗主，也就是說，他什麼都沒幹呢，就要虧損一半。

只有獻給旗主濟爾哈朗一半的財貨，他才能在鑲藍旗的保護下在盛京城裡做生意，比如店鋪老闆這個該死的老建奴，居然拿出一面正紅旗的腰牌，在韓陵山的面前不斷搖晃。

韓陵山不得不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店老闆的手中，這不是店錢，是卑微的鑲藍旗給正紅旗的進貢。

一夥梳著跟建奴差不多頭型的倭人走了進來，他們居然氣勢凌人的瞅瞅韓陵山，以及韓陵山邊那些頭髮如同草一般的夥計，見他們佔據了過多的桌子，居然強橫的要他們這些奴隸讓出位置。

阿古大怒，揮刀砍向倭寇，卻被倭寇用長刀擋住，且輕蔑的衝著被擊退的阿古哈哈大笑。

韓陵山攙扶住了阿古，對阿古道：“等我搞定份之後……”

阿古惱怒的道：“太難了。”

韓陵山輕聲道：“我明日帶著禮去見莫日大喇嘛，請他幫忙，順便替我們洗清罪孽。”

說到了莫日大喇嘛，阿古繃繃的子立刻就鬆了下來，隨著韓陵山去了自己的房間，即便後傳來恥笑聲也不在意。

跟同伴們說了要去見莫日大喇嘛的事，這些平日裡把金子當命一樣看守的建州人，紛紛獻出了自己的分到的金子，不一會，韓陵山面前就有一口袋金沙。

“敗在此一舉！”

韓陵山重重的一拳搗在裝滿金沙的口袋上，其餘建州人的神也變得悲慼起來。

離奴隸份，對他們來說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一羣人窩在客棧裡沒有招惹是非，也沒有出去逛，等到中午時分，韓陵山起披上羊皮襖，戴上狗皮帽子挎上長刀，率先向外走，老阿古背起裝滿金沙的口袋亦步亦趨的跟著韓陵山。

皇寺就在城外，高大的樓閣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極爲醒目。

對於搶劫的建州人來說，像韓陵山，阿古這樣的人揹著滿滿一口袋金子在街道上就像孩捧著珍珠在強盜窩裡的玩耍一般可怕。

尤其是發現兩人居然出城了，後立刻就有一羣人跟了上來。

不過，發現兩人踏上了前往皇寺的便道之後，那些人就停下了腳步，憾的瞅著這兩個人一步步的走進了寺廟之中。

阿古滿懷希的看著韓陵山被小喇嘛帶進了一座偏殿，他自己來到一座佛殿前，虔誠的行五投拜大禮。

偏殿裡極爲空曠，只有一張巨大的唐卡掛在大殿上，供奉的卻是綠度母。

著腦袋的孫國信坐在團上，淚閃閃的瞅著四尋東西的韓陵山，此時，他最獲得韓陵山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只見鬼頭鬼腦的韓陵山在佛殿裡看了一圈，最後果斷的從牆拿起一個紅漆木魚，探手在裡面索了一陣，如願以償的掏出一把菸捲。

就著佛前的長明燈上點燃了菸捲，深深地吸了一口，在肺裡轉了一圈之後，才緩緩地吐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會把煙藏在木魚裡？”

韓陵山冷哼一聲道：“不藏在這裡難道藏**裡？”